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漱完，林小楠回到床上才想起看手机，除了刚到的时候和马烈川报过平安之后就再也没拿起过手机了。

    果然马烈川发了好几条消息，她赶紧回一条，告诉他这一天都忙了些什么。

    “看在你这么孝顺的份上，不怪你。”马烈川回得很快。

    “过年了，你不忙吗？不要帮阿姨准备点过年的东西？”林小楠问。

    “不用，她早就订好了明天去海南度假的票，为期8天，回来都差不多要上班了。”马烈川不再回信息，直接打了电话过去。

    “你也一起吗？”林小楠也在电话响第一声的时候就接了起来。

    “嗯，不管在哪过年，还是得陪着她。”

    “那，祝你们玩得开心！”

    “没了？”

    “还有什么？”

    “自己想。”

    “？”林小楠有点懵。

    “？？”马烈川有点不满。

    “我会想你的。”林小楠想，他应该是在说这个吧。

    “嗯。”马烈川满意了。

    “我也会。”马烈川又补了一句。

    “晚安。”林小楠主动结束对话，她不知道再聊下去，马烈川还会有什么要求。

    “晚安。”马烈川虽是不舍，也只得挂断电话。

    这一晚，林小楠躺在自己的小床上，没多久就入睡了，自从和马烈川在一起之后，她的睡眠好了很多，尤其是被马烈川折腾过后的夜晚，可以说秒睡，有时候她心里会冒出一个念头：就是他了。

    第二天马烈川和妈妈罗意去了海南度假，上飞机前和林小楠打了个招呼。

    林小楠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可以带着自己的爸爸妈妈找一个温暖的地方度过这寒冷的冬天。

    除夕夜，林妈妈做了好些菜，林小楠帮忙打下手，奶奶除了去和老姐妹聊天，就是在自己房里看电视，偶尔对林小楠和她妈妈鸡蛋里挑骨头。爸爸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是要透析的，大部分时间也都在自己的房里。

    她的家就是这样一个没有生机的家庭，每个人都缩在自己那一隅，战战兢兢。但，比起以前，这已经好了太多。

    晚上一家人看了会儿春节晚会就回房了，大概是快到十二点的时候，马烈川打电话给她：“听见了吗？”

    林小楠接通电话后，耳边传来砰砰砰的巨响声。

    她躲在被窝里和他说话：“听见了，一定很漂亮吧。”

    “还行，很多人在沙滩上，放了一晚上烟花。”马烈川其实很想她，不知道她家是怎么过年的。

    “真好。”林小楠真心说道。

    “你怎么没去放烟花？”

    “家里有老人，进出怕吵到他们，再说我一个人放着也没劲。”

    “没去和同学聚一聚吗？”

    “英子今天才回家，她忙着呢，其他没有想见的人。”同学会都是一些半生不熟的人，林小楠并不想参加，得空约关系好的出来坐一坐就可以了。

    “那明天是不是要忙着拜年？”

    “可能跟爸妈奶奶一起回镇上老家走一走吧，我家亲戚少，平时也不太走动。”

    马烈川以为她会像其他人一样，回老家过年就是走不完的亲戚，聚不玩的同学会，没想到还是这么寡淡地在家待着。

    “那正好，趁这个时间，好好休息。”马烈川觉得这也不是什么坏事，年轻人都不喜欢那一套，没有更好，图个轻松。

    “嗯，你也是，好好陪阿姨。”

    “楠楠，新年快乐！”马烈川说的时候正好电视机里在倒计时，外面又是一个特大烟花在绽放。

    “小川，新年快乐！”林小楠听见了手机里的祝福以及手机外的声响，心就这样被填满了。林小楠是一个务实的人，对于马烈川偶尔给的仪式感，她觉得非常温暖。

    大年初一，林小楠跟着家人回了镇上的老家，走了几家亲戚，接着又去了姨妈家，林小楠的姨妈比她妈妈大11岁，妈妈几乎是姨妈带大的，所以姨妈就像外婆般的存在，也是除了妈妈之外，最疼爱林小楠的人。

    做了一天的客，晚上回到家，爸爸匆匆回房换药去了，奶奶也早早休息了，林小楠和妈妈打过招呼，就出去和英子碰面了。

    英子这一年考了驾照，把她爸爸那辆本田轿车开出来了，带着林小楠在县城里兜风。最后在洪桥边停下，两个人坐到桥头的护栏上，歪着头靠一起看着别人放烟花。

    “我从家里顺来的，要不要试一试？”英子献宝似的从大衣兜里拿出一包烟和一个打火机。

    “嗯！试试就试试呗！”林小楠也从来没有抽过烟，但是今天想试一试。

    两个没抽过烟的人点了半天才将烟点着，点着的同时又被烟给呛得眼泪直流。

    “搞不懂这烟有啥好抽的，一点也不友好，呸呸呸！”被呛到的英子有点气急败坏，把嘴巴里的烟直接掐了扔垃圾桶里。

    “我觉得好像还可以。”林小楠却无师自通的抽顺了。

    英子盯着林小楠认真看了一会儿：“林小楠，你好像皮肤变好了，换护肤品了？”

    “没换，可能是因为这几个月睡眠比以前要好的原因吧。”林小楠摸了摸自己的脸，好像是更嫩滑了些。

    “哦？为什么睡眠好了？你那个老板能让你睡个好觉了？”英子一脸坏笑。

    “是吧。在他身上寻到了一种安宁的味道，他确实能给我安全感。”林小楠仰起头，对着天空吹了一口烟，一副想把那幸福感藏起来又藏不住的感觉。

    “林小楠，你可得清醒点，恋爱只是恋爱，你才22岁，别一副买定离手的模样，哪有什么真命天子，你可别被脑残剧给洗脑了。这世界你还没见过呢，着什么急？”英子知道林小楠向来做什么事都认真，但在这件事上，英子希望她别太认真，毕竟爱情不信仰天道酬勤，爱情讲感觉，那是虚无缥缈的东西，时有时无，爱情重在参与，非要论一个结果也许就会被伤个彻底。

    “不着急，挣钱第一，爱情第二。”林小楠虽然也有意乱情迷的时候，但冷静下来后，还是理智的。

    “就是，男人嘛，过了25岁就不好玩了。”英子一副非常有经验的样子，顺手把林小楠抽完的烟头接过来扔进垃圾桶。

    “男人的花期这么短了吗？”林小楠被她逗笑。

    “是呀，男人就是要在将熟未熟的时候才好玩，身上还有一股少年的气性，和他在一起觉得自己还是16岁的少女，又能像大哥哥一样照顾人，不用事事自己来操持。”英子对于感情已经可以用“游戏人间”的态度来对待了。

    “为什么你忽然有了一种富婆的气质？你是怎么做到年纪轻轻又一把年纪的？”林小楠测过头看着英子。

    “大概是因为我早慧吧！”英子大言不惭，说完哈哈笑起来，林小楠也忍不住跟着笑。

    “辞职了吗？”笑完后英子又正经起来。

    “还没，准备这两天先在电话里提前说一下，过了初五带我爸去南城复查，顺便再和那个店铺的房东谈一谈，年后是店面转让的高峰期。”林小楠将计划一一道来。

    “钱不够吧？我这有，等下给你卡，你要用就去取，密码是我生日。”英子没有什么是不能给林小楠的。

    以前两个人在县城的铁路上散步，带着耳机听歌，火车来了都没听见，还是林小楠感觉铁轨有动静，回头看了一眼，想都没想直接先把英子推出铁轨，再自己跳出来。当两个人站定的时候，火车也逐渐停下来了，火车司机下来把两人好一顿骂，原本还想去她们两人家里，好好训一番，两人拼命道歉，司机才作罢。

    也是那一次，她们才知道那条铁路并没有废弃，还是会偶尔用来运煤。

    也是那一次，她们才知道火车其实可以中途停车，不一定非要到站点。

    也是那一次，英子彻底地把林小楠当成了生死之交。

    “好，我就先不谢你了，欠着。”林小楠也没有客气，她自己的钱确实还不够。她想过，如果开店顺利，挣了钱，她就当英子是入股，要给她分红，如果开店不顺利，亏了本，那就算她借英子的钱，总之英子的钱不能亏。

    “要是有酒就好了，应该干一杯的。”英子有点遗憾。

    林小楠看着她笑，好像在英子面前开心是那么轻易的事。

    两个人静静看完最后一个烟花，也回了家。怕林小楠晕车，大冬天的，英子把所有的车窗全部打开，风灌进来，冷得她扶方向盘的手发抖，两个人大笑，张开的嘴巴又吃了风，冷得牙齿打颤咯咯响，大概是生命里最难忘的一次兜风吧。

    可能以后她们都会奔向更美好的未来，那么曾经在一起兼职打拼的日子也可以算作是一起吃苦的幸福吧！也可能以后她们会经历生活的不如意，那么曾经那些傻傻的瞬间也可以算作美好的回忆吧！

    其实对于林小楠来说，除了家人，挣钱第一，友谊才是第二，爱情可能只能算个老末。毕竟在现阶段，家人，朋友和生存，每一样都比爱情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