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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声祝贺

    另一边的祝琤并不需要偷偷摸摸,他向来坦坦荡荡。

    瑞安证券的会议室里,小例会散会,只留叶仝和祝琤。

    “上海有一个科技金融峰会,你去一下喽。”

    祝琤翻日历看了一下时间,和叶仝请假,“我先回一趟老家,然后直接去上海。”

    “行啊,去人事那儿走一下我给你批,”叶仝答应得爽快,但是表情玩味地又说:“你最近缺勤有点严重啊。”

    “工作的质和量都没差你的。”

    “我知道啊,公司又不养闲人,”叶仝用文件挡在嘴边,悄悄说:“永德立的资产评估我看了,坑还不少。许总的大女儿从英国回来了,鼓动她妈离婚要家产呢。”

    祝琤觉得这会议室里只有他们二人,如果有旁人,叶仝这样挡也挡不住啊,于是他把叶仝手里那份文件拿下来放好,走到窗边,看着窗外景色说:“嗯,股票已经开始跌了。”

    窗外悬铃木嫩绿的叶子新生,已经初见手掌形,掩映重叠为遮阳做准备。祝琤已经可以想象夏日它们撑起的碧绿和阴凉,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祝琤坐了下午五点多的高铁回临榆,到临榆东站等网约车时收到了贺加贝的语音,“……我们可以去结婚啦。”祝琤直接给她拨了一个视频通话。

    贺加贝的确在等待祝琤的消息,但突然响起通话铃声,她还是有些惊讶,她理了理头发,接听了他们的第一次视频通话。

    “偷来的?”祝琤一猜即中。

    贺加贝点点头,看见他不在家,对方摄像头一偏,她看见了“临榆东”,透着点兴奋问:“你回临榆了?”

    “你回家拿户口本,我也要回家拿。”

    “我还以为你早准备好了。”贺加贝趴在床上。

    祝琤叫的车到了,他上车后回:“之前又没得到未婚妻的同意,拿到了也没用。”

    电话那头的人被“未婚妻”三个字烫了一下,贺加贝觉得她还需要努力适应,“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在家待两天,之后要去上海出差四五天。”祝琤报备行程。

    “那……”我们什么时候去领证?贺加贝没问出口,这样显得自己很迫切。

    某人眼中略显失望的神情,祝琤都看在眼里,只说:“等我回来就去。”

    “哦。需要挑一个良辰吉日吗?”

    “回来之后就去,不需要挑选一个好日子去结婚,那一天会因为我们结婚而变成一个好日子。”

    那一天会因为我们结婚变成一个好日子,祝琤低而缓的声音像某种古典提琴被拉动流淌出来的,一字一句叩在贺加贝的心扉,心情也像音符不断上扬。

    后来,两个人不说话,也没有挂断视频。

    贺加贝看见祝琤脸上一道清晰的明暗交界线,亮面清晰,暗面深邃,显得他五官更立体,用网络上的话来说,晦暗的光线渲染了一种氛围感。

    车每驶过五十米,就有一盏昏黄的路灯投下月光似的清辉映亮他的脸,而后又很快暗下去,贺加贝只是看着这个场景周而复始都觉得快乐。隔着屏幕,她好像吹到临榆的夜风。

    而贺加贝在自己的卧室里光线充足,她永远明亮大方,永远不缺光,祝琤隔着屏幕也被照耀到。

    听见父母进门的声音,贺加贝和祝琤提出结束视频,“我爸妈回来了,要不先挂了?”

    “嗯,挂吧,我也快到家了。”

    祝琤回国后的几天,抽空回来看了一趟父母,今天是第二次回来。虽然拆迁分配的房子还没有拿到,但是这几年的补偿款、过渡费让他们如今住得也还不错,设施健全的小高层,有电梯,两个老人也方便。

    祝琤已经和母亲王冬妹打了电话说不用等他,结果一开门,还是看见父母和一大桌子菜等着自己。

    “爸,妈,我回来了。”他放好行李,洗手上桌,发现所有菜都还是热的,有的还冒着热气。

    祝松坐在轮椅上,下身空荡荡,虽然他和大多数的中国父亲一样,和孩子相处时沉默寡言,但是看见意气风发的儿子他还是发自内心地骄傲。“回来了就好。”

    “嗯,我不是说了不用等我。”

    王冬妹给儿子盛鸡汤,“哎呀,我和你爸都吃过了,阿琤你赶路回来肯定饿了,快吃快吃。”

    祝松问他工作,祝琤回答:“一切顺利,老板是我同学,对我还不错。”

    他知道父亲一直想让他学历史,继承他的衣钵,当一个老师。祝琤头一年高考,发挥失常,将将过南大分数线,被调剂至历史系,祝松还挺高兴的,说这叫阴差阳错,南大也是很不错的。

    可是,只在南京待了一个月,熬过了最痛苦的军训,祝琤没有和家里商量,直接自己办理了退学,回到临榆复读。他回来的那天,祝松在阳台上抽了一下午的烟,最终什么也没有说,给了祝琤一年的学费。

    聊完工作问感情,王冬妹不是那种急躁的母亲,不会催婚,只是在一个合适的契机问祝琤:“那你有没有关心一下自身问题呀?”

    “我这次回来就是为了这个事情,我们吃完饭细说。”

    如果不是因为他面颊上的浅淡笑意,祝氏夫妻可能以为儿子会宣布自己这辈子都不结婚。他们现在手机用的多了,新闻看的不少,渐渐也知道了什么是“同性恋”,什么是“出柜”,但是祝琤应该不会吧,他那个时候不是谈过一个姑娘吗?

    因为祝琤的一句话,这一顿饭有些仓促地结束。王冬妹收拾桌子,祝琤卷起袖子洗碗,背景音是央视八套的电视剧。母子俩弄清爽一切后,移步客厅,祝松把电视的音量调低了几格。

    “妈,你还记得贺加贝吗?”祝琤不擅长迂回,不然也不会直接与贺加贝提结婚。

    “记得啊,你高四谈的那个女孩子。”王冬妹刚刚就回忆过了,印象里那个女孩高挑清丽,笑起来甜甜的。像想到什么,她又忙说:“是不是你们相亲又联系上了?”

    祝琤想起那不算相亲的相亲,说:“我回国之后,我们就联系上了。前两天相亲,我们又了解了一下彼此的情况……”他简略抽象地和父母说了一下自己和贺加贝最近的相处过程。

    “总之,我们现在决定结婚了。”

    祝松沉声问:“你想好了吗?”

    “我想好了。”祝琤人生的每一步都走得坚定不移,他从不后悔,只不过一遇上同贺加贝相关的,板上钉钉的事都会变成大冒险,但是从另一个层面来说,贺加贝是他人生的唯一乐趣。

    王冬妹震惊得有些结巴,“你……你确定……确定要和她结婚,我不是,不是说那个姑娘不好的意思,就是,是不是有些太快了?”

    “我们俩第一次见面时,她七岁,我九岁,认识这么多年了,不快了。”

    童年的记忆早已模糊,只有零星的记忆如吉光片羽般珍贵地闪烁着光芒。那么点大的小女孩被留堂,也不哭,也不委屈,而是没心没肺地来找不远处并不认识的小哥哥玩。

    还是小豆丁的覃可遇说:“你干嘛带他玩?”贺加贝当时的头发已经有些散乱了,大声说:“我就要和他玩。”

    然而祝琤并不想和他们一起,继续埋头看《水浒传》。在小姑娘第无数次来牵他的手时,他发现自己这么久其实一页都没有看进去,索性认命般地合上书,回牵她的手,和她一起去玩了。

    “那现在是不是要双方父母见面?我和你爸有一张卡,专门存着给你娶媳妇用的,我去拿给你。”

    祝琤拦住准备离开的王冬妹,“不用了,妈。”

    “什么不用了,是不用给你卡了,还是不用和她父母见面?”

    “都不用了,卡你们自己留着用,我自己有老婆本,至于她父母,以后会有机会见的,”如果顺利的话。“我这次回来,主要是看看你们,还有拿户口本。”

    这次祝琤不拦着王冬妹了,让她去拿户口本。

    “记得对人家姑娘好一点,有点小脾气、小性子都不碍事的,你是男人要多包容她。人家在家里锦衣玉食地养大的,她要是不愿意做家务就你做,任何事情有商有量别吵嘴,既然选择结婚了就好好过,你爸这个情况对你们来说也是拖累,我们不在你身边,给不了你任何荫蔽。”王冬妹还是把银行卡找了出来,与户口本一并交给祝琤,她说着,眼眶都湿润了。

    祝琤从纸巾盒里抽出纸给母亲擦眼泪,“我爸这个情况没任何问题。我自己娶的老婆我自己疼,你和我爸好好的就行了,有任何事情都要打电话给我。”说话间,还是把银行卡退到母亲口袋里。

    “说得好像生离死别一样,这不是才刚回来吗,明天不在家了?”祝松打破刚刚的氛围。“要事正事都谈完了,就坐下来陪我看电视,这个讲扶贫的电视剧还蛮真的。”

    陪二老把当天的两集电视剧看完,祝琤洗完澡回房,用户口本遮住双眼。贺加贝拿到户口本后,立刻就和他分享了,可是他却没想这样做,他的喜悦是无人能感同身受的,他马上就能完成一项想了许久,他几乎以为做不成的事情了。

    血液在奔腾,兴奋在叫嚣,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回到故乡,他和贺加贝出生成长的地方,祝琤不再嫉妒十九岁的自己,因为他也会有很好的生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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