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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回去的路上经过淑妃宫,周寄容本想叫人去唤玉京,这几日一直不见她身影,周寄容心中隐隐感觉玉京在生气——生自己的气。

    思来想去,周寄容决定自己去找她,于是命人通传拜见淑妃。

    候在内室外的玉京瞧见周寄容进来便咻地一下跑得没影,周寄容连嘴都未张开就已瞧不见玉京。

    巧月在一旁看乐了:“玉京这是做什么?见着郡主不为郡主高兴,怎么还掉头就跑?”

    门外另一宫女见玉京跑了,脸瞬间便苦了起来,她低声对周寄容道:“司正……郡主,娘娘和梅妃娘娘在里头说话呢,说是谁也不让进,奴婢是进去通传呢还是不去呢。”

    巧月瞧小宫女的苦瓜脸笑得更欢:“郡主只是为了寻玉京,玉京跑了哪里还用得着叨扰二位娘娘呀?”

    “你如今真是长进了不少。”周寄容夸赞巧月,若是之前的巧月怕是如这小宫女一般哪里想得到这层。

    小宫女眼睛滴溜溜地转,仍是不放心小声确认着:“那奴婢就不为郡主通传了?”

    周寄容含笑点头,正欲转身寻玉京之际,忽闻屋内女声传来。

    “郡主来都来了,怎不进来坐坐?”

    是梅妃的声音。

    梅妃如此说,周寄容再走怕不合适,只得交代巧月去寻玉京,自己则随着小宫女进了内室。

    “容儿见过淑妃娘娘,梅妃娘娘。”

    “出去候着。”梅妃对身边的诗儿道。

    诗儿不得不应,只得匆匆与周寄容对了个眼神,二人许久未见,亦是有满腔话未谈。

    “坐——快坐。”淑妃招待周寄容坐下,“本宫——竟真未想到,那日传来消息,莫说本宫,连玉京都吓了一跳。”

    “倒是梅妃娘娘——一点都不惊诧。”淑妃见周寄容进来,又点了根香,屋内顿时香气袅袅。

    “本宫有何惊诧的?早早便知道了,那花儿谁养都半死不活,唯独你养的好,这花儿草儿的都最通灵气,它们可比人看得清。”梅妃语调慵懒地靠在榻边道,经过太子之事后梅妃身体愈发虚弱,到底手把手养了二十年,平日里再不作为,心中情分也是在的。

    据太医说,怕是难过今年冬天。

    周寄容稍有心虚,不过想到晓夏便没什么顾忌了:“我还得意无人察觉,没想到娘娘如此一说吗,倒显得我坐井观天,愚笨不已了。”

    “你若愚笨——那便没有聪明人了。”淑妃在一旁掩嘴乐道。

    “错!”梅妃突然直起了身子,那双黑不见底的瞳孔死死盯着周寄容,“你是愚笨,从你入宫开始,便为别人勾了捕蝉网、织了嫁衣裳,旁人一动不动,收了渔翁利,你机关算尽,扑到的,不过一场空罢了。”

    淑妃脸色微微变白,她看了看周寄容又看了看梅妃,又抿了口茶,不出一语。

    “容儿愚笨,还望娘娘提点。”周寄容之前的猜测得到证实,她倾耳细听道。

    “三皇子贬为庶人,太子意外辞世,剩下的,还有谁呢?”

    不知是否是周寄容的错觉,梅妃加重了意外二字,似乎意在言外。

    “四皇子,叶氏。”周寄容一字一顿道,“曹茫是叶氏的人。”

    “曹茫?可不光是他。”梅妃没有欣赏到周寄容大吃一惊的表情,看上去有些许失落,“你参与的每一件事都少不了她的手笔,平日一副怯懦可欺的模样,竟将陛下都骗了去,他到死那日也想不到,防了一辈子,却防错了人。”

    周寄容想起了三皇子陷害太子巫蛊一事时,在东宫外听见的那声婴儿啼叫,或许小宫女走错了路是有人故意为之,目的便是让她发现其中木偶。

    从那时便开始了吗?

    淑妃笑道:“娘娘这话错了,无论是太子还是四皇子,都是陛下的血脉,叶氏民间伶仃出身,哪里掀的起风浪呢。”

    淑妃话虽如此说,但在场三人都心知肚明,叶氏能将曹茫这般人拉拢麾下,其人手腕心计不可小觑。

    这样的人,真的甘心做一个无名太后吗?

    “斗倒太子便赢了吗?小郡主,路可没有尽头。”

    梅妃说罢轻咳两声,雪白的帕子上竟染了点点血意,周寄容恍惚间想到了冬日腊梅,红白相间的颜色冲击着人的双目,周寄容希望梅妃能熬过这个冬天,到时给她折一枝梅。

    “本宫要活的久一些。”梅妃似乎看穿了周寄容所想,惨无血色的双唇一张一合,“本宫倒想看看,张芾、叶氏、陛下,面对如此遒劲对手,你要如何破局。”

    “娘娘等着,容儿不会让您失望的。”周寄容为梅妃倒了一杯茶,“快结束了。”

    眼见气氛沉闷,淑妃在一侧开口缓解气氛:“见着玉京了?估摸着还在恼你骗她。”“前几日看她鬼鬼祟祟在屋里做针线活儿,可将本宫吓了一跳,一问之下才得知是给你的生辰礼物,你被带走的那几日愁的日日吃不下,好不容易来了消息得知你是郡主,恼的直接把做好的香囊扔了,还是本宫找人捡了回来。”

    说罢淑妃从角落拿出个小香囊,做工不敢恭维,不过玉京能做成这般已经出乎周寄容意料。

    “还未见到她,等过几日她不气了我再亲自登门赔罪。”周寄容握着香囊,突然想到了晓夏,心猛地一抽。

    “时候不早了,容儿不叨扰二位娘娘闲叙,便先告退了。”

    周寄容看见巧月在外头冲她使眼色,于是起身告别道。

    淑妃连忙派人将周寄容与巧月送出了宫,刚踏出宫门,巧月便将袖中的信塞到了周寄容手中。

    “世子殿下的赔罪信,宫中人不敢耽搁,直接送到了郡主手中。”巧月心中美滋滋的,内务府的人个个趾高气昂的,如今瞧见郡主有关的东西,马不停蹄地一刻也不敢耽搁。

    谁知周寄容看过信后脸色一变,匆忙地将信收进衣袖,对巧月道:“我要觐见陛下。”

    *

    “你说什么?”

    皇帝腾地一下站了起来,他的眼皮一跳接着一跳,在周寄容还未来得及掏出信时便已走到周寄容面前。

    “容儿说,世子殿下私藏祸心,教唆容儿偷窃陛下兵符,此乃证据,陛下过目。”周寄容从袖中掏出信,恭敬地递到了皇帝手中。

    皇帝拆开信,信上笔记洋洋洒洒,正是张芾亲手所写无误,而信的内容,令皇帝不禁将手中脆薄纸张揉碎。

    全篇言语□□袒露,所有话句都在教唆周寄容窃拿兵符,毫无掩饰,嚣张至极!

    皇帝的胸膛一起一伏,不知是气张芾狼子野心还是气他如此嚣张,竟直接将信送入宫闱,哪里把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

    “好一个张芾,好一个长宁侯!”皇帝吼道,“钱多!派禁卫军捉拿张芾,封锁长宁侯府,任何人不得外出!”

    “是!”钱多亦知事态严重,连忙带人退下,整个大殿所有人皆步履匆匆,一股前所未有的紧张气氛环绕周围,每个人都知晓事态严重。

    同时,经手此信的人也一一被召来,包括内务府及巧月。

    大殿之上立即沾满了一排人,巧月慌乱地看向周寄容,周寄容投去了一个安心的眼神,巧月因紧张疯狂跳动的心脏逐渐变得平缓,她定了定心神,随殿中众人一齐等待张芾的到来。

    长宁侯府距离宫城不远,一炷香刚过,钱多便带着卸下所有武器的张芾觐见,张芾脚步匆忙慌乱,显然并未想到会发生今天这一出。

    “不知陛下……”

    张芾话未说完,啪地一声,皇帝便将周寄容所供证据甩到他的脸上。

    “张芾,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张芾疑惑地捡起信,越看信一分脸色越黑一分,到最后他的手甚至开始微微颤抖:“陛下,微臣冤枉!”

    “冤枉?”皇帝怒极反笑,“这信上字迹与你往日所递折子一模一样,信又是由内务府层层交给周寄容,你有何冤枉!”

    皇帝的目光投去,内务府经手信的小太监颤颤巍巍道:“这信的确是世子清晨时递进宫的,由奴才转交给郡主身边的巧典正。”

    巧月道:“奴婢亲手把信交给郡主,又随郡主来见陛下,决不会出现差错!”

    张芾盯着信,额上已冒出点点汗珠,无可否认,信他送了,这信上的字迹也的确是他了,可他从未写过这些东西!

    如今时机未到,除非他疯了才会把这么一封信送入宫。

    他向来谨慎,平日里给旁人的书信都是小黄小白代笔,连给周寄容的那封亦然,周寄容是从何处了解他字迹,并且揣摩如此透彻,显然不是一朝一夕。

    如今简直是百口莫辩!

    张芾脑子飞速地转着:“陛下,且不论微臣一家对陛下忠心耿耿,哪怕微臣当真怀有那般大逆不道心思,又怎会将此信送入宫?这其中定有蹊跷之处,还望陛下明鉴,还微臣一个清白!”

    “世子的意思难道是我在陷害你?”周寄容抢过话道,“我与世子并非仇雠,不过因农女阿月一事相熟,世子误会容儿意思,误认我与他一般对陛下有所怨言,故我今日才能收到此信,世子殿下莫要狗急跳墙,随意攀咬!”

    “阿月?”皇帝听了周寄容的话,很快便意识到不对,“阿月莫非也与张芾有瓜葛?”

    “事到如今容儿也不好替世子隐瞒了,阿月非我安排,只不过先前容儿不想伤及性命便替其遮掩过去,至于阿月是与世子偶遇,还是世子殿下故意诓骗编造,就请陛下明鉴。”

    事关谋逆耽搁不得,皇帝很快便派人去审问阿月,周寄容松了口气,只要阿月一口咬定是张芾骗她,自己便有法子保她一命。

    昨日她说的那便明白,应当不会出什么乱子。

    周寄容刚想完,右眼皮便猛地一跳,她心中莫名浮现出不好预感。

    这种预感很快便得到了证实。

    被押来的阿月神色中带着惶恐与恐惧,然而在看到张芾的那一刻,她眸子中闪烁着不同寻常的光亮。

    张芾强作镇定地向阿月投去安抚的眼神。

    得到张芾回应的阿月瞬间冷静了下来,她跪下声音大而清晰道:“陛下,昨日郡主来见草民,威逼利诱让草民今日说出陷害世子之词,可草民实在良心难安,世子殿下救草民性命不假,可从未流露过谋反之心,陛下定要还世子殿下一个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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