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着拍了两张，谭归淮把手机递给虞温，让她看看自己拍得能不能用。虞温顺手接过，指着自己左高右低的嘴：“你的拍照技术真的不能看。”

    “我没一点进步吗？”谭归淮自认为拍得还算不错。

    虞温翻到第二张，这张还不错：“这张能用。”

    “那再拍两张，你来拍。”谭归淮让虞温拿着手机拍。

    虞温依旧是剪刀手，只不过是她左手要拿手机，换了右手摆pose。谭归淮站在她身后，目光落在手机镜头上，薄唇轻抿，看不出来笑意。

    “你还说我不笑，你自己也不笑。”虞温翻看自己刚刚拍的两张照片，没什么需要p的，“你发这个不笑的，我发刚刚那个笑的。”

    虞温把手机还给谭归淮，让他把照片发给自己。手里手机振动两下，她和谭归淮的微信对话框里多了四张照片。

    她保存自己要发的那一张，打开微博，各种私信点赞评论消息潮水一般涌来，手机卡顿了一下。虞温点开编辑框，选择照片，文案是刚刚工作室发过来的，虞温复制粘贴发布。

    【虞温ww：和段先生的合照@谭归淮gh[图片]】

    谭归淮几乎和她同时发布。

    【谭归淮gh：和程小姐的合照@虞温ww[图片]】

    刷出这两条微博的CP粉彻底疯狂，这两人上一次合照是《长路》的杀青照，严格来说也算不上合照，毕竟两人中间隔着导演编剧和制片，离太远。

    “虞温谭归淮合照”这个话题很快超过“虞温职场霸凌”和“虞温谭归淮不和”两个词条，被各家粉丝一起推到了第一的位置。

    谭归淮工作室和虞温工作室分别发布了声明，前者针对亲密戏删除作出了解释，后者针对网络造谣生事的人作出了警告。

    至于具体为什么要说对不起，谭归淮回复了热评第一条：“前天踩到了虞老师的脚，没来得及道歉她就下班了，昨天特地找虞老师道歉。”

    停车场的事情也没什么能交代的，只能随便扯个谎，这是他们私下的事情，自己都没讲清楚。

    广场上CP粉再次把唯粉压得抬不起头来。

    【子之虞归：能磕到长路CP这辈子也算是值了[哭泣]】

    【我的CP全都he：我等了这么多年的售后终于来啦。】

    【糖果盒dj：这两个人合照竟然是不同的，一共几张全都交出来呜呜呜~】

    【蝴蝶dcc：怎么可能不和！】

    两个负面词条很快从前排热搜上撤下来，“谭归淮踩到虞温道歉”逐渐上升，大家知道了来龙去脉就不再跟着“霸凌”“不和”这个方向去走，狗仔也放不出来更多的证据，更加证明事情的偶然性。

    “修水不渡”非要和大家唱反调，再次发微博指责谭归淮性格不好，打压后辈。

    【schb884：你这到底哪里听说的？？？？】

    【从v不会：你自己臆想出来的？？？？】

    【宋修滨的blossom：姐，你真是修滨的粉丝吗？？？】

    【修水不渡回复宋修滨的blossom：我听见他说的！】

    宋修滨今天没有戏份，但是跟着来了片场学习，顺带把瓜吃了，但是看到自己的名字出现在热搜上，还是因为说谭归淮性格不好，打压自己这样的话，他坐在导演身后的椅子上出了一背的冷汗，反复回忆自己什么时候说了这么不尊重前辈的话。

    虽然说他之前确实觉得谭归淮有些不好相处，但是昨天和他拍了一天对手戏，谭归淮真的对他特别好，走戏的时候也很尊重他的意见，还会偶尔和他聊两句。

    趁着还没开拍，宋修滨一个箭步冲到谭归淮身边，在心中打好道歉的稿子。他低头看到谭归淮飞快地滑了一下手机回到桌面。

    “谭老师，现在网上我的粉丝说了一些对您不利的话，麻烦您不要放在心上，我真的非常喜欢您。”宋修滨一口气说完，观察谭归淮的表情。

    谭归淮不知道网上有什么事情又发生了，他刚刚一直在整理手机相册。

    “没事，但是我记得你是虞温的粉丝，不必勉强说喜欢我。”谭归淮想起之前剧本围读的时候宋修滨找虞温要签名，他虽然不知道什么粉圈，但是按照他平常刷的微博评论来看，喜欢他的一般都不喜欢虞温，喜欢虞温的也一般都不喜欢他。

    宋修滨噎了一下，突然想起来前段时间剧本围读，他跟虞温悄悄说谭归淮有点难相处，也没说什么谭归淮打压他的话，到底是谁传出去的？听话听一半？没听见虞温老师说谭老师好相处吗？

    剧组开拍，宋修滨接到自己经纪人的电话，警告他不要乱说话，让宋修滨自己写好解释发给他过目再发在微博上。

    宋修滨蹲在楼道里给自己的新偶像谭归淮写小作文，他原本文化课就是擦线过的，写不出什么感动人的话，只能想到什么写什么，劈里啪啦打了一堆字发给经纪人，经纪人给他改了两个错字就让他发了。

    【宋修滨X：没见谭老师前，我特意去打听谭老师是个什么样的人，大家都说谭老师非常敬业，在拍戏的时候一丝不苟，于是我对他怀着敬畏之心，见到他前非常紧张，害怕我会拖他这样认真的人的后退。剧本围读的时候和虞温老师说了我的担心，虞温老师说谭老师很好相处，前提是要认真拍戏。昨天和谭老师几乎拍了一整天的对手戏，他很尊重我的意见，也给我提出了很多很好的建议，我真的觉得谭老师是个特别好的前辈！！！】

    【宋修滨的小助理：感谢谭老师，谭老师是很好的前辈！】

    【修水之滨：谭老师是很好的前辈！】

    【修滨5685：修滨，你小子要好好抱住大腿提升演技。】

    【宋修滨X回复修滨5685：我会的！】

    【ahuisa温：虞温老师说谭老师很好相处，我又捡到了。】

    【s还是a老师会磕。】

    眼看着微博上谭归淮的评价变好宋修滨才下线，继续回到片场看虞温和谭归淮拍戏。

    珠珠收拾好虞温的东西，在门口等虞温一起转场。

    虞温跟在谭归淮身后出来，也许是受今天角色的情绪影响，虞温的情绪也不错。两个人都默契地对引发不愉快的事情绝口不提，却也没有更多的交流。

    谭归淮赶着坐飞机去一趟崇城参加商务活动，从片场去机场高速有一段距离，对完流程也没什么事情可做，谭归淮打开手机相册，接着几小时前自己还没做完的工作。

    他手机用了快五年，里面原本也没有几张图片，大都是到某个新地方的的风景照，删去拍得不好的废片，删到最后，是一张和现在相机拍照像素差距截然的合照。

    这是他手机里的第一张照片，是他和虞温真正的第一次合照。

    当年手机还没有前置摄像头，虞温刚和他确定关系不久，每次和他单独相处都很害羞，也不敢太亲密。两个人一个刚出道，一个甚至还没正式出道，靠绯闻大火都不是他们想要的。

    《长路》是仙侠剧，拍摄地点常在深山老林里，还经常拍大夜戏，收工的时候基本都是五点多天快亮了的时候。只有一次，设备出了故障，导演让大家提前回去休息。

    夏末的天炎热不减，虞温和谭归淮卸了妆换回自己的衣服。谭归淮让自己的助理去放风，自己则拉着虞温到自己新发现的一条山间小溪边坐着。白天身边有无数双眼睛和数不清的镜头，两人客客气气，根本不敢有逾越的举动，生怕自己心里那点小九九被发现，晚上也常常拍戏，新交往的小情侣根本没时间卿卿我我。

    好不容易等到了一个时机合适的夜晚。

    两人坐在水边的石头上，一开始中间还能再塞下一个虞温和谭归淮，不知道是谁先移的，越坐越近，但是始终沉默。

    山间穿过清风，总算拂去了无论是天气造成的，抑或是情绪造成的燥热。漫天的星辉与月色糅合在一起，落在两人的身边。

    “要不要拍张照？”谭归淮习惯到了新地方要拍照的，当然，此刻是为了缓解两人之间的尴尬，完全忘记考虑现在已经是半夜两点了。

    虞温转头看他，以为他在开玩笑，却发现他是认真的：“现在哪里看得清楚？”

    谭归淮思考了短短的零点一秒：“我手机有闪光灯。”

    “那好吧。”虞温等着他打开手机拍照，打开闪光灯。

    “摆个pose。”谭归淮又朝她挪近了一点，揽住她的肩膀。

    虞温伸出左手在自己头顶比了个耶，谭归淮揽着她肩膀的右手放在她头顶比了另一个耶，他侧头观察她的表情，却被月色下她的轮廓吸引，他的心跳一瞬间快要冲破胸口，他还是强装着镇定对她说：“笑得甜一点。”

    她弯起唇角，意料之中的闪光灯没有亮，意料之外的温软触感贴上脸颊。

    虞温呆住了，惊讶地转头看见谭归淮满脸得逞的笑意，她也一起笑起来。

    “来来来，拍照。”谭归淮再次举起手机，对着她说，“笑得甜一点。”

    “茄子。”虞温随着音节露出笑容，闪光灯霎那间点亮，手机屏幕上留下两张青涩却甜蜜的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