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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周寄容的病反复折腾了快半月才彻底消停下来,在她迷迷糊糊的这段日子中,晓夏与太子的情愫早已发展到果熟蒂落。

    晓夏来探望周寄容时面上都藏着难以言表的喜色,她带着一堆补品,整个人容光焕发:“姐姐,我来看你啦。”

    周寄容瞧她这样心中便咯噔一声,板起脸道:“这里没有旁人,你如实告诉我,你可听我的与太子断了往来?”

    晓夏眼神躲闪,企图回避这个话题,但周寄容态度坚决,她只好如实道:“并未,而且……太子殿下已经告知了婉妃娘娘,婉妃娘娘非但没有生气,还拉着我的手道寻个好日子这几日就将我指给太子做侍妾。”

    说罢晓夏还有些得意:“往日婉妃娘娘就待我不薄,日后我定要好好孝敬她。”

    周寄容沉默不语,她不知该对晓夏说什么,晓夏见她闷闷不乐连忙道:“姐姐,等我日后入了太子府,我便什么好的都给你,出了宫也没事,咱们姐妹一起过好日子。”

    周寄容苦笑连连,她没有再说什么,心中将扳倒太子的计划提前,事到如今只得让晓夏在没嫁进去之前就将太子了结。

    “曲州一事如何了,你可有打听?”周寄容未来得及打听这事儿,问巧月也不知,只得问向晓夏。

    晓夏点点头:“上次姐姐说过后我便一直留心注意着,那曲州刺史果真暗藏祸心,这些日子曲州死了不少人,还牵扯下了众多官员。”

    “宫中递消息极难,那些娘娘们是一个字都传不出去,好在咱们是宫女松了些,我给爹爹已经送信回去了,应当不会出事的。”晓夏道,“多亏姐姐了,生着病还挂念着我。”

    二人正说着,窗外忽然打起一道闷雷,本就灰蒙蒙的天危如累卵,隆隆的雷声溅过层云,虽是白日,屋中灰暗一片。

    “哎呀,快要下雨了,我得先走了。”晓夏帮周寄容把被子盖好,临走前冲周寄容眨眨眼睛,“七后便是你生辰了,我已经给姐姐准备好了礼物,姐姐不妨猜猜看是什么。”

    说罢晓夏便踏出了房门,周寄容在原地琢磨了一会儿才想起来,之前自己随口胡诌的生辰晓夏竟记得一日不差。

    周寄容微微扬了唇。

    她支起身子,慢吞吞地走到门口去寻了巧月。

    “巧月,你帮我注意着点,何时长宁侯世子入宫,知会我一声。”周寄容对正在忙碌的巧月道。

    “好啊,不过司正你为什么要找世子殿下呢?”巧月对张芾没什么好印象,她担心地望着周寄容。

    “之前闹了误会,这次得解释清楚。”

    周寄容眸中的颜色变得灿然,全然不见之前病气,她要与张芾合作扳倒太子,陈采蓉怕与虎谋食伤及自己,周寄容却不怕。

    不过竖子,岂足人云。

    *

    “晓夏,婉娘娘已同意你我之事,何故这般偷偷摸摸?”太子与晓夏躲至假山后头,二人说着风言俏语,气氛模棱暧昧。

    晓夏捂住了太子的嘴:“小些声,如今奴婢还是婉妃娘娘宫中人,若是被瞧见岂不丢了娘娘的脸?”

    “婉娘娘又不在意这些。”太子嘀咕道,“我一堂堂太子,每日躲躲闪闪的,你倒不觉得我丢人。”

    晓夏佯怒道:“殿下若觉得丢人就莫要来了!”

    东宫中人都一板一眼,太子最爱晓夏俏皮模样,半真半哄道:“是本太子的错,晓夏莫与我计较。”

    二人又打闹了一会儿,晓夏忽想起那日在书房门口见着了陈采蓉,也不知那时陈采蓉听着了多少。

    “上次奴婢去为婉妃娘娘送物件给殿下时,一出书房门边撞见了陈侧妃,侧妃可与殿下说了什么?”

    太子闻之一愣,转而笑道:“采蓉未与我说过,她大家出身,从不写拈酸吃醋这些事儿,日后不会为难你的。”

    听到大家出身时靠在太子身上的晓夏僵了一瞬,她心中某个隐蔽的角落被太子徒然击中,与陈采蓉本就有过的旧怨更使其神伤感怀,不过怀抱美人的太子并未察觉其中微妙之处。

    存在于太子与晓夏交谈中的陈采蓉此刻正陪着阿月同周寄言说着水闻韶一事。

    陈采蓉在一旁默不作声地看着这姐妹二人,她不喜阿月也不喜周寄言,周寄言那般好的出身,日日在宫中处理那些琐事慌度光阴,未见得比阿月明智几分。

    陈采蓉不说话周寄言全当她做空气,只对着阿月道:“受什么委屈了支支吾吾的,有什么话不能同我讲?”

    阿月打听过了,水闻韶是皇帝亲自提的位份,但转念一想周寄言这段日子对她百依百顺,气不由得顺了不少,便添油加醋故作淡然地与周寄言讲了水闻韶之事。

    听阿月这般说完,周寄言微微蹙起了眉头,她与水闻韶接触不多,但也知她并非夤缘攀附之人,况且失踪前的周寄容遇着这种情况只会一笑了之,怎么如今对沈荀之反而如此在意。

    失忆后人的性情大变在情理之中,怎么对旁人态度还会发生变更?

    周寄言重新打量起阿月来。

    “太医虽检查过你面上的伤,但我终究放心不下,你我亲姐妹何必计较那么多,不妨你将面纱摘下,让阿姊一看可好?”

    先前为了怕阿月伤心,再加上太医言阿月的伤见不得风,周寄言便一直没提面纱之事,如今不得不试探着问道。

    阿月心中慌乱,面上强壮镇定,她垂眸道:“分明在说水闻韶之事,阿姊却扯到了我身上。我知水闻韶是阿姊手下的人,阿姊对其多含情分,是容儿无理取闹了。”

    “不过一个小小女官,言儿,你难道要为了她伤容儿的心吗?”一道严厉女声从外头传来,屋内几人见来者皆起身行礼。

    长公主扫了一眼陈采蓉,继续对周寄言道:“罢了,不用你做这个恶人,本宫叫人免了她的官位,回头寻个错将她逐走,皇帝无话可说。”

    长公主态度强硬无比,周寄言自知拦不住她,叹气道:“水闻韶是我的人,怎好让娘插手,她这几日身子不适,正好让她歇歇。”

    “不是歇歇,是一直歇。”长公主纠正道,“你现在便去做吧,本宫陪容儿说会儿话。”

    “……是。”

    周寄言退下后,陈采蓉也跟着告退,二人一路出去,谁都没与谁一句话。

    周寄言鲜少有为难的时候,但此刻还真不知如何与周寄容开口,她与沈荀之究竟如何不谈,光论周寄容进入宫正司后的功劳,便不该如此对她。

    但这个坏人她不来做,便是长公主来做,到时结果恐怕更糟。

    周寄容本与范司正一起商量宫正司用度之事,见周寄言来二人颇感意外,周寄言说出此行目的后,莫说周寄容,就连范司正亦不可置信地感叹出声来:“宫正!水司正染病,休息几日就是,怎能……怎能直接削去她品级?宫中从未有这样事啊!”

    周寄容面不改色,她微微握紧了拳头,她对女官之位并不在意,只是自己的东西无缘无故被人剥夺属实不是什么好滋味。

    周寄言不可能平白无故找她麻烦,能劝动周寄言,又不怕皇帝怪罪……周寄容只能想到长公主。

    她与长公主素无交集,针对她更是不可能,除非……

    假郡主那日在她耳旁说的话突然想起,周寄容微眯起眼,这次她真的有点生气了。

    那日沈荀之接住她假郡主不悦,那便应该向沈荀之撒气去,她又并非倒在了沈荀之身上,好不冤枉。

    倘若自己不是周寄容,只是水闻韶,那阿月所举无疑彻底断了她的前程。

    “宫正已将话说到此处,奴婢无话可说。”周寄容低头在手中纸上添了最后一笔。

    那女子回来做的唯一一件事便是与沈荀之结亲,周寄容再傻也能猜出张芾目的。

    马上就要有个了结了。

    范司正死死地握着笔,周寄容的反应比她想象中的平静,她更加疑惑的是,如今宫中太平无事,失踪多年的小郡主也被寻回,按理说正是举宫和睦齐乐之时,怎会生出如此变故?

    周寄言想解释两句,可看周寄容表情似乎并不想听,她喑哑着嗓子道:“虽无品级,你尚可继续留在宫正司,先将你病养利索再说后面的事。”

    周寄容眼睛望着纸,发现有一处支出有误,自顾自地将错改完,范司正在一侧看得佩服不已。

    对完册子后周寄容便准备将官服印章全都收拾好交还给周寄言,她没有理周寄言,径自走了出去,周寄言在后头望着,终究没出一语。

    这几日天总是昏沉沉的,周寄容不禁打了个哆嗦,她觉得有目光向自己投来,顺着视线望去,发现木典正和巧月正满脸担忧地望着自己,想来她们也得了消息。

    “司正……”巧月跑上来抱住了周寄容,“宫正太过分了!她……她怎么能这样,你的品级是陛下亲自抬的,不如你去找找陛下,说不定还能有转机!”

    “陛下难道会为了我责罚宫正?”周寄容摇摇头,“你们莫要担心,我没……”

    “哟,这不是水司正吗?怎么今日瞧着如此憔悴?”

    曹茫森冷的声音打断了周寄容的话,众人向前望去,发现曹茫带着一堆人直直闯入宫正司,架势不是一般的大。

    周寄言不知何时从门中踏出,盯着曹茫道:“曹公公又来闯我宫正司,真是越来越不将本宫正放在眼里了。”

    曹茫此次可没有上次的心虚,他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上的褶子密密地堆在一起:“小郡主宫内失窃,咱家这次可是奉长公主之命来捉拿水闻韶。”

    “宫正,有什么话您呀,便去与长公主说去!”曹茫拉长调子,一句话说得逶迤盘结,气得巧月在一旁牙痒痒。

    “来人,给我把人带走!”

    两个太监拽着周寄容就要向外走,巧月哪里肯依,一下子抱在周寄容身上:“郡主失窃和司正有什么关系!况且这件事不该由我们宫正司来查,直接将人带走算什么!”

    太监扒开巧月的手,重重地将她甩在地上,巧月挣扎着起身,周寄容看着心疼,轻声道:“巧月,清者自清,我不会有事的。”

    曹茫不敢假借长公主之命,这点周寄言十分清楚,巧月这么一闹再加上曹茫等人来势汹汹,宫正司中有些胆小的都已低声啜泣,周寄言略一沉思道:“巧月,休要胡闹,我这就向长公主追问清楚,若水闻韶无辜,定不会有事。”

    巧月听了周寄容与周寄言的话才堪堪稳住心神,木典正在一旁拉着她,面上的颜色也不好看,在宫正司众人的注视之中,曹茫押着周寄容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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