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跟靳佳乐捆绑炒cp？”
安翰皱着眉，似乎是有些难以相信，整个会议室也因为景泽这个没头没脑的提议而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中。
景泽像没有注意到众人的震惊一般，不紧不慢地喝了口咖啡，才继续说道。
“对，反正现在绯闻热度也起来了，《千秋》也杀青了，虽然佳乐现在也算是半个小二线，但没什么代表作，而我也刚好才转型，不如我俩就趁着这劲头组了cp，一来也省了公关的钱，二来也带来些热度。”
安翰没说话，景泽说的这番话看上去没什么问题，但细想下来却并非是这个道理。
虽然景泽刚转型，但从前作为歌手也是顶流，他拍戏必然自带热度。而一但捆绑炒了cp，利弊绝不是这几句话就能说清楚的。
但对于靳佳乐，这可就是抬咖的好办法。
安翰见他经纪人没说话，便知景泽应该事先已经跟经纪人通了气，但他这提议实在是让人有些匪夷所思。
安翰：经纪人你要是被绑架了就眨眨眼。
她又转头看向屋子里公关部门的人，“你们怎么看？”
仍就是一片诡异的安静。
“是不是都觉得我这办法还挺好？”景泽颇有些不要脸的潜质在。
“对于佳乐姐的发展，确实……”
“而且对《千秋》的热度也有利。”
“cp营销现在也挺热，在短期内带来的效益也较高，或许可行？”
“但景泽哥的粉丝应该是女友粉居多吧？保一个准二线小花，这不是舍本逐末了吗？”
“要不我们先出一个预测报告后再决定？”
一行人商量了小半天都没个结论，而这时一直看着手机没抬头的柯睿广却是忽然笑了笑，把手机倒扣在桌上，把会议室的人扫视了一圈，最后目光落在景泽脸上。
目光里有玩味，也有探究。
而景泽吊儿郎当地迎着柯睿广的目光，丝毫没有怯意和心虚，姿态自然又坦荡。
柯睿广收回目光，“这个方案不可能通过，想别的吧。”
似乎是没想到会收到这么干脆的拒绝，景泽也愣了一下，正要再说些什么的时候，柯睿广伸手制止了他，没给他机会。
“没有商量的余地。”
*****
回到自己办公室后，柯睿广才终于忍不住笑，自言自语一般。
“啧，好像要看到一场大戏了啊。”
点开微信，如他所想，靳佳乐发的消息已经刷屏了。
而他还没来得及回，就见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电话刚接通，柯睿广的吐槽就从电话那端传了过来。
“我说你们夫妻俩也真是奇怪，彼此之间不联系，都拿着我当传话筒呢？”
一辆SUV在绕城高速上疾驰着，车牌号连着5个6。
贺砚懒懒靠在椅背上，车窗外的光明暗变化落在他的脸上，鼻梁高挺，眉眼冷峭，分明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眼尾处却微微上扬，莫名有些含情勾人。听到电话那端柯睿广的嘲讽也只是浅浅扬了扬唇角，挑眉轻笑两声，丝毫不放在心上。
贺砚的肤色并不白皙，而是均匀的小麦色，这是他常年在外面地质实习的结果，手臂肌肉线条紧实好看。
他修长的手指尖夹着香烟，片刻后他将烟摁灭在一侧的烟缸中。
“这么冷的人，偏偏长了双这么好看的眼睛，真浪费。”
这是靳佳乐第一次见到贺砚时的评价。
“你回来的事情没给她说过是吧？你家里人也不知道？”
贺砚看着窗外的景色，觉得熟悉又陌生。这感觉像是一个一直熟悉的东西在某一天突然退出了他的生活，然后又以一种偶然的方式重新回到他眼前，和现在已经隔了很远的距离。
贺砚两年前出国参与地质研究和野外考察，直到昨天的航班才回国，到现在已经大概有十多个小时没休息好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回想起离开前，她扯着他衣领，踮着脚，落在他唇上如蜻蜓点水一般的一个吻。
那是她第二次吻他。
柯睿广的声音把他思绪拉了回来，贺砚揉了揉太阳穴，声音有些疲惫。
“没，等工作交接完成了再说。”
“这次是真打算彻底回来，在原许长居，不走了？”
“嗯。”贺砚回答的很简单，“不过有野外研究的话，估计还是得出去。”
“你这野外考察和地质研究，一走就是两年，你倒是走的洒脱，把我们留在这里，特别是她。”柯睿广说到这里，似乎是真心觉得贺砚这么做不好，忍不住想数落她几句。
“就算这婚当时你不想结，那也还是结了呀，你就这么把她一个人丢在家里？”
“还有，就算当初叔叔阿姨不同意你学地理，想让你接管家族企业，那也是为了你好啊，你倒离开的干脆……”
“没什么事我就先挂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电话的缘故，贺砚的语气似乎很低沉。
“你这人真的是……”
柯睿广骂骂咧咧，但真是什么呢？柯睿广偏偏又拧巴地说不出口。
说贺砚社交过于缺少了，少到不像正常人，还是说贺砚对他家人和他妻子靳佳乐都像是例行公事一般敷衍？
虽然贺砚的种种表现似乎都确实过于淡漠疏离，但柯睿广心里却总觉得贺砚并非像表面所呈现的那样对事事都漠不关心。
也可能某一方面是因为贺砚在柯睿广心里一直是一个值得崇敬的存在吧。无论是贺砚小时候样样都拔尖，柯睿广只能远远地观望，是每家人都会推崇的完美孩子，还是后来他不顾家里劝阻义无反顾学了地质学，抛弃过往的所有，在自己热爱的方向死死钻研。
那时都以为他在这条路上走不远，但他后来却在各大权威文献上发表文章，在科研上都做到了顶尖。
柯睿广有时候会想，他并不是羡慕贺砚能这样反叛，而是羡慕贺砚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他有理想和目标。
在像他和贺砚这样从小长大什么都不缺，一切安好的孩子来说，清醒地追求些什么并做到极致，是很难的事情。
包括他出国的这几年，也一直在参与全球范围的地质联合野外实习，事事做到最好，贺砚能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呢？
柯睿广觉得没有。
但见贺砚不管自己说什么反应都是淡淡的，柯睿广突然起了捉弄一下他的想法。
“不过如果知道你要回来，估计……”柯睿广特意停顿一下，拿足了架势，“估计嫂子会收敛着些吧。”
于是靳佳乐就这么被出卖了。
话说完，电话那端贺砚却一时没回复，柯睿广不知道他有没有听到，正想着要不要重复一下刚才的话，就听见他的声音慢悠悠从那边传过来了。
“收敛什么？”
贺砚声音很低。
“咳咳，”柯睿广坏笑一下，“你自己去微博热搜上看看吧，嫂子在热搜上连着挂了几天了。”
“按照网友的话来说应该就是，你老婆要有新老公了。”
车内贺砚挑了挑眉，把手机拿下来，开了个免提就打开了微博。
“看到了吗？”
贺砚看着微博热搜第一条，不紧不慢地读了出来，“景泽，靳佳乐疑似回应恋情。”
前排开车的王皓听到贺砚语气平淡地说出这话，胆战心惊地回头看了贺砚一眼，却见贺砚神色无异，似乎一点也不在意。
王皓又不动声色地坐正了身子。
似乎自己老板对自家老板娘，真的不太上心。即使又过了两年，也还是一点都没变。
不知道那边柯睿广又说了什么，没一会贺砚就挂了电话。
“贺哥，要先原许大学那边吗？”
此次贺砚回国，是因为受到原许大学的聘请，即将作为副教授入职。原许大学有着极为拔尖的地理学教学环境，相关的国家级科研室也有不少，这可能也是让贺砚接受原许大学抛出来的橄榄枝最主要的原因吧。
贺砚今天早上的飞机刚落地，还有好多相关文件需要递交。虽然原许大学那边没有催促他，但按照贺砚的性格应该是会先把所有的事物整理好后才会休息，也会等所有的事物处理好才会去见自己的家人。
但车内一时没有人回应。
“贺哥？”
见没有得到回应，王皓有些疑惑，正以为贺砚是在车上睡着了的时候，听见后面传来了手机播放营销号视频的声音。
“靳佳乐和景泽疑似恋情曝光，在有狗仔放出两人进出同一房间，举止亲昵后，两人又签了同一份海报，这是变相承认了吗？”
“哇，真的绷不住了，不会给我磕到真的了吧？景泽出入靳佳乐房间，离开时脸色潮红捂着嘴，这是……”
贺砚面无表情地把视频划过，点开评论区。
【疯啦，这姐能不能别蹭了？又来，看大家都不信我就放心了。】
【明知道我家泽泽签了还签，这不是摆明了想蹭热度吗？】
【楼主，你家景泽签双人海报也不对啊，怎么这么双标呢。】
【关景泽什么事情，能不能别薅他了？简直是无妄之灾。】
王皓缓缓坐正了身子，有点不敢相信发生了什么。
贺哥这是在看夫人的八卦新闻？
“那个，贺哥啊，我们是先去原许大学那边，还是先去找陈教授啊？”
贺砚一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在椅子扶手处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思考着些什么。
“去嘉川一品。”
“哦，好的——啊？”
嘉川一品这名字怎么听上去这么熟悉？
王皓愣了一下，这好像是靳佳乐和贺砚当时成婚买的婚房。
*****
综艺录制前，安翰赶到休息室，把一份综艺节目的邀请摔在了靳佳乐桌子上。
综艺叫做《野外寻真大冒险》，是一档真人野外生存加探险类的综艺。大概就是参加综艺的嘉宾会住在某一个自然环境里，每一周有一定的金额提供，并且有相应的任务，完成了任务就可以获取相应的资金奖励。
而嘉宾需要通过这些资金来活过这一周。
靳佳乐看过上一季，由于任务实在是有些困难，导致嘉宾吃了一周白水煮青菜，外加上山捡牛粪当柴火烧，靳佳乐觉得是她需要绕道避路的综艺。
“这是我们商讨出的公关方案，这综艺你必须去。你现在负面新闻缠身，就是一个过街喊打的老鼠，我保证你参加了这个综艺，只要把你那憨傻的一面表现出来，路人缘就会回来了。”
“而且这一季的难度下调，据说还有专业人士提供指导……”
“安姐，”靳佳乐说演就演，只几秒钟的功夫就转变成了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你忍心看我在野外挨饿受冻吗？这节目对别的艺人来说是荒野探索，对我来说可是荒野求生啊！”
“蠢货。”
安翰恨铁不成钢地刮了靳佳乐一眼，“我先去开个会，回来再给你做思想工作。”
靳佳乐忙把滚轮座椅滑到门口，替安翰拉开了门，“您请。”
“综艺的事情你好好考虑。”
“我考虑好了，安姐，”靳佳乐把手伸在脑袋旁，做了个发誓的手势，“这综艺我绝对不会去。”
安翰一脚踢在靳佳乐座椅上，靳佳乐顺着座椅滑了老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