转眼日子就要接近他们约定好的时间。
因为原燃提前就已经和工作人员打好了招呼，所以祝书艺一路畅通无阻地到达前排的位置。
还没有正式比赛，现在只是寻常的热身环节，但现场却十分的热闹，比如球迷朋友已经在助威呐喊了。
原燃后台换队服，用了将近五分钟的时间久早早出来了，队员们冲他挤眉弄眼，他笑笑，单手扣住篮球，“酸了？”
“咦，”那帮大男人们拉着嗓子，“敢情就你妹妹多啊，我们还有呢。”
“那不一样。”他笑。
出场后，原燃一眼就锁住了坐在观众席里的祝书艺，她手里正抓着相机研究角度什么的，长长的头发挽在后脑勺，一晃一晃地像个像一个小葫芦，脑袋上面戴着一顶水蓝色的棒球帽。
他越发神秘一点地向她靠拢，可惜现场呼叫声太大，祝书艺听到后反应了俩秒，一回头看到了距离她一米不到原燃。
起初可能还有一点茫然，因为这也是她第一次见到原燃穿如此正式的球衣打比赛，接着她挥舞着胳膊，笑着冲他招手。
他似乎有些拘束，被看出小心思后尴尬地挠挠眉毛，浓眉微微一挑，抱着篮球走向了她。
“被你发现喽，”他潇洒地一个运球，变戏法似的展示自己的篮球，“看，这是我的幸运球。”
“好酷，今天一定赢。”
祝书艺抓住机会，拿起相机就拍下，摇头，“还是糊了。”
她这个半路出家的业余人手，拍的照片实在是难以描述，幸亏早上姜瑶瑶没少指导，但自己上手还是挑不出一张完美的。
“不过这张好看，还有这张。”她指给他看，手指翻过抱着篮球的那张后，感叹，“这球和球衣真的好酷。”
原燃清咳，装模作样地耍着小帅，靠近她，“咳咳，那人呢。”
祝书艺脸部轮廓一温热，越发紧张地催促道，“快去上场啦。”
“回头和说。”她故作高深。
原燃说，“那就约定好了，比完赛说。”
他一走几步老是回头想去看看，莫名今晚心里头有一种很慌乱的因素在不安分地乱跳。
队友指着下巴，“这么光明正大，你女朋友？”
他没说话，也不反驳，浓浓的睫毛下藏了许多未说出口地话。
原燃有那么一刻地在想，如果她和江宴妄没关系，没有联系，那么会一切会不会都不在他的算计以内，包括她。
“真漂亮这女的，呦，还是咱学校校花啊”那人一点都不顾忌原燃的脸色，坦率地说，“既然不是你女朋友，那兄弟我想去追求一下。”
“做梦。”原燃冷冷看了他一眼，运着手上的球，一个健步就是跃起来的三分投篮，他接过球，对着那人毫不客气地放着狠话，“小心让你下不了台啊。”
对方清楚原燃的实力，笑了笑，“开个玩笑怎么还大动肝火呢。”
原燃默不吭声，他看到一直注意着自己这里的祝书艺还在为自己加油助威，咬了咬下唇。
书艺，原谅我。
…
为了庆祝原燃赢得比赛，队里面有专门订了北城区那儿的小酒楼，祝书艺本不打算去了，她准备看完球赛就回学校，但是在原燃的力邀下，就跟着去了。
不知怎么回事儿，她总是觉得原燃有什么事情瞒着她，比如他古怪的表情，又比如他反差的性子，让她难以捉摸。
“怎么了？”原燃回头冲她笑，“要不你实在不想跟着凑热闹，我送你回学校。”
“不会耽误你吧，要不算了。”祝书艺若有所思，毕竟她一个外人又不是球员，总是跟着会不太好的。
原燃收了收嘴角，眼底看不出是什么情绪，他说，“生日快乐。”
祝书艺也跟着笑了，眉眼一弯，”欸，你居然记得，不过是明天啦。”
“不会忘掉的，就是很想很想提前说。”原燃眼睛温和地望着她，彼时诺大的客车鸦雀无声，四周压制着此起彼伏的呼吸声，终于在原燃握住祝书艺的手时，大呼道，“亲一个，亲一个！”
祝书艺脸颊一热，她也不是很确定和原燃的关系在别人眼里到底是什么定义，可是现在这样，突如其来的说不清道不明，实在是让她难以去抉择。
“我…”祝书艺抬起眼眸，“我有点闷。”
原燃通过窗口拉开一个小缝，凉意一丝一丝爬上祝书艺的胳膊上，怕她吹得太过于凉，没几秒接着就将窗户阖了上去。
原燃对着窗外望了眼，说道，“这里离学校不远，我送你回去。”
祝书艺摇头，很显然她要决定自己回去，因为这里走几步就到了学校，她不是很想被有心人看到专门再去说什么。
她看着原燃，心里好像漂浮着一块薄薄的木板，居无定所地漂泊在水面上，仿佛犹豫几秒，就会一不留神栽了下去。
“我送你。”他语气坚决，肩膀上挎着黑肩包，伸出右手拉住她的手腕。
祝书艺愣住了，这是她第一次到这样子的原燃。
他沉默又急躁，俩种极端扭曲的纠缠在他的脸上。
…
祝书艺做了一个光怪陆离的梦。
在梦里面，她好像是漂在大海里，耳边是一簇一簇的浪花，随着呼啸而来的海风，它们绽放着一个巨大的漩涡。
而她惊奇的发现，自己居然置身在漩涡里面，没有了双腿，像一个人鱼雕塑。
“啊！”控制不住般的尖叫出声，祝书艺一头冷汗地醒来，心脏依旧心有余悸的扑通扑通地乱跳。
入眼，是米白色的天花板。
“醒了？”江宴妄居高临下睥睨着她，身穿黑色居家服的他，有一种让人不得不退避三舍阴冷森寒的感觉。
祝书艺头痛到快要爆炸，她实在是想不起什么来，只记得下车后原燃送她回学校。
回学校？！
她怎么可能在这里？
像是看出了她的疑惑，江宴妄淡淡扯了下嘴角，有些揶揄，“我刚回来，还有，你躺在我的床上。”
祝书艺反射性地挣扎地就要起床，奈何被他轻轻一推，轻而易举再次倒下。
“你做什么。”祝书艺捂额，脑袋里一阵眩晕，总感觉轻轻一动，眼睛里随时可见冒出几个小星星。
可是，她必须得离开这儿。
江宴妄喜怒无常，她判断不了他此刻正若有所思盯着她的什么想法。
直觉危险。
“不用回去了。”江宴妄笑了下，修长的手指在她的眉眼处悠闲地打转，语气微凉，“真以为我这里是随便一个女人就可以进么？呵，请问你懂什么是男女有别吗，哦，我突然想了起来，在你的世界里是不是以为所有男人都可以任由你胡来，比如想怎么暧昧就暧昧，更确切一点地来说，原燃的床是不是不如我的好，怎么，要亲身做个比较？”
他一口气说完，这些话如此畅通无阻，而祝书艺的脸色越来越白，如果眼神可以杀死人，那么江宴妄已经被她的眼神一步步凌迟处死。
她怕是被气的不轻。
“生气了，”江宴妄顺势而下，拍拍她的脸，冰凉的手掌火辣辣地刺痛了她的皮肤。
祝书艺咬牙，骂道，“你不觉得你病态地像个变态吗？”
“我变态？别人就不吗？”他不可置信，一挑眉头。
祝书艺已经不想和这样一个蛮不讲理的疯子共处一室，挣扎着就要离开。
不知怎么一回事儿，脚底漂浮，双脚像是踩了云端。
江宴妄冷哼，“劝你不要不识好歹。”
祝书艺头也不回，“那就劝你也不要多管闲事。”
祝书艺艰难地扶着墙走回自己的卧室，看到丢在角落里的手机，启动了好几次，终于发现手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消耗掉了全部的电源。
待开机后，她惊奇的发现，自己居然对之前发生的事情丝毫没有印象，甚至除了头疼就是头疼。
明明很熟悉的环境，对她来说不仅陌生还更奇怪。
她很快就注意到了，自己的梳妆台上一盏正在燃着的香薰，虽然只燃起了一簇若隐若现地火苗，但是这股奇异的香味，是她从来都没有见到过的。
她想去问柳姨，可是发现诺大的祝家除了一睁开眼就见到了江宴妄，父母柳姨都不在，可是现在这个点，他们也早该回来了啊。
祝书艺油然而生一股凉意，回头，看到江宴妄正倚着门框，百般无聊地转动着自己腕上的定制腕表。
下意识地她后退了一步，不明所以望着江宴妄。
这人怎么就阴魂不散的。
祝书艺冷呵，“请你止步。”
那人恍然，轻轻扣动着纽扣，“忘记和你说一声，亲爱的妹妹，生日快乐啊。”
“你走开，不需要你的祝福。”祝书艺冷冷地盯着他看，因为头疼，她又开始两眼晕眩，醒来以后总是会不间断地头疼，尤其是情绪起伏不定，脑袋疼起来像是放了一颗定时炸弹。
她不是没有想过自己怎么会睡了俩天，可种种迹象告诉她，这是一层琢磨不透的迷雾，就算她使劲拨开又怎样，重重迷雾之下，装傻充愣才能看透物质的本质。
她扬起脖子，执拗地指着门口，“我家里人都去哪儿了。”
江宴妄无动于衷，瞥了一眼她，依旧迈开步子不顾她的意愿闯了进来。
无助，害怕，包围着她。
祝书艺也该明白了，原来江宴妄眼睛里那抹琢磨不透的劲儿，是越发让人心惊胆战地报复欲和占有欲。
“我生日…怎么…他们都不在家。”祝书艺声音有些打颤，香薰的香料像鱼饵放长线一样，不知不觉蹿进了她的鼻孔里。
江宴妄垂下眸子，“你猜。”
“你猜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祝书艺捂住了耳朵，表情痛苦，“不要逼我。”
一幕幕真实的画面闪过眼前，伴随着她无声般地撕心裂肺，终于记忆纷纷涌来，在封印着的画面里豁然划出一道口子。
“那我来告诉你，”他不断地逼近着她，在她的耳边轰的一声，放出一个可怕的消息，“原燃试图侵犯你，不过好在我们出现及时，将你从深渊救下，放心吧，一切都会过去的。”
祝书艺脸色“唰”地几乎接近透明，她咬着下唇，努力使自己清醒，微红的眼眶差一点就要如洪水一般决堤。
“你在搞鬼。”
“何出此言，妹妹。”他“妹妹”二字咬地极重，浅浅地喘息声格外暧昧。
他声音慵懒，充满笑意，“明明是他不懂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