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袁园整个人还有点恍惚，欣喜于穆远松也喜欢自己，却又挫败于后来他的坦白。

    她趴到床上，整个脸埋进枕头，脑海里却不断重播着刚刚车上的一幕幕。

    穆远松反问完，突然轻叹了口气“其实我更想找个更合适的场合跟你说这些，但是我也有点忍不住了，你每次这样子像只小乌龟一样，老是躲在龟壳里同我相处，让我觉得进度有点慢，我好像很难让你完全放松下来，让我，让我觉得很不放心。”

    “我……”

    穆远松突然敛了表情，有些自嘲地苦笑，“我怕我在你还躲在龟壳里的时候坦白完，你不仅会更不想从龟壳里出来，还要再离我远一点。”

    袁园第一次从穆远松的身上看到落寞，他垂着眼，却又突然柔柔地笑了。

    “但是我不想等了，与其反复犹豫折磨不如直接接受审判。”

    袁园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他说这些的时候像是在自言自语，她也不能理解为什么他会这么的害怕，明明平时相处的时候，自己才是那个患得患失的人。

    后面的话袁园听完的当下直接脑子空白反应不过来，这一晚的对话都让她无措，她看着穆远松叹气，开车送自己回家，分别时像是想说些什么，复又抿起唇，最终只说了句晚安就走了。

    而自己呢，机械地木讷地回到家，仿佛被抽了魂，不自觉地就开始哭，可是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

    “我之前是不是跟你说过我因为一些契机才重新考研的，其实是因为一个人。”

    “我当时冲到医院的时候，她还在手术室抢救，我看到她爸爸强忍着泪水抱着哭到脱力的妈妈坐在手术室外面等她。”

    “她曾经跟我说，她想成为一名好律师，要去做公益律师，帮助很多很多的弱势群体，要去资助那些山区女孩儿，让她们也能实现梦想。”

    “她是最爱美的小姑娘，可是走的时候却那样残破，我甚至不敢细看那样的她，我消沉了很久很久，才终于鼓起勇气直面现实，所以我决定去考研，继承她的梦想，给我自己一个坚持的勇气。”

    “那天带你去的那家小店，是她姑姑开的，我曾经以为我永远也只会一个人去了，但是，我遇到了你，我觉得我有必要带你去一次，看看我有没有勇气重新开始。”

    “她那么自信洒脱，她信奉喜欢就要勇敢争取，我一直以为女孩子就该像她一样热烈，很长时间我都觉得我可能不会再喜欢别人了，我好像一直在寻找她的影子，不是没有遇到过跟她很像的女孩子，可我总觉得如果在一起绝对对不起对方，谁都不应该是谁的替身，所以我甚至都想好了我就这么过一辈子。”

    “一开始记得住你只是因为你跟她名字组合方式很像，她叫闵敏，你叫袁园，后来在林树婚礼那天看到你完全不一样的一面，像头小兽，明明受伤了却倔强地不肯承认甚至还想扑上去咬对方一口，和平时接触的你很不一样，让我觉得很好奇。”

    “渐渐地，我发现你很可爱，你碰到不熟悉的人总是像只小乌龟，缩在龟壳里小心探索，悄悄露头观察一下，但逗一逗碰一碰又会缩回去。”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明明你和她是完全不一样的人，可是我总是不自觉地想起你，想到你总是脆生生地喊我学长，笑起来眼睛弯成两道月牙，想到你脸红的时候像颗苹果，在我心里泛着可口的馨香。”

    “我开始害怕，我抑制不住地喜欢你，可是我有这样的过去，我不确定你能不能接受，接受有一段这样的经历横亘在我们中间，可是我也不想放弃，但你好像一直都不能跟我自如地相处，我原本心想，那我就等一等吧，万一不小心太直接，把你吓得直接缩回龟壳里怎么办，我每天都在纠结怎么跟你聊天，怎么自然地约你出来吃饭散步看电影，怎么能让你更加适应我的存在，怎么能让你多麻烦麻烦我。”

    “不过后来我也想明白了，如果你对我像对刘栗他们一样自然，那其实更代表着我没有机会了不是吗？所以我还是开心的，我想着我应该好好计划一下怎么跟你说，我知道今天不是一个好的场合，但也不是一个好的时机，所以你做什么决定我都能接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