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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真似假

    从墓地回来,余文卓一直咳嗽,刘均言都自顾不暇了还在管他,余文卓量了下温度——四十度。

    有钱人家不都会有私人医生到点就看病吗?这货怎么跟别人家的不一样?

    刘均言看他这样子,真就不能不管,他上去三楼拿了几件厚重的外套给他穿上,搀扶着余文卓到车上,在他身上寻得钥匙,插进去。

    刘均言遵纪守法,红灯停绿灯行,遇到堵车他会很礼貌地让别人先过。

    终于刘均言这个好人把余文卓安全地送进医院,送进去就开始有护士扎针,扎针打点滴的人很多,整个病房都挤满了人。

    余文卓想说什么,奈何脑子昏昏沉沉地好想睡觉,刘均言一直守着他。

    病房里不少得了新冠肺炎的,刘均言还没带口罩,昨天甚至还跟余文卓激情了一晚上。

    这几天都有雪,现在外面还飘着小雪花,孩子,老人,年轻人与此同时经历同一种折磨。

    _

    下午三点,打完点滴,刘均言把余文卓送回家,回家路上,余文卓:“这个城市好几年都没下过雪了。”

    “喜欢吗?”

    “你喜欢,我就喜欢。”

    “我是刘均言,我不喜欢,安逸会喜欢吗?”

    “安逸……也许会喜欢的,他没见过雪。”

    上一次下雪还是在六年前,安逸十年前去世的。

    雪天里看海会是种什么体验?刘均言很想知道,他问余文卓:“去看海吗?”

    “嗯。”

    没结冰呢,有风声,海浪,雪下得大,这样的景致好像在送别某个人,又好像在欢迎着谁的到来,刘均言更倾向于死别了某人。

    刘均言觉得这样的海景比以往的要好看很多,雪和沙子混合,踩上去没什么区别,余文卓想用大衣裹住他,刘均言往前走几步表示抗拒,余文卓不上前。

    刘均言背对余文卓,冲狂风骇浪疯喊:“啊————————”

    嘲笑命运不公,恨老天戏弄他,一厢情愿,都是一厢情愿,车祸前他听到,余文卓在叫安逸,叫得是安逸,不是他,每次,次次,没有一次,余文卓没有一次在看自己。

    刘均言老不了,余文卓手机里的那张合照,不是在和他拍,拍得是他和安逸,偷拍的也是安逸,刘均言对他,他也许连名字都不感兴趣,只是那张脸,没了这张脸,他是什么?他什么也不是。

    他怒吼,吼自己不要脸,吼自己自作多情,吼自己没自知之明。

    撕心裂肺地吼叫,击溃了余文卓的种种憧憬,刘均言如果发现得晚一些该多好。

    余文卓:“回家吧。”

    刘均言:“啊?”

    余文卓:“我们回家吧!”

    刘均言没去他的身边,径自走到车前,坐进去,等着他来坐副驾驶。

    俩人都坐上了车。

    刘均言咳了几声,妈的他也感染上了,余文卓想要说对不起,被痰卡住了,没说成。

    回到家,有狗屎味,刘均言不管余文卓,随手拿起一根棍状的东西就往狗身上招呼,狗被打得嗷嗷直叫,余文卓自己挪动着去到一楼书房休息。

    刘均言打完狗,给他做饭,这么大个别墅,冰箱里菜都没有,咋活到现在的?

    没办法,还得去买菜,再跑一趟,他脑袋沉,顶着昏沉的脑袋就这么去了,怕再出车祸就没开车。

    这别墅是真偏,跟着导航走了一个小时,才看到一家商铺,卖电动车的,再往前走走商铺就多了。

    他在化肥农药的店铺门前停下脚步,往里看看,那一刻他想了很多,有进去的想法,但他没进去,家里还有个人需要他。

    在一家超市买了些菜,在超市他看到一对老夫妇,之前他会好奇他跟余文卓老了以后会不会像他们这样,现在他认清了现实。

    刘均言突然觉得冷了,冷是发烧的前兆,他得马上回家,脑子越来越沉。

    周围有人在问他什么,他听不清,跟着直觉出了超市门,正好有出租车司机路过,刘均言拦下坐进去,结果他忘了,他不记得余文卓家的地址。

    司机一个劲地询问,刘均言回答:“墓地,去墓地。”

    “哪个墓地啊?小伙子?”

    “别墅旁边那个墓地,别墅旁边。”

    刘均言头疼得快要炸了,司机看他这样不好继续问,别墅旁边的墓地,他倒是去过几次,根据自己的记忆,驱动车子。

    刘均言拍打自己的头,让自己清醒,二十几分钟到了,刘均言掏出一张一百的塞给司机后逃命似窜了。

    他蹲在路边缓解,缓解差不多了,才颤颤巍巍地走回去。

    空旷的别墅内,没有人存在过的迹象。

    他先是去书房看余文卓,余文卓睡着了,他真可怜,可怜得刘均言不想离开,他们都是不被人爱的那个,刘均言觉得自己要比他好些。

    房子大就是会冷很多,有猫跑进来钻进他的被窝,暖和了。

    今天是十二月十号还有二十一天跨年,刘均言现在的身体好像撑不过二十一天。

    怎么办呢?又要留他一个人了。

    书房落地窗前能清楚看到灰白墓碑,余文卓一直都在安逸身边,刘均言把窗帘拉起来,房间暗了暗,他坐在书房沙发椅上,手机在他手里颠来倒去。

    醒醒啊,多看看他呀,他快死了。

    坐了很久,天都黑了也没睡去,余文卓醒了,嗓子嘶哑喊不出声,刘均言给他递茶水,余文卓摸着他的手喝下,他问:“这么好的机会,你怎么不走?”

    “没必要,我想在活着的时候行善积德多做好人好事,争取下辈子活久一些。”

    “看着我,你不恶心吗?”

    “恶心也没用,恶心你,我能多活几天?”

    刘均言累了。

    在黑暗里,听着对方呼吸声,刘均言咳了几声,他嗓子不舒服,被感染上了。

    “余文卓,如果我再也醒不过来,你会难过吗?”

    余文卓压着嗓子:“你也要离开?”

    “嗯,我到那边,我可能会遇到你的爱人,我会对你爱人说,余文卓很爱你,他没有娶妻生子,他经常去看你呢,他就在你身边,他会好好活着,会用一辈子怀念你,他现在很好,他说他对不起你,他很想你,很想再看看你…………”

    刘均言越说声音越小,慢慢变得哽咽,他真羡慕安逸,有人会因为他一辈子都在回忆里活着。

    “均言?我想抱抱你。”

    余文卓掀开被子一角,示意他躺进去,刘均言乖乖躺下面对余文卓,余文卓身子没之前热,他现在什么都不想,只想好好睡一觉,一睡不起最好。

    余文卓搂紧他的腰,他身子很凉,捂不热。

    刘均言笑得伤心,吻上那片湿润:“别哭。”

    “我不敢睡。”

    “睡吧,我会喊醒你。”

    “我怕我喊不醒你。”

    “晚安。”

    他们谁都没错。

    刘均言忘了一件事,他要余文卓做饭,深夜他在余文卓熟睡时起身去到厨房,没有刀,厨房没有刀,厨房怎么会没有刀呢?

    许是余文卓怕刘均言轻生,把刀藏起来了。

    真的是傻,要死的人活不了,他这又是何苦呢?

    做不了饭,俩人都得饿着,刘均言不能让余文卓饿着,得出去买把刀,傻孩子竟然把刀扔了,刘均言笑他实在可爱,怎么想的。

    出门了,他记得自己是去买刀的,可抬头一看,自己却在墓地,安逸坟前,怎么走到这了?既然来了那就说几句话吧。

    “余文卓真的很爱你,你要在天上保佑他,事事顺意,心想事成,平安喜乐,万事胜意,他最近过得不是很好,都是因为我,我偷了你的身份,被他错爱了几天,对不起……我也要走了,过几天,你就能见到我。”

    满天飘雪,路灯下的雪,很美,刘均言没忍住多看了会儿,站得脚麻才开始走动,他又忘了,他要去买刀,他想不起来了,漫无目的地走。

    他走到哪了,他自己都不知道。

    走走停停,慢慢隐入黑暗。

    余文卓做了个梦,梦里的他们都有了好的结局,刘均言长命百岁,子孙满堂,和爱人白头偕老,刘均言老了以后,身子矮了许多,他是个很倔强的小老头呢,梦中刘均言爱的不是余文卓,梦中的那人,没有脸。

    他们生活在那天上午刘均言画的那副画中,他如愿以偿了。

    而他,他的安逸还活着,他触得到,安逸二十八岁的样子和刘均言差得有点多,他是越活越年轻,前面有束光打来,两个少年从他们面前跑过,仔细一看,那是十七八岁的他们。

    打算这么一梦不醒时,安逸突然触不得了,他伸手去抓,没了,什么都没了。

    醒来一身冷汗,身边也没了人,硕大的别墅能听到的只有自己的声音和刘均言的名字。

    他走了,不要他了。

    又一次被抛弃。

    “你好,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sorry……”

    “你好,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sorry……”

    “你好,您所拨打……”

    “你好,您……”

    “你……”

    刘均言把他拉黑了???不可能,余文卓双手颤抖拿不稳手机,说了要叫醒了他的,刘均言答应了自己要叫醒他的。

    骗子!

    之后的几天,余文卓都在寻找刘均言,能动用的都动用了,就是找不到。

    2022年12月25号,他收到一条短信。

    2022年12月27号,某条河中打捞出一具尸体。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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