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见了谁?”项景绅瞳孔漆黑,淡漠的看不出任何情绪,却莫名让人胆寒。
宋挽凝一抖,本也没想隐瞒,实话实说:“黎染儿和项景天绑死了,她想给自己留条后路,担心菲戈出事会波及到她。”
项景绅嗤笑一声:“集团确实跟严明伟有过合作。”
但他不屑走项元丰的老路,“项景天把他视作靠山,我出手推一把不是难事。”
项景天怕项景绅跟严明伟联系越来越紧密,任家对项景绅的牵制起不了太大作用,制造些小打小闹,最多影响集团部分利益,项景绅很快能摆平,掀不起更大风浪。
意识到这点,急于寻找新的更稳固的势力。
宋挽凝不懂其中弯弯绕绕,思前想后觉得黎染儿的提醒不无道理,她绝对不想让项景绅出事,别人或许不知道他一路走来多么不容易。
可她清楚,项景绅经常在书房一坐就是一整天,办公室休息间等同于半个家,连轴转是常事。
“听说严明伟这个人手段狠厉,相当危险,与虎谋皮,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不是明智选择,”宋挽凝光是想想就心惊肉跳,不赞同:“阿姨为你清除了其他障碍,集团是你——”
“够了,”项景绅敛眸,听不得别人提起他母亲,凛声道:“不需要反复提醒我脚下走的是条血路!”
那场车祸让他拥有了自由,回国一路走上菲戈集团继承人的位置,可也让他众叛亲离,变成众矢之的。
回国以来没有一天松懈过,不知道这条路的尽头需要付出多大代价。
“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宋挽凝快速解释:“集团是你母亲留给你的退路,现在选择权交到你手上了。”
“我有的选?”项景绅若是无动于衷,最终的结局只能是人财两空。
他言辞犀利反问道:“宋国晔和徐芸,你又会选哪一个?”
“……”
宋挽凝低下头,帽檐遮掉大半张脸,仔细想想,如果换成她,做的不一定比项景绅要好。
自嘲笑自己多管闲事。
“是我多虑了,希望结局能如你所愿。”该说的都说完了,边带口罩边起身:“不耽误你工作,我先走了。”
“等等!”
项景绅等了宋挽凝好几天,结果话没说两句人要走,忍无可忍道:“今天走了,接下来是不是要消失好几个月?”
宋挽凝想了想,本月中旬开机,顺利的话电影三个月拍完,后续如果有其他工作变动就不一定了。
“看情况。”
一股无名火烧到眼睛里,项景绅轻嘲:“你这个项太太做的真轻松,动不动消失几个月,不用履行义务?”
宋挽凝一滞,叹气道:“有事情可以给我打电话。”
“打电话你立刻出现?”
项景绅没得到回答,因为不能。
电影拍摄地距离北城几千公里,两地之间跨越几个大城市,来回飞机估计花费三四个小时。
有时候正在戏上,本人接不到电话。
“不要仗着自己项太太的身份随心所欲。”
宋挽凝疲于争辩,她要能随行所欲,就不必小心翼翼维持表面平和。
不知道从哪天起,项景绅能左右她的情绪开始,患得患失到鼓起勇气到失望,意识到他们终究是两个世界的人时,不强求了,心情变得非常平静。
体贴为他考虑道:“遇到急事,你可以邀请秦好出面,我不会有意见。”
在看不见的地方他们之间该发生的都发生过了,她不会强人所难,两全其美。
未来十个月,进组几个月,暂去三分之一时间,期间忙起来根本没空管其他事,想通了后只剩下契约精神和要识时务的觉悟。
宋挽凝选择睁只眼闭只眼,免得闹大了双方难堪。
话不知为何若怒项景绅,头次对她发了大火:“项太太的位置坐腻了,要撕毁合同,你是不是忘记当初签下合约前发生过什么。”
大步拉近两人距离,咬牙切齿道:“愚蠢的差点让宋国晔卖掉怎么没说不会有意见?那晚我没有心软,你现在能过得这么舒服?”
宋挽凝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注视面前陌生的男人,差点失语:“你认为……我现在拥有的一切,是你的功劳?”
“在娱乐圈混,”项景绅一把抓住她的上臂,恶狠狠道:“红了之后开始转移重心,是没爬上我的床遗憾,还是没爬上冷烈的床遗——”
啪一声,宋挽凝扬手给了项景绅一巴掌,他的脸微微偏向门口方向。
眼眶气红到发抖,头一次见识到眼前人真实面貌,不是谦和体贴,也不是散发温暖让人有安全感的项景绅。
下意识伸出手,掌心的反向作用力震动指尖,刺耳的话像把利剑直直穿透宋挽凝心脏,并非无坚不摧。
项景绅和冷烈完全不同根本不能比,一个是天使,一个恶魔。
久而久之,天使露出恶毒的獠牙,直接碾碎了她的幻想,击溃了她对他拥有过的满腔爱意。
“我固执的以为,改变自己,站到聚光灯下,我们之间的距离能大大缩短,你是高高在上的集团CEO。”
宋挽凝颤抖着一字一句继续说:“直到发现努力于事无补时,彷徨过、挣扎过,到最后只好努力维持现状。”
可是项景绅连表面功夫都不愿意继续维持下去,挣脱束缚,往后退了两步拉开两人间的距离。
翻腾的情绪生生压了下去,剩下眼框里缠绕眼白的红血丝。
冰冷道:“你随时可以解除协议,我绝对不会死缠烂打。”
项景绅胸口像压了千斤重的石墩,说不出的钝痛敢,仿佛所有人都在离他而去,全世界与他为敌,没谁会为他停留哪怕片刻,这种感觉糟糕极了。
“解除婚姻关系?”
“对,我随时可以。”
他气笑,舌尖舔了舔后槽牙,眼下的情况比处理集团事务棘手的多。
项景绅错身往门口走去,宋挽凝不明所以,视线跟随。
啪嗒——
办公室的门反锁了。
宋挽凝心中警铃大作,“你……”
项景绅转过身大步朝她走来。
吓得连连后退,“你想干什——啊”
一只手大力把她紧紧搂进怀里。
宋挽凝前/襟严丝/合缝贴上对方胸/膛,腰间的手臂像铁墙一样,双手撑在他前领,努力拉开一点点距离。
项景绅不喜欢脱离掌控的事,如果有,那便征服。
“放开我!”
“急什么?”弯腰一下把人扛起来朝沙发走去。
宋挽凝的胃顶得仿佛快要吐出来,几秒后天旋地转摔在沙发上,眩晕感袭来,四肢无力忘记了挣扎。
火气上来,丝毫没有怜香惜玉,项景绅反扣住她的手,居高临下道:“离开前没得到岂不是非常可惜。”
宋挽凝没反应过来话里的含义,微微张开的嘴被压在身/上的男人咬住,痛的她眼眶蓄满生理眼泪。
项景绅吻的很用力,舌头和贝齿挤压在一起,宋挽凝毫无反抗之力,只能被动承受。
良久,大脑频频发出缺氧的信号,肺部空气被人抽走,而男人如铜墙铁壁禁/锢着她。
来不及吞咽的津/液呛到气管,剧烈的咳嗽救了宋挽凝一命,方寸空隙间,得到喘息的机会。
眼角不停流出生理泪水,湿了鬓角的发丝。
不敢动弹,像一只毫无还手之力的小鹿,项景绅也许真的会要她的命。
嫣红的唇瓣渗出血丝,点燃了项景绅末梢神经,他一眨不眨,像只许久没进食的饿狼,又像徒步在沙漠里许久,成功找到水源的人。
抬起食指,轻轻蹭过她白嫩的侧脸。
他动作变得温柔,低头在她眼尾印下一个吻。
轻轻舔砥唇部出血的伤口,宋挽凝眼睫颤动,温热的触感让她想起那晚,项景绅身上带着印了口红的衬衫回来,想到秦好抱着他衣服忸怩的样子。
对他亲密触碰心生厌恶。
无法克服的生理不适,“停下……”
吮/吸掉带着咸味的眼泪,又咬/住她的耳/廓,对抗拒充耳不闻。
“我不是随随便便的女人。”
项景绅停住,歪头阴郁看着她,“什么意思。”
宋挽凝不想再惹怒他,这样吃亏的只会是自己,委婉道:“协议里约定过,我们互不干涉对方的私生活。”
“所以呢?”
“所以,”她咽了咽唾液,强迫自己镇定:“不要撕毁协议,我很痛……放开。”
项景绅哼笑:“没有人要撕毁协议。”
他头埋在她耳廓附近,以最近的距离说给她听:“想离开没那么容易。”
“好好做你的项太太,因为……我只剩下你了啊。”
宋挽凝从来不知道,他哄骗人的本事不小。
她会心疼半夜醉酒回来,坐在玄关不省人事的项景绅,会在意黎染儿口中描述的,被折翼的项景绅,会喜欢咬牙坚持、从不喊累的项景绅。
她看上的绝不是虚伪自私,疯起来会毁掉所有,包括她在内的项景绅。
总裁办总是人来人往,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半天没个人进来汇报工作。
时力拿着平板,站在走廊通道口,十分钟前,他带项目经理想进去汇报一下项目进度来着,正要敲门,敏锐听到门反锁的声音。
十分钟过去,他拦下几波想找项景绅汇报工作的人。
一墙之隔,宋挽凝无意识盯着天花板,听到自己说:“项景绅,我好像从来没有真的认识过你。”
他要跟谁出席宴会,签下谁做艺人、跟谁共渡春宵一夜,未来要走怎样的路,跟她宋挽凝没半点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