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罗曼搜肠刮肚，想找到合适的词来形容那种感觉，“想象一下，你浑身上下流动的一股气流……把它调动起来，然后聚集到掌心……”
“嗯嗯嗯……”格蕾娅公主闭上眼睛，嗯了半天，可什么也没嗯出来。
手中的树叶还是老样子，一动不动。
“什么也没有哇！”格蕾娅嘟起了嘴巴。
“怎么会这样呢……我记得笔记上说，人族通常都会有一系的天赋的……”罗曼摸着自己的下巴陷入了沉思，“改天我再去问问师父吧。”
“好吧……”格蕾娅手一扬，将树叶抛向了空中。
树叶在半空中飘了一圈，又重新晃晃悠悠地落在了地板上。
“格蕾娅殿下，外面的雨快停了，我送您回城堡吧。”
“我不想回去了，我们就在这里睡吧！”
“这……”这里不安全啊，万一基尔王子又过来偷袭……
而且，他们俩一起睡也不太合适……
罗曼眼珠一转，想到了一个好借口：“我还得回去上药呢，要不然伤口又好不了了。”
“啊，对哦！那我们快回去吧，快走！”说着，格蕾娅就去要拉罗曼的手，又想到他的手受伤了，转而去拉他的手腕。
看着格蕾娅比自己还心急的样子，罗曼感觉心头有股暖意渐渐升起。
这股暖意一直持续着，直到他把格蕾娅送回城堡，然后自己带着《元魔法概述》这本书回到了小仓库。
可是刚一进门，罗曼就察觉到有些不对劲。
房间里的东西看似没什么问题，可每一样好像都被人稍稍挪动了位置。
床上的那个黑影是……
“呃！”罗曼脸上突然挨了重重的一拳，怀中抱着的书咕咚一声掉在了地上。
“你还知道回来啊！”是基尔王子的声音。
雨点一般的拳打脚踢落在了罗曼的身上。他在地上拼命地翻滚着身子躲避。
温度系魔法……防守与爆发……
罗曼的手指捏了起来。他很想试试这种魔法的效果，现在正是好机会……
突然间，罗曼想起师父对自己千叮咛万嘱咐过的话，又慢慢把手放下了。
可是，自己必须做点什么。要不然，旧伤未愈又增添新伤……如果长期这样反反复复的话，最终一定会被折磨死吧……
对了，精神魔法！
罗曼猛地伸手抓住了基尔王子的脚腕。
“你干什么！？放……”话还没说完，基尔王子的身体就软绵绵地倒了下来。
催眠术成功了！没想到竟然如此轻松……
罗曼从地上爬了起来，准备将基尔王子扫地出门。
不过……要是明天基尔醒过来，发现自己还在罗曼的仓库附近，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罗曼借助流体系魔法的力量，拖着基尔王子，一路走到了王宫的城堡附近。
最后，他让满身是泥的基尔王子倚靠在了城堡的侧门上。
“就放这里吧……我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罗曼回到了自己的床上，闭上眼睛，终于结束了这漫长的一天。
明天，太阳也会照常升起……
***
第二天，罗曼睡到接近中午才起床，随便吃了点东西后就一直泡在藏书阁里。
书架标签上的灰尘都被清理干净了，应该是师父做的。
罗曼从入口开始，将书架上的标签一一看了过来。
地理、生物、医学、音乐、绘画、魔法……
突然间，罗曼的手指在一本书上停了下来。
书脊上是几个褪了色的烫金大字：《艾西尼亚国家地理》。
他将这本书抽了出来。
这是一本厚厚的大部头，封面是柔软的羊皮。
翻开后，罗曼发现，里面泛黄的羊皮纸书页都是可以随意拆卸的。
前几章记录了艾西尼亚大陆的基本气候、地貌、种族，后面是各个国家在战争中的历史变迁。
罗曼直接翻到最后一页，发现书上最新的记录是20年前。
也就是说，直到20年前，这间藏书阁的主人还在蔷薇国里生活。
他现在去哪儿了呢？无人知晓。
罗曼在书中找到了讲黑曜国的那一章：
*黑曜国于391年建国，为人族大国，地处艾西尼亚东北冰原边境。王家姓氏为奥伯斯登，王室标志为太阳圆盘。
黑曜国境内盛产黑曜石矿脉。此矿源自虚空之境，长期接触或乱人心智，堕落为魔。*
堕落为魔？这是什么意思？
罗曼又翻到标着魔族的那一章：
*吸血魔族：由前文提及的虚空魔族感染而成。因其不与虚空魔力源直接相连，平时需吸食鲜血补充魔力。
最近目击地点：艾西尼亚大陆西南方黑潮堡*
前文提及？罗曼往前翻了几页，并没看到前文有什么地方提到了“虚空魔族”。
咦，这是……
罗曼扒开羊皮纸仔细看装订处，隐约能看到一处书页被扯掉的痕迹，边上还残留着几丝羊皮纤维。
是谁扯掉了这一页呢？
突然间，有什么东西搭上了罗曼的肩膀，将他吓得寒毛直竖。
“格……格蕾娅殿下！”
“嘻嘻，看什么呢？”
“没什么，一本旧书而已。”罗曼向格蕾娅展示了一下书的封皮。
“哦……”格蕾娅看起来对此兴致乏乏，“我要上去练剑了，一会儿再下来找你！”
“啊？练剑？”他怎么不知道格蕾娅还有这个爱好？“小心别伤着自己啊！”
“怎么可能，那也太傻了吧！”格蕾娅挥了挥手，就蹦蹦跳跳地上楼去了。
罗曼苦笑：他在摆弄美工刀和雕刻刀的时候就经常弄伤自己。他实在不适合和这些(他认为)没有美感的东西打交道。
罗曼将《艾西尼亚国家地理》合上，准备开始钻研师父挑给他的那几本关于魔法的书。
但是，一想到格蕾娅在练剑，罗曼的心中就怎么也静不下来。
“怎么楼上一点儿动静也没有……不会真把自己弄伤了吧？”想到这里，罗曼干脆合上书，出门走上了楼梯。
马上就要接近塔顶了，还是听不到一点儿动静。
罗曼心中一急，加快脚步顺着楼梯跑了上去。
“格蕾娅殿下！”罗曼喘着粗气大喊一声，同时用力推开了秘密基地的门。
“格……”当他看到房间内的景象后，立刻噤了声。
只见格蕾娅抱着一柄出鞘的短剑，侧躺在地板上，正在……流着口水打呼噜。
估计是因为昨天晚上睡得太少了。罗曼松了一口气，无奈地笑了笑。
可是，一般人会抱着一柄出鞘的剑睡觉吗？万一睡着了翻个身，岂不是要割伤自己？
罗曼走到格蕾娅身旁，小心翼翼地伸手过去，想把她怀里的剑拿到一边。
没想到，格蕾娅却一下子抓住了他的手，同时睁开眼睛，对着他嘻嘻一笑。
“你要干什么？”
“没……没什么。我是想替您把剑拿走……”罗曼红着脸缩回了手。
气氛仿佛有些异样，罗曼急忙想了句话来转移话题。
“格蕾娅殿下……您知道……基尔王子为什么要过来做养子吗？”
由于潜意识里还想着方才所看到的关于黑曜国的信息，罗曼情不自禁地把心中埋藏已久的疑问说了出来。
“我上哪儿知道去！”格蕾娅懒懒地翻了个身，“父王还让我跟他好好相处，我才不呢！还让我喊他哥哥，真是做梦！”
格蕾娅公主又翻了回来，笑嘻嘻地看着罗曼：“如果罗曼是我哥哥就好了。”
听了这话，罗曼脸一红。同时，他的心中也有些释然。
原来，格蕾娅对他只是妹妹对哥哥的情谊而已。自己和师父都有些想多了。
也是，像她这样从小在王宫里长大、不谙世事的小女孩，又怎么会懂得男女之情呢？
***
光阴荏苒，日月交替。
罗曼一直以对待妹妹的感情来对待格蕾娅，压下了其他的非分之想，行为上也不越雷池一步。
一日午后，罗曼来到小河边的草地上练习吹笛子。
吹累了以后，罗曼把笛子放在一旁，自己也躺倒在草地上，百无聊赖地看着头顶树叶缝隙中透出的点点碎光。
突然，格蕾娅的头从树叶中探了出来。
“格蕾娅殿下，小心！”罗曼连忙坐起身，朝着格蕾娅张开了手臂。
只见格蕾娅一个翻身，就轻巧地就从树枝上跳了下来，随后平稳地落在了草地上。
“殿下，您这样也太危险了！万一崴到脚可怎么办？”
“不会的！”格蕾娅不以为意地笑笑。随后，她抽出了腰间别着的一柄银色短剑，朝着天空来回一刺，“你看，我新学的剑法怎么样？”
虽然罗曼不擅长剑术，但也从藏书阁里读到过相关的内容，这看起来很像圣骑士的剑术风格。
蔷薇国很重视圣十教。但作为一个无神论者，罗曼除了在礼拜日为他们演奏圣乐以外，并没有花费心思去详细了解过。
但是，不管格蕾娅舞什么剑法，都——
“很美。”罗曼由衷地赞叹道。
“美有什么用？我要用剑术来杀敌！”格蕾娅猛地朝天一刺。
“是，是。”罗曼笑眯眯地附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