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1

    林屿松经此一事,代言全部宣布解约,工作几乎停摆,正在拍摄的电视剧也宣布不再合作。

    粉丝寥寥还在坚持,他失去风光,一落千丈。

    网络热点迭代飞快,短短三天,另外的新鲜事被推上第一,几乎所有的糟心事都在那一天终结。

    ……

    虞温专心拍戏,时间飞快,已经到了七月初,还剩下一周,这部戏就要杀青。

    谭归淮觉得有些挫败,一部戏快要结束,虞温好像一点和他在一起的念头都没有,偶尔的小小暧昧总是在隔夜后无影无踪。

    入夏不久,天气热得非比寻常。演员还反着季节穿两件,拍摄秋天的剧情。

    在安城的所有戏份结束,大部队又转回了明城拍摄最后的收尾。

    杀青前的最后一场戏是婚礼,几乎所有的演员都会到场参加婚礼,大结局是喜闻乐见的大团圆戏码。

    虞温早上五点被叫醒化妆,真有了新娘子的感觉。她之前没有办过婚礼,简单地敷衍过领了证件,就各自回了自己的剧组。

    《拾光》的婚礼拍摄是她这么多年拍戏以来,最认真筹备的,场地租了庄园,前一晚大家都被安排在这个庄园酒店休息,以保证第二天的好状态。婚纱是虞温常年合作的品牌送来的超季婚纱系列,场地布置也花了心思。

    剧组这么隆重,她倒觉得有些不真实。

    婚纱是三米的拖尾,虞温戴上头纱从电梯下到婚礼举办现场的时候,没有人不惊叹的。

    按照婚礼流程走了两遍,虞温由戏中的父亲和母亲牵着手走向主台中央的男人。

    谭归淮一身黑色西服,姿态挺拔,如一棵青松。他双眼含笑,等待着新娘走到他的身边。

    证婚人询问:“新郎/新娘,无论对方贫穷或富有,健康或疾病,你是否愿意与她/他同舟共济,携手一生?”

    “我愿意。”

    “新郎新娘交换戒指。”

    戏中,程姝昕将戒指从伴娘手中的盒子里取出,推进段远京的左手无名指指根。她的左手无名指也同样被戴上戒指。

    “新郎可以亲吻新娘了。”证婚人说出万众期待的那句话。

    头纱被挑开,程姝昕朦胧的视线瞬间清晰,泪水不受控制地涌上来,她被面前的男人一手环住腰,顺着他的力气向前一步,和段远京紧紧相贴。

    段远京向她靠近,她闭上眼,眼泪顺着眼角落下来,此刻她最幸福。

    夏日阳光依旧热烈,落在每个人的脸上。

    虞温对于这种幸福感同身受,导演喊了“卡”也有点没缓过来,眼泪还在掉。

    谭归淮从助理手里接过纸巾给她擦眼泪。

    接吻是最后一个镜头,他可以在花絮摄像机下光明正大地抱住她,安慰她。

    导演送上鲜花,一人一束,再集体合照。

    杀青合照在当天就上了热搜,该宣传剧宣传剧,该磕CP磕CP。

    长路CP当晚就把超话头像从十年前模糊的合影换成这张几乎可以算是结婚照的合照。

    整个超话里都是红双喜。

    我的CP今天结婚啦!

    CP粉对导演和编剧送上了最美好的祝福,感谢圆梦,圆了他们十年的梦。

    晚上杀青宴,依旧沾了谭归淮的光,定在昙馆。

    虞温原本想克制自己少喝点,吃了几口菜垫肚子,跟其他演员一起喝了一杯,打算收手。但是架不住劝酒的人多,红的啤的白的混着来,一杯接一杯,这杯好不容易喝完了,另一杯又给她续上了,她醉得找不着北。

    大家在酒桌上推杯换盏,虞温坐在角落里数地板边长和自己几个脚一样长。

    珠珠原本在另一个房间里吃饭,大概是和虞温相处久了产生了默契,她心中一直有根弦悬着,果然,她放下筷子来看看虞温就看到她傻乎乎地坐在沙发上,脚不知道乱伸什么,还左看右看的。

    “珠珠,我们怎么回去?”虞温还有点意识,但不多,在下一秒就要发酒疯的边缘。

    谭归淮和导演制片喝了两杯,谈了几个接下来的项目,打算跟投几部片子。

    项目谈得差不多,他转而去找虞温。刚刚他眼见着虞温左一桌右一桌窜来窜去,还以为她一会儿就坐回来,现在竟然没见着人。他估计她去洗手间了,一转头,发现她和助理在沙发边说话。

    低着头,长发散下来,看不清脸,但是凭感觉,谭归淮判断虞温醉了。

    珠珠和醉鬼说话有点头疼,虞温一直问“珠珠,我们怎么回去”,她说“坐车”,虞温问“坐什么车”,她回答“坐汽车”,虞温又问“坐汽车去哪”,她答“回家”,虞温又问“珠珠,我们怎么回去”。

    一个死循环。

    珠珠头都要炸了,拉她起来她也不起,就是想知道回哪里去,逻辑不理清就不动。

    谭归淮走过去,确认自己判断无误,被她拉住一只手,他顺势蹲下身。

    珠珠打算给虞温弄一杯温水喝,正愁没人接管这个醉鬼,谭归淮这个接盘的就来了。离开几分钟应该不会出事,于是,珠珠放心离开去找服务员要温水,最好是醒酒汤。

    虞温脑子彻底糊涂了,只觉得有个特别熟悉的男人蹲在自己面前。她两只手握住他一只手,问他:“谭归淮,我们还能回去吗?”

    “怎么回不去?”

    “你能带我回去吗?”

    “能。”

    她小指头勾上他的小拇指,两根手指缠在一起。

    珠珠端了醒酒汤回包房,谭归淮助理急匆匆地从走廊另一头过来,见是她停了脚,像是见了救星。

    “珠珠,你们可以帮个忙不?我们司机拉肚子了,正好顺路,一会儿结束带我们淮哥一起回万玉华庭呗。”小简刚刚收到司机拉肚子的消息,想到虞温和他老板住楼上楼下,一起送了正好。

    珠珠面露难色:“我们虞温搬家了。”

    “啊?”小简震惊,这么大的事也不说一声,那他来问岂不是显得很傻,“不好意思哦,是我没了解清楚。”

    “没事没事。”珠珠推开门,里面依旧人声鼎沸,她端着一盅醒酒汤向虞温的方向走去。

    虞温已经靠在沙发背上睡着了。

    谭归淮坐在侧边的小沙发上,好像在处理工作。

    珠珠把醒酒汤放在小茶几上,坐到虞温身边,拍拍她的脸:“温温,醒醒。”

    虞温睡得很深,珠珠喊了半天才得她一点反应,又喊了两句她才慢悠悠转醒。

    “喝了醒酒汤再睡。”珠珠把微温的醒酒汤送到她嘴边。虞温现在说什么就做什么,珠珠指挥她张开嘴,喝汤,她按照指令喝完半碗,摆摆手,又合上眼睛。

    谭归淮从主桌那边回来,问珠珠:“你们一会儿回去还是在这再住一晚?”

    虞温的行李全都收拾好了,珠珠想起刚刚小简和她说的话:“我们回家。谭老师你一会儿坐我们车吗?小简已经跟我说了,就是我们不太顺路。还有行李可能也不太放得下。”

    “麻烦你们了。”谭归淮目光一直落在虞温脸上,“小简明天会帮我把行李送回去。”

    珠珠懂了,谭归淮想坐她们的车回去,就是不知道虞温同不同意。

    “我刚刚跟导演他们说好了,现在就能走。”

    虞温现在这个醉酒的状态,让珠珠早有了送虞温回家的心思。她打电话让司机在门口等,再摇摇不知睡没睡着的虞温:“我们回家了。”

    虞温撑着沙发扶手摇摇晃晃站起身,珠珠接着她的身子,搀着她往门外走。

    服务员给他们打开门,微笑着送别他们,包房大门合上。

    谭归淮打横抱起虞温,珠珠肩上一轻,扭头发现虞温已经在谭归淮手上了。

    珠珠很难评价现在这两个人的状况,老老实实跟在谭归淮身后开电梯,按楼层。

    虞温在谭归淮怀里被颠得有点不舒服,半睁开眼睛,目光落在他的下颌线上,口齿不清地问:“你送我回去吗?”

    “对。”谭归淮低头看了一眼虞温,有点无奈。

    珠珠站在角落里不敢出声,原来这两个人已经说好了,虽然是在其中有一个不太清醒的情况下。

    很长的一段路,谭归淮抱着虞温,直到车上。他把虞温放在座位上,系好安全带,自己跟着坐在旁边的位置。

    珠珠坐在副驾驶,询问谭归淮是否需要跟小简说一声。

    谭归淮摇摇头:“我已经给他发过消息了。”

    保姆车驶离昙馆。

    “先送您回万玉华庭吗?”珠珠转过身问身后的人。

    谭归淮还没发话,旁边的虞温先开了口:“他送我回家。”

    珠珠抽了抽嘴角,非常想让虞温清醒点,至少能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她目光又移到谭归淮脸上,试图征求意见,谭归淮笑了一声,摸了摸虞温的脑袋:“听她的。”

    作为今晚车上唯一一个参加了饭局且没沾酒的人,她合理怀疑后排这俩都醉了,没一个清醒的。

    保姆车停在小区门口,等道闸杆升上去。

    虞温按下按钮,车窗下降,夏夜的风吹进车内,吹散车内的冷气,还带着一丝甜腻的气味。

    车开到虞温别墅门口,珠珠先下车,拉开车门扶虞温下车。大概是清醒了一点,虞温下车顺手关上了车门,很响的一声。她走了两步转身冲着车鞠了一躬,很有礼貌且口齿清晰地道谢:“谢谢你送我回家。”

    谭归淮从还没关上的车窗看出去,愣了一秒,笑出了声。他还以为虞温今晚跟他说什么回去之类的话是意有所指,现在看来,是他想得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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