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头

    单人病房外。

    秦好哭过后没多久体力耗尽,医生给注射镇定剂睡着了。

    秦木透过门上的玻璃往里看,病床上的人妥帖盖好被子,露出半张脸,睡的安稳,

    他连连叹气:“项总,今天你出现的很及时。”

    项景绅感觉到对方的疏离,主动表态:“秦总,城如我说的那样,项家会尽力给秦好医治。”

    事故跟项家有千丝万缕的联系,秦木背着手,目光锐利道:“你知道,小好喜欢你吧。”

    出事后,秦木反思过,当初是不是不该同意秦好去做演员,跟项家保持距离,说不定这一切都没有发生。

    秦好心里藏不住事,心事全写在脸上,“小好是我们全家掌中宝,家里事事顺她意,如今伤成这样,我这个做父亲的一定要追查到底!”

    项景绅:“秦好作为菲戈旗下的演员,秦家又向来跟项家私交甚好,您放心,项家绝对不会袖手旁观。”

    话里话外把秦好当成员工,扯世交感情,项景绅的态度很明确。

    秦木怎么会听不出来,直白道:“小好说,出事前有人追尾,狠狠撞击上车子,我不相信意外,项总调查了这么久,现在我要一份嫌疑人名单。”

    不是问事故制造凶手是谁,而是一个范围,一方面秦木并不相信项景绅说出的那个人,他要自己亲自验证;另一方面,他要看看项家诚意如何。

    项景绅谨慎道:“秦总,实不相瞒,项家在北城盘根多年,任何针对或者看项家不爽的人都有可能背地里下黑手。”

    秦木不喜欢弯弯绕绕:“明目张胆在项家的地盘上制造事端,应该没有多少人敢做吧!”

    项家要压消息,秦木也不愿意声张,走漏风声容易打草惊蛇,没第一时间跟项家闹翻,反而卖了个面子给项家,可并不意味着他好说话。

    “你查到了谁?”

    忽略秦木语气不善的逼问,项景绅把自己的怀疑毫无保留全说了。毕竟老狐狸不好对付,安抚住最重要:“秦总,警方跟的越紧,肇事者藏的越深。”

    宋国晔消失的无影无踪,没有出国,也没有出现在事发地附近,警方没有有关事故的任何通报。

    按理来讲,在没有资源的情况下,宋国晔获取消息的渠道应该很单一才对,如果真是他干的,不可能一点动静没有。

    “明天开始,我派人跟你的人一起行动。”

    没有商量,直接决定。

    北城雨季仍然持续,半个月后,项景绅终于收到一点有关于宋国晔的消息。

    时力:“老宅周围的路线全部派人去跟了,与北城相邻的江城宝林镇,一个乡卫生所里的医生说有个长相类似的人来买过退烧药,记不得具体几号了。”

    “不记得日期,却记得买的是退烧药?”项景绅怀疑:“发烧不是疑难杂症,江城跟北城一样是人口大城市,每天到卫生所看发烧的病人不少。”

    时力:“医生说这个人来买药的时候不是按盒买,是按颗买,只说自己发烧,医生提出给他诊断后再配药,对方拒绝了。”

    ——医生:“那人带着口罩,头发邋邋遢遢,眼睛泛红血丝,声带好像出问题了,说话的声音听不怎么清楚,他一再强调只买一颗退烧药,我看他好像没什么钱,就跟他说退烧药不贵啊,问了价格之后买了三颗。”

    “这年头谁还买不起退烧药啊,我这看发烧感冒之类的症状,百元以内就能治好,没见过那么省钱抠门的人。”

    ——

    项景绅嗤笑:“挺谨慎,怕人记得自己声音。”

    时力:“附近监控拍下的走路姿势来看,跛脚不大像本人。”

    “宋国晔不是以前那个高高在上的宋总,身上没钱,又不了解基础物价,买颗退烧药也斤斤计较。”

    肇事者是宋国晔。

    “加大力度找人。”

    他必须抢在秦家之前把人控制住,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

    “咔!”导演坐在监视器前,举着对讲机:“天色不早了,抓紧时间最后再来一条。”

    在旁工作人员迅速上前扶起躺在血泊中的宋挽凝。

    一群人围着宋挽凝,擦干唇周附近的假血,林林拿出吸管:“姐,先喝点水。”

    宋挽凝身上血迹斑驳,头发凌乱,脸颊都被涂黑了,

    说是最后一条,挨挨蹭蹭拍完等回酒店时,街边开启了灯红酒绿的夜生活。

    拍摄地靠近文化古城遗迹,算是国家4A级景区,夜晚聚集的游客数不胜数,林林逛过几回了,每次路过还是想去。

    “超哥,你让她去吧,晚上收工没啥事了。”

    宋挽凝发话,付超不会反对,林林乐此不疲。

    下车前,付超交代:“早点回酒店,明天出工不能迟到!”

    “知道啦!保证不迟到。”话一说完,林林混入人群中,不见踪影。

    付超调侃她闲不住。

    宋挽凝撑着下巴望窗外,羡慕道:“挺好,林林这个年纪正式爱玩的时候。”

    付超瞄了眼后视镜:“你们年岁相当,怎么不见你对新鲜玩意儿感兴趣?”

    宋挽凝有超出她这个年龄段的成熟,换句话说就是死板,付超基本没见过她有娱乐活动,没特别的爱好,决定演戏便只钻研这一件事,除此以外对任何东西都不敢兴趣。

    红了之后依旧如此,要说唯一的例外,大概就是跟项景绅协议结婚,离婚又没离成,外加宋国晔……

    “超哥?”宋挽凝伸手拍他:“绿灯快过了。”

    后面排队等候的车狂按喇叭催促,付超一脚油门,趁最后几秒绿灯过了十字路口,即将过对面的斑马线时,对向车道一辆白色小轿车也想赶最后几秒绿灯通过路口,一位想过斑马线的人以为车会停下来让路。

    谁知白色轿车车速过快,根本来不及反应,人被撞飞几米远。

    刺啦——急停的轿车与宋挽凝的保姆车擦肩而过。

    一个平平无奇的夜晚,又一场车祸。

    宋挽凝趴在窗户上往后看,被撞倒地的人躺在地上没动静,很快有人围上去。

    视线受阻,付超通过后视镜也看到了车祸发生的经过。

    宋挽凝捂着胸口,心惊肉跳道:“那人估计伤的不轻。”

    付超也心有余悸:“十字路口聚集的人太多了,乌泱泱的,夜晚光线不好,容易看花眼。”

    幸好两人都不爱往人多的地方扎堆。

    宋挽凝吓得不轻,重重的撞击声在耳边回响。

    不知黎染儿和秦好现在怎么样了,项景绅查到线索没有。

    剧组与北城相隔几千里消息闭塞,项景绅没给她胡思乱想的机会,宋挽凝回酒店,一开门看见项景绅在里面,同样的情况发生两次,见怪不怪了。

    项景绅这次没赖着不走,似乎只是来确认她是否安全回来。

    宋挽凝不乐意搭理他,项景绅很识趣,找准机会准备离开。

    走前,她忍不住问:“肇事者找到了吗?”

    距离事发过去一个多月了。

    项景绅背对宋挽凝:“发现行踪了。”

    “是谁啊?”

    “你不认识。”项景绅抬步往外走:“早点休息,明天见。”

    宋挽凝目送他出去,止住想要追问的好奇心。

    确实不是她该关心的事,项景绅又怎么会放过肇事者?

    项景绅离开的特别干脆,开门关门一气呵成,丝毫没有拖泥带水。

    宋挽凝把一切抛脑后,照例进行睡觉前的固定步骤,浴缸放满水,边泡澡边给徐芸打电话。

    另一边,项景绅径直来到地下一层,上了辆黑色SUV离开酒店。

    四十分钟后,SUV在一栋非常老旧的城中村居民楼前停下。

    时力:“项总,车子开不进去了。”

    项景绅透过玻璃朝外打量,周围黑漆漆,唯一的光源来自小巷深处的一盏小灯。

    路边连个指示牌没有,一侧全是树木,路边居民楼的防盗网上稀稀拉拉晒了几件衣服。

    “下车,司机留在车里,他人跟我走。”

    一共带了两保镖,一个留在原地,一个跟着走。

    项景绅下车后,时力打开手电筒,走在前面。

    SUV熄火,彻底隐匿进黑暗中。

    巷子的水泥路面坑坑洼洼,灯下有几只懒散的飞虫绕着光源玩的不亦乐乎。

    几人经过亮处,影子紧紧跟在脚下。

    夜里不好辨别方向,时力手电筒往四周照去:“这里有三条巷子。”

    项景绅接过手电筒,每条巷子观察一会儿,最左侧的青苔铺满地,不像有人经常走。

    剩下中间和稍微靠左侧的巷子,两人站在原地,项景绅让保镖先去探路:“以你的正常走路的速度走三分钟,如果还没走到底,就回来。”

    保镖领了任务,快步往最左侧的路走去。

    时力警惕扫视周围的环境,感慨:“没想到一个旅游城市,居然保留了破破烂烂的城中村。”

    房屋拥挤不说,基础设施都不能保证,整条深大概二十几米的巷子只有一盏风烛残年的路灯,光线忒暗。

    “人少,基础设施需要花钱,看防盗网上晒的花花绿绿的衣服,大多是老年人住在这一代。”

    几分钟过去,保镖回来。

    “项总,里面还有路,但是是田土,种了菜,人家都熄灯了。”

    老年人起得早睡的早,项景绅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测:“走中间的路。”

    深夜的小巷传来轻重不已的脚步声,七拐八拐走了十几分钟,终于接近目的地。

    保镖:“项总,红点的位置就在这附近。”

    面前有两栋大门相对的房子,左侧的是二层的红砖房,左侧的是瓦房。

    项景绅果断选择没有防盗网的瓦房。

    瓦房内,宋国晔躺在光秃秃的木板床上,没有被子和枕头,随便找了快布铺在上面和衣而睡。

    有块板总比睡车上舒服,正呼呼大睡时,敏感听到推门声。

    十分老旧的木门多年没维修,被灰尘覆盖,推门和关门都伴随年带感的声响。

    独特又刺耳。

    保镖听见声音立刻扶住门,仅短促的一声,便惊醒了宋国晔。

    侧身躺在木板上的人睁开惺忪睡眼,几秒后恢复清明,竖起耳朵听外面的动静。

    什么都没有听到。

    好像刚才那声开门声像是梦里的幻觉。

    宋国晔枕着手臂,觉得有点不对劲,左右醒了,干脆起来看一下,好打消疑虑继续安稳睡觉。

    他特意挑二楼最里面的一间房,推开窗户下面有一堵高高的院墙,胆子大些不走楼梯下去也行,逃生非常方便。

    站起来活动了一下酸麻的手臂,轻轻走到窗户边,身体贴着墙面,透过窗户缝朝外瞄。

    一般这个点,巷子不会有人经过,狗已经早早回院子睡觉了。

    没听见有动静,宋国晔怀疑自己真的幻听了,估计是上次发烧留下的后遗症,老觉得身体哪没好,吃的退烧药估计是劣质药,吃完了三颗,好几天才好。

    正准备躺回床上继续睡觉,走廊上传来清晰的脚步声。

    宋国晔差点一个趔趄滚下去。

    这栋瓦房年久失修,据他观察,房龄至少三十年往上走,要不是翻遍屋子空空如也,除了几块板,连张像样的凳子没有,宋国晔不会选择在这里暂时落脚。

    稳稳站在地上,来不及思考抄起床边的小包就跑,好在刚才打开窗户了。

    宋国晔翻过窗户,踩在院墙上,慢慢往下挪动。

    他身高一米八,跳下院墙不费事,出去的路线早就在脑海中计划过十几遍,即便没有灯光,依旧熟门熟路。

    刚落地,身后“呦”一声。

    紧接着,一束强光打在宋国晔脸上,条件反射挡住眼睛,就那一秒,大脑宕机,忘记了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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