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父递出一沓文件。

    陆禾接过，里面是数十份价值不菲的房产证、大额存单，以及股份转让协议，上面已经签好了名字，她直直地看着陆父。

    “你不是说想试试？”他有些不习惯地别过头。

    陆禾直截了当：“是。”

    陆父提醒道：“那不是一条简单的路，就连我，这么多年走下来也不容易。你就算不努力，这辈子也能无忧无虑。”

    陆禾：“我知道。但我喜欢掌握命运的感觉。”

    陆父定定地看着她，犹如看到多年前的自己，同样雄心壮志，同样不惧风雨。

    他终于确认，女儿会走上和他一样的道路，或许比他走得更稳、更远。

    陆父招呼陆禾坐下，他拿出手机指着上面的照片。“光是董事会那群老头子，就不好招架了。你看这老李和老孙，他俩儿子女儿结婚了，两家的股份加起来将近10%，近来正在拉拢其他股东，你一定要小心……”

    陆禾安稳坐在椅子上，听着陆父埋头剖析公司股权架构，交代她注意重点人物，犹如叮嘱第一次离家的孩子。

    陆父说起话来话来没完没了，等他大概讲解完，都已经将近深夜，两人只好先散会。

    陆禾走到书房门口，里面响起陆父的声音：“时间太晚了，喝杯牛奶早点睡觉吧。”

    陆禾听话地拿了杯牛奶回到房间，床上还摆放了几只陆灿软磨硬泡送来的玩偶。

    她一瞬间觉得，陆家好似一张密不透风的网，把她牢牢捕获，劝她放弃自由，永远待在这里。

    她曾经以为自由来源于财富。为了钱，她可以没日没夜地工作，在医院挂点滴也能用另一只手回复厂商消息。如果她上辈子有钱，不至于看着外婆重病不治。

    后来陆禾实现了小小的财富自由，又开始追逐精神自由。她又觉得，无牵无绊就是自由。她享受一个人的房间，享受一个人的庭院。

    她的信息里塞满过新春祝福，却没有人期待过她的回复。

    即使来到了书中的世界，陆禾除了惋惜曾经拥有过的财富，从未怀念过任何人。

    在这个虚假的世界，她同样追寻财富，将所有人视作npc。因为除了财富，她没有任何其他东西能够当做目标。

    那些东西，就是陆父不给，她有朝一日也能拥有。只有一样东西，她永远没有过，那就是细水长流的爱。

    它渗透在生活每一处角落，不起眼却最能抚慰人心。

    系统此时冒了出来，它声音蛊惑：【宿主，想永远留在这个世界吗？】

    陆禾没有否认：【你想怎么样？】

    系统瞬间掏出了谢宁澄的照片：【我想看霸道总裁！我想看甜甜的恋爱！】

    陆禾：【闭嘴。】

    系统不依不饶：【我已经拿到了他的手机号。】

    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下达新任务：

    【滴，请在一分钟内给男主发送信息！否则将被弹出世界。】

    陆禾：系统从哪里进修回来，连宫心计都学会了？

    她打开短信界面，看到系统发送的手机，顿时觉得有些眼熟，好像和陈秘书的有点像，但最后几位又不同。

    陆禾手指停顿几秒，按下发送键。

    *

    那边谢宁澄已经躺下，却迟迟不能入睡。晚上的那句“我胃挺好的，软饭硬饭都能吃。”犹如魔音绕耳，在耳边循环播放。

    他不禁揣摩起陆禾的心思。陆禾夸他条件不错，应该是不讨厌他，但是再接再厉指的又是哪方面？

    胡思乱想之际，忽而手机亮了。

    他确认了一眼，收到短信的是他专门用来处理公事的手机号——但发件人却是陆禾。

    谢宁澄打开信息，面露奇怪。

    【祝您新年快乐。】

    今天和春节毫无关系，不知陆禾这是何意，正打开搜索引擎时，谢宁澄忽而又心领神悟。

    吃软饭，必须要三从，听从、跟从、盲从。

    陆禾说东他就往东，陆禾说今天是春节，那今天就是。

    这必然是对他的考验！

    他认真地敲下回信，信心满满地发送。

    那边陆禾为了敷衍系统，随便发了一条无厘头的短信，原以为谢宁澄不会回复，结果不久后就收到了新消息提示。

    她打开短信，差点怀疑人生。

    【谢谢，也祝你新年快乐！】

    陆禾盯着手机上的日期，陷入怀疑。

    完了，谢总他好像降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