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上杉一直没看过我们打排球诶！”某天吃午饭的时候宫侑提起，“这怎么行！不看我打的排球是会后悔一辈子的！今天就来看！”

    “那是因为我是游泳部的，宫侑。”上杉心指出，“你们训练的时候我也在训练。”

    “哈哈哈哈，蠢猪。”宫治毫不留情地嘲笑，又立刻转移话题，“不过这周末有比赛，要来看吗？”

    “周末日的上午我有训练。”上杉心想了想，“下午可以。”

    “没问题！是在周六下午！”宫侑跳起来，像是已经赢得比赛那样得意，“你一定要来看我的比赛！赢了之后我们可以去吃烤肉！”

    “这么自信会赢？”上杉心抿出微笑，“不过这样很好。”

    坚信自己会赢，一直是竞技体育里最重要的心态。

    “啊，如果你们赢了的话，我请你们吃烤肉吧？”上杉心补充，“不过你们有饮食方面要求吗？比如维生素和蔬菜摄入要求？”

    宫兄弟和上杉心大眼瞪小眼对视了一会，宫治面色复杂地先开口：“我们......没有到要有那个的时候，大概。”

    宫侑则直接得多：“那是什么啊！吃东西开心就好啊！治这个猪吃什么都会很高兴的！”

    “吃是人生的一部分，”上杉心认真地指出，“吃什么都很高兴的话，会活得很快活吧。”

    宫治一步向前紧紧握住上杉心的手，像是找到志同道合的战友一样用力地上下摇了摇。

    宫侑怎么看宫治的手怎么不顺眼，归结为两人的手看起来力量差距太大，对比之下上杉心的手实在瘦得见骨，手腕也细，连青筋都肉眼可见。

    “别把人家手给摇断了你个猪，”他一把拍掉宫治的手，不忘拉上一边的上杉心作证，“是吧上杉？”

    “我没有那么脆弱。”上杉心有些无奈，她实在是吃不胖，连增肌都效果甚微，导致周围人都觉得她弱不禁风，“我力气很大的，宫侑，你要试试吗？”

    “啊？”宫侑看着她有些疑惑，“怎么试试？”

    “掰手腕吧？”

    可能是国中三年级实在没有什么消遣方式，升学压力也不大，三人回到班级没一会就被人知道了上杉心要和宫侑比掰手腕，等到上杉心搬了椅子坐到宫侑的桌子边，周围围着的人群已经密不透风，活像上杉心刚转学过来第一天宫侑嚎完那一嗓子的情形。

    宫侑握住上杉心的手，表情突然微妙了起来。

    作为野狐中学乃至整个兵库县都有名的排球手，长相也帅气，宫侑是一直有很多女生追着喊喜欢的；但有勇气站到宫侑面前的不到一半，站到宫侑面前不被宫侑的嘴臭气跑的还要减半，敢递出情书的再减半，而宫侑从不看情书，心情好的时候收下后再扔，心情不好的时候直接当面拒绝，还要骂几句妨碍自己云云的话，以至于宫侑至今没有谈过恋爱——更别提和女生牵手。

    虽说是掰手腕，但在开始之前相握的状态与牵手并无二致，14岁的宫侑第一次感受手与女生的手紧密贴合，第一反应就是很软。

    上杉心的手实际上并没有那么瘦，宫侑和宫治的手因为打排球而显得厚实有力，对比之下才显得她的手瘦，但宫侑握住的时候才发现是有几分肉感的。而不知道是不是游泳的缘故，宫侑觉得上杉心的手都带有水流一样的感觉，柔软得让他一时间说不出话。

    宫治坐在一边看得清楚，和自己同用一套DNA的兄弟面上艰难地绷住了表情，但喉结滚了又滚，显然除了莫名的紧张之外还生出几分男生特有的心思来。上杉心倒是表情还是淡淡，她的嘴角总是自然地向下，面无表情的时候看起来严肃。

    宫治才不管宫侑的心思如何，手一挥就喊了“开始”。

    宫侑感觉手中的一汪柔水瞬间化作了石块，一不留神差点被上杉心一按到底，但到底是从小打排球的，他立刻发力稳住了。周围的人看两人僵持着，手甚至在偏向宫侑那边的位置，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但上杉心知道自己肯定不会赢。即使再用力，他们的手还是慢慢从一边压到了另一边，最终在周围人猛然发出的喟叹声中落在桌面上。

    “你赢了。”上杉心又抿出一个笑，搬了椅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宫侑也没有什么赢了的感想，瞪回去几个问上杉心手软不软的男生，心想：上杉心看起来有点不高兴。但一直到周六下午的比赛快开始，他都没想到为什么上杉心会不高兴。

    宫侑没有想自己猜错了的假设，在比赛开始前他跑到上杉心边上的观众席，在周围人好奇和八卦的眼神中问她：“你那天是不是有点不高兴？”

    看着上杉心微微睁大的眼睛，宫侑又变得得意洋洋，想着自己真是天才，观察力过人；在教练的催促下他来不及等她回答，匆匆地转身，在走之前又大声地喊：“看我比赛之后要高兴！”

    上杉心第一次觉得人们的视线有些扎眼，坐在宫侑特意指出的“最佳观赛席”上有些不安地握紧了手。她第一次看宫侑的比赛，尽管宫侑多次强调他很强，但说实话上杉心不是很敢信类似于“我是最强二传手”这类的话。

    这还是第一次坐在观众席上担心一场比赛的结果，她想，她无疑是希望野狐中学赢的，不仅是因为她也是这所中学的一员，或许也因为在比赛前就开始期待胜利和烤肉的宫侑。

    那双眼睛里应该闪动着快乐，而不是某种负面情绪。

    比赛推动得很快，她不怎么关注比赛的另一方，只是专注地看着野狐中学的球队；事实上，全场的人都会不由自主地关注他们，尤其关注那对配合极其默契的宫双胞胎。

    宫双胞胎一直很喜欢玩让人猜谁是谁的游戏，即使在球场上也是，但上杉心觉得分辨他们是很简单的事情，对于她而言，宫侑就是宫侑，宫治就是宫治。

    宫侑的技术确实很好，排球在他手里很乖巧，被他从他们的场地托向攻手们，高高抛起的球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像是旋涡的中心一般将7个人拉成一张紧密的蛛网，排球在这张蛛网中被托向胜利。

    哨音吹响，胜利被敲定，欢呼与掌声涌向中央18米×9米的场地里，宫侑与宫治击掌，然后迫不及待地冲向观众席。

    上杉心坐在第一排最靠近他们的位置，和周围的每个人一样站了起来，笑着鼓掌。宫侑冲到她面前，隔着栏杆要与她击掌。

    于是她伸出手，仍由宫侑用滚烫的手把喜悦和得意传递给她，看着他又冲回去在教练的呵斥下站进队伍里，远远地和她比了个V。

    她的手心里沾着些许宫侑的汗，即使擦掉了也残留着热度，这股热度从手心笼罩到全身。

    上杉心站在人潮间，感觉心跳如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