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昏睡原因
朱奇门口恭送鄂铺头离开后，满面带着笑意回身走向里屋。他并未察觉，一只雪白可爱的小哈巴狗正吐着粉红色的小舌头颠颠地跟在他身后。
小狗漂亮又可爱，却无人能够看见它，因为它正是从灵隐寺大殿里跑出来的那只，乃是魔的化身。
朱奇走进屋子，坐在床边看着儿子笑而不语。他的一双大脚旁边，那只哈巴狗兴奋地转着圈，不停地嗅探，最后将鼻子停留在朱奇的右脚鞋帮外侧，天知道这双走街串巷的元宝鞋除了脚臭还有什么呢。
更为惊奇的是，片刻之后，小狗竟然整个钻进了朱奇的鞋帮。于是朱奇鞋帮侧面就赫然多了一只银线绣出来的迷你小狗，吐着舌头，样子憨态可掬。
床上的朱子曦将银子推了过去：“这是耿大人给咱家的赏钱，您收着！”
朱奇笑着点了点头，开心地收起了银子：“嗯，你协助抓妖人，是应该得到赏赐！早上你韩爷爷居然不在家，没补上货，这不到中午货就卖完了。昨晚没睡多久，干脆回家补觉！想着你没午饭吃，我就带回来些吃的。”
他拉着儿子向外走去：“走，咱俩外屋吃饭去！”
“呵！我刚被叫醒起床，也才刚吃完您放这儿的早饭，哪里还放得下午餐？也好，我过去陪您，您吃着我看着！”
父子二人笑着向外走，谁都没注意到朱奇鞋帮上凭空出现的小白狗。
走到外屋，却发现八仙桌旁已经坐了一位，这不正是韩老爷子吗？
老头已经开始吃了起来。见二人出来，眉头一皱，鼻子抽了抽，打量父子二人一眼，并没有发现什么，便点了点头继续吃饭。他惨白的脸色稍稍恢复一些红润，父子二人并没有察觉出什么异样。
朱奇也坐下开始吃午饭。见儿子坐在旁边看着，便道：“儿子，刚好你闲着，说说看，鄂捕头让你告诉我什么？”
朱子曦便将自己从昨天下午到刚刚的事情，详细讲述出来。
对面两人边吃边听。等最后孩子讲完后，两人也吃完了。
韩老拐点头道：“我这次来也是想要告诉你关于范师爷的事情。那人不用找了，我都已经打探清楚了。他认错了人，你就是个倒霉蛋儿，没啥仇怨！放心吧！以后该干啥就干啥，不用担心有人祸害你了！倒是这孩子，”
他指着朱子曦，“赶快送他去绍兴找冷二相公去！”
朱奇哈哈一笑，道：“哈哈！我就说我们家没有什么仇人呢！嗯，孩子学本事那是大事儿，越早越好！不过，老爷子，您今天特意来不会就是要让我早点把孩子送走吧？可我还没找到那个大妖的行踪呢！是不是出啥事儿了？”
韩老爷子道：“嗯，就要不太平了！”
没了包袱的黑脸大汉思维很是敏捷，想了想就问韩老头儿：“昨晚您说那猫头鹰一样的怪物是罗刹鬼，是最恶毒的冤魂所化，还说什么冤魂，出了大事儿，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啊？跟我寻找水妖有关系吗？今天上午我听说，前几天，童家堡一对新婚夫妇被一只长了白色巨爪的大黑鸟啄吃了眼睛！”
韩老爷子招呼朱子曦给他倒了杯茶，轻啜一口叹道：“唉！安稳了几十年，我以为尽管外魔蠢蠢欲动，搅扰得四邻不安，可江南毕竟远离边境，不会受到波及，没想到，魔就是魔，哪里会分远近！”
抬眼见面前父子二人听得懵头懵脑的，四只眼睛里满是疑惑。
苦笑一声又道：“准格尔汗国知道吗？”
两个懵圈同时摇头更加懵圈了。
韩老头儿摇摇头继续：“今年春，西藩属国准格尔国王策妄勾结罗刹国，欲侵吞我庆稷西北边境，派遣侄子大策凌多率兵六千侵入边城西疆，占了西疆首府拉萨，围攻西北王王宫，杀了西北王及其两子，拘禁黄教、白教两大法王，西疆已经被准格尔国占领了。
不久前，靠近西南内地的里塘、巴塘、乍垭、察木多、查哇等地的部族首领和一些黄白教喇嘛也乘机反庆，称霸一方，西疆情况危急。”
懵圈二人组相互对望一眼：“这和大鸟吃眼睛有关系吗？”
韩老头似乎看明白了二人的表情，重重一敲桌子喝道：“我说的是外患！外患懂不懂？”
两人继续傻眼懵圈。
老头儿继续自说自话：“出了外患必有内忧，王朝一旦安稳时日长久一些，必然出现内忧外患；就像几家邻里乡居过日子，时日久了，你家里过好了，人丁多了，旁家过得不好的就会嫉妒，偷只鸡、占陇田、抢个水，各种争斗不断；家里人多，你干得多他做得少，吵架分家各种争执也出来了。
究其根源，那就是魔！不管内忧还是外患都是魔带来的！魔是什么？在哪里？它是贪婪、□□、饕餮、妒忌、懒惰、傲慢、暴怒等原罪化身，它深埋在人心里，有人的地方就有魔！
那罗刹鬼就是魔的俱现！不论是猫头鹰脸怪物还是那只大黑鸟都是恶毒冤魂凝聚而来的，也算是魔的化身！唉！太平久了，魔就来了！那东西最喜欢打破和平宁静！”
老头儿说完后，仿佛将胸中郁闷一扫而空，恢复了和蔼可亲的邻家老爷爷形象。他喝了口茶，说道：“算了，不提这个了，说了你们也不懂。朱小子，你说说那个大黑鸟吃眼睛的事吧！”
“我听一个从童家堡路过的小贩说，那对新婚夫妇两家都是当地望族，婚礼办得极为热闹，说的是新娘子轿子进门的时候，居然多出来个一模一样的漂亮新娘，新郎娶一送一，以为捡了大便宜，欢天喜地进入洞房。可到了午夜就听惨叫连连，众仆妇进去掌灯一看，少了个新娘，剩下的两个双双倒在血泊中，都没了眼珠子！
再四下寻找，却在房梁上发现一只大鸟，毛色灰黑，铁钩子一样的鸟嘴，目光如青色闪电，一双雪白巨爪。众人呼号拍打却也够不着，刚刚取来弓箭长矛，那鸟！‘喋喋’怪叫着，扑啦啦展开双翅，夺门飞了出去。”
韩老拐问道：“他可曾说花轿途中有什么不寻常的事情？”
“不寻常的事情？啊！对了，他说花轿经过一座古墓的时候，忽然有道飙风从坟茔里盘旋着出来，绕着花轿飞了好几圈儿，同时有飞砂走石眯了人眼，路上行人都纷纷避让，过了好一会儿才平定下来。本来能绕路过桥，避过那座古墓的，但那天早上桥突然断了，为了赶吉时只能走那条路！”
“嗯，这就是了，有些废墟墓地里，阴气太重，尸气日积月累就化为罗剎鸟，长得像灰鹤，却比灰鹤大多了，还能变幻外形出来作祟，喜好吃人眼睛跟药叉、修罗、薜荔之类的是一样的东西。”
朱子曦突然开口：“韩爷爷，那药叉、修罗、薜荔是什么啊？”
韩老拐并不回答却转脸问朱奇：“还记得牢里的那个黑棺材吗？我走后牢里也不太平吧？”
朱奇点头道：“那天你走后我挖了个坑想要将那个乩盘埋起来，可紧接着……”
朱奇唠唠叨叨将那天晚上在牢里的情形仔细描述了一遍。讲得自己毛骨悚然，最后道：“牢里最后什么都没有了，我才发现自己傻呆呆抱着乩盘坐在坑里，口水流了一地，随即灵机一动开始装疯！”
韩老拐“噗嗤”一笑转而沉默不语。
小狗子却听得圆瞪双眼喜不自禁：“哇！我祖传的乩盘真有金龙出来啊！居然那么神武！就跟我梦里的一样！”
他原来在为自己的乩盘神异而兴奋不已。
韩老头冷冷哼了一声，道：“哼！败家子！祖宗留下的那点法力都被你给败光了，你还不自知！”
“啊？什么法力？家里的钱财不是都给您了吗？”
“别跟我胡搅蛮缠！我问你，你是不是第一次占卜的时候就遇到了那个小藤妖？”
“嗯！他叫小七！”
“你后来每次占卜，是不是小七都出现过？而且他出现的时间就是在你在睡着的时候？或者说是做梦的时候？”
朱子曦点头又摇头道：“大部分的时候是，可也有不是做梦的时候来的，他还帮我……”
见他有不便说出来的话，韩老拐也不追问，继续道：“那么不在做梦的时候，他是不是都在晚上来找你啊？”
朱子曦继续点头。
“这就对了，藤妖是什么？那是紫藤精，紫藤是什么？那是依傍大树枝干吸其精华而活的物种！那小妖缠上你，不是他帮着吸出乩盘上乩仙余留的法力，你哪来的魂力支撑每次占卜完后的灵魂出窍？”
“啊？这孩子每次占卜完了真是灵魂出窍啊？”朱奇一直以来的猜疑，终于得到官方确认。
韩老拐点头道：“要说起来他也算是托了那小藤妖的福。是小藤妖帮他将乩盘里留存的乩仙法力了引出来，才能让他有力量一次次占卜请神！直到请来瘟神，指点他将乩盘送到狱中，替你挡了黑棺材的魔气，救你一命！不然，他一个不会修炼的小孩子是不可能将乩盘里的乩仙法力引导出来的！但也因法术反噬让那藤妖沉睡在他的紫府里，而他自己竟无法还魂，要不是刚好那个混不吝的冷二公子肯帮忙，你就等着给儿子收尸吧！而且散在孩子尸身里的魂灵儿还是别人。”
“啊？是谁啊？韩爷爷！”朱子曦很是好奇，心里却暗自嘀咕：“不对啊！小七哥哥睡着了是因为被那个莽撞鬼给打的呀！怎么会是法术反噬呢？”
“还能是谁？你那个沒变成姐姐的小七哥哥哥呗！没有冷二，你们两个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