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大家猜测的差不多，在【零号】之后的实验里，实验进展缓慢，实验体有脑电波反应的寥寥无几，非常不顺利，再加上实验母体似乎真的出了什么意外，所以那群家伙的目光又回到了第一批次的实验体鹤见音身上。

    比起说她是“失败品”，或许更该称她为“失败的意外产品”，不能算是成功——短板很明显，也不能说是完全的失败——唯一一个融合成功还诞生了意识的实验体，为了得到她的秘密，甚至开始召回当时负责她的研究员，鹤见信康也在其中。

    如果不是鹤见信康为了躲避那些债主东躲西藏隐姓埋名，估计早就被召回继续做研究员了，那样的话，五条悟大概也很难用正当借口从实验所里把他带出来。

    打探到这些消息，大家都废了不少力气。

    五条悟背靠五条家，鹤见音有盘星社，主要搜查方向放在了之前的研究基地和新基地召回的研究员上，从不同的渠道入手，然后把得到的信息放在一起对比，相同的可以暂时认定为“真”，再将有出入、南辕北辙的分门别类后重新探寻。

    至于更深一些的秘事，硝子在这方面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随着她实力与重要性与日俱增，便很少出高专上门治疗，尤其是那些小毛病的邀请，一般直接拒了。然而在某个高层管家邀请的时候，她却意外地接受了。在对方的诧异声中她平静又懒散的表示：“坐久了总得活动活动，也不能老用「反转术式」作弊。”

    就连夜蛾正道也从自己的人脉中打听到了一些消息。他是校长，他们是他的学生，他很了解他们，这些频频的小动作根本瞒不过他。鹤见音在最初的吃惊过后，是深深地忧心，夜蛾老师能通过蛛丝马迹猜到，那些高层是不是也就会知道？

    不过目前看来高层好像还没察觉。

    最让鹤见音担心的是夏油杰。大家都在默默的用自己的渠道收集着信息，只有平民出身、且没有自己势力的夏油杰在这方面有些困扰，沉寂了一段时间后他开始活跃起来，频频跟外界接触。

    然而鹤见音敏锐地察觉到他的状态好像有些不太对。

    夏油杰对她展现的一面大多是有些温和的，但是咒术师里哪有几个完完全全的五讲四美的正常人，更何况是跟五条悟关系很好的挚友。他的疯和暗黑面被藏得很深，如今她能感受到他的黑暗面逐渐大于温柔的表象，哪怕跟以前一样的笑着，身上也散发着难以言语的危险气息，就好像是两端的情绪以他为轴心在拔河，有一种若有若无的飘移感。

    深思熟虑后放不下的鹤见音决定偷偷跟踪他。她的敛息技巧一直很不错，除了五条悟那bug似的六眼和甚尔这种bug似的五感，基本上很难有人能发现她的踪迹，当然也得益于夏油杰自身——大概是为了掩盖踪迹，他没有放出任何咒灵探查，只是靠着自身伪装和反追踪走到了地方。

    夏油杰算是比较内敛的人，虽然他从不说或者吹嘘什么，但是大家或多或少都能感受到骨子里透出的骄傲。一个骄傲的人是不会跟他看不上瞧不起甚至是鄙夷的人混在一起的，所以鹤见音看到他跟诅咒师们接头的时候是无比震惊又陌生的。

    诚然高层不是什么好东西，但这群诅咒师更不是东西啊，看他们打扮似乎还是出自“Q”——那个臭名昭著到成为共识的诅咒师集团。

    果然是有什么东西坏掉了。

    看着诅咒师们离开，鹤见音从墙角走出来，她眼神复杂：“杰……”

    对于她的出现，夏油杰并没有多意外，之前可能是没感觉，但当他跟诅咒师见面时，敏锐的捕捉到了那一瞬间的波动，原本怀疑是不是被高层或者敌人发现了，但他似乎听到了很轻微的声音——是抽出一点点剑身后又插回去的响动。

    他当时是一片空白的，但很快又冷静了下来，所有的不安与紧张在看到鹤见音的那一瞬间褪去了，抱着“发现了吧果然是发现了吧……”这种破罐子破摔和“所以发现了我真面目的你会怎么做呢”“是远离还是规劝还是……”这种微妙的紧张与期待，他无比平静的看回去：“音。”

    有着蜜糖色的眼睛的少女一步步向他走来：“见人不能选在这种地方。”那张天真又柔软的脸上满是不赞同，她没有远离也没有劝说，就像是平常一样——比平常甚至更亲密一些，她叹了口气，拉住了他的手把他从黑黢黢的巷子里拉到了街道旁，一边如同老妈子一样郁卒的碎碎念，“怎么能在这种地方见面呢，阴暗潮湿……原来以为你是最靠谱的，真是看错了……一个两个都这么不省心，都不会照顾好自己的吗……”

    肌肤于肌肤的亲密接触，大约是因为天生性别决定的差异，哪怕那只手的指腹与掌心布满老茧，但相握时依旧给人柔软又温暖的感觉，心底那些蠢蠢欲动甚至有些晦涩的情绪渐渐被这只手抚平，是星浆体以来第一次如此的平静。

    如果一直有个人这样在他身边牵着他，好像，前面的路也不是那么迷茫了。

    “我没有跟他们合作。”他忽然说道，“他们手里很多实验的情报。”

    鹤见音一愣。本来的她是打算质问或者指责一二的，但是看到夏油杰的表情后，那双钻石般漂亮紫色的眼眸里翻涌着深邃的墨色，再多的话都咽了下去，她叹了口气，把那个隐藏在黑暗中迷茫又阴郁的人拉出来，他如果不想说她就不问，纵然是有迷茫、有无助、有找错方向，但她相信他，她相信夏油杰，所以在他愿意开口的时候，她会露出柔软又温柔的笑：“我一直知道杰很好……”

    她话锋一转，还是很严肃的告诉他，“但是也不能在这种地方见面。”

    阴暗潮湿还有那——么大一个垃圾车……虽然的确因为垃圾车没什么人且隐蔽，但真的不臭吗？所以这个地方不可以！

    黑毛DK一脸正义：“是Q的人定的地方。”

    鹤见音一脸果然如此，她的同学眼光不可能这么差：“果然是没品的家伙……还是不要，呃，少跟他们接触吧！”

    DK看着她，紫色的瞳孔隐隐藏着一些细碎的笑意，他一本正经：“嗯，以后不见了，没品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