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问题？”

    “右下最里面那颗大牙齿有点痛，应该是蛀牙了。”

    看见那口罩上方露出来的那双淡漠的眼眸和熟悉的声线，田甜心中涌起一股激动，那不是就是之前山上碰到的那个帅哥，田甜才想打个招呼，可惜这位帅气的男医生非常冷淡，田甜当下也不敢造次，只好老老实实地回答季淮安的问题。

    “确实有点蛀牙，来的有点晚，蛀牙有点大。”等田甜躺在牙科椅上后，季淮安戴着手套拿着工具就在田甜嘴里开始检查，不过须臾便得出结论。

    这下，田甜已经没有心思想着这帅气的男医生了，满脑子都是：蛀牙。如果这是漫画，那田甜脑袋上方应该还有三个字“完蛋了！”

    许是田甜周身环绕的情绪过于悲伤，季淮安又补充了一句：“放心，应该没有到牙髓。”

    只是田甜现在沉浸于悲伤的情绪中，只听到两个字“应该？”

    “行了，先躺下，我先把蛀牙的部分磨掉。”

    田甜就这么睁着眼睛，看着脑袋上方那双锐利的眼睛和头顶那明亮的灯光，颇有种不知今夕是何夕的错觉了。

    不知过了多久，季淮安收起器械，底下凳子一滑，来到电脑前，拿着田甜的医保卡开始在电脑上操作，一边点击鼠标一边说：“一周后来换药。”

    华灯初上，田甜和好友翁暖意坐在落地窗前欣赏着城市夜景。

    翁暖意顶着个黑眼圈，无力地趴在桌上盯着对面的好友田甜：“我昨晚赶稿到凌晨四点才睡！今天一天没睡，大姐，你最好说的是重要的事，不然你可以去黑名单躺着了。”

    “你不懂，我躺着椅子上，他就露出那双犀利的眼神，专注地盯着我看，仿佛我就是他的全世界！”田甜捧着脸，眼里都是痴迷。

    翁暖意看不过去，拉住她的手，一脸无语：“不是，你今天早上干嘛去了？”

    “看牙啊。”田甜一把拉住翁暖意的手，脸上荡漾开的笑容让翁暖意看得牙酸。

    “所以，我决定，我要追他！”水灵灵的眼睛里闪烁着坚定的光，像极了站在大门口喊口号的女主角。

    翁暖意嘴角抽搐，往后靠着沙发，打了个大大的哈欠，面对第一次追人的小伙伴，说实话没有什么自信她能成功。

    和朋友说完，田甜一整晚脑海里今早见过的全是那张锐利且专注的眼神。

    往日记忆中，电钻消磨蛀牙的窸窸窣窣声，偶尔触及神经的酸痛，田甜居然没有感受到。治疗过程中，田甜控制不住地想睁开自己的眼睛，一直盯着头顶那双锐利的眼睛，眼神专注且坚定，给予人无限的安心。

    啊啊啊啊，不能再想了！田甜双手捂住脸在床上翻滚。忽的又爬起来拿出手机搜索附属医院公众号，搜索口腔科。

    时间不过片刻，口腔科的在职医生都出来了，附带照片和简介。

    季淮安：A大口腔医学博士，副主任医师。田甜一字一句念着名字，至于后面擅长的技术她一概不管。

    “季淮安”田甜一个字一个字地念着名字，语调微微上扬，带着温柔谴眷。手指一点一点描摹官网上展示出的图片。田甜明亮的眼睛里闪着光，带着跃跃欲试的决心。

    人一有期盼，就感觉时间过得飞快。一周五天，白天上课，晚上回家备课看作业，可是一点开手机，屏幕里出现季淮安的个人证件照，田甜就感觉自己真像喝了甜甜的蜜水一样，备课那枯燥无味的过程也变成了等待中的甜蜜。

    就连家中那只捣蛋的泰迪包子偷吃零食，也没有让田甜发火揍狗子。

    “老师再见，下周见。”田甜站在教室门口，目送小朋友们排着路队走出校门，一个个可爱的笑脸挥舞着胖乎乎的小手向田甜告别，再想想脑海中那张脸，田甜对周末的期待更高了。

    转身，田甜从讲台上拿了手机就立马在医院公众号上预约复诊时间。周六早上11:00，正好看完牙，可以约季医生吃午饭，当然，如果季医生是单身的话。

    田甜收起手机一蹦一跳往办公室走去，飞扬起的头发在显示着主人愉快的心情。

    滴滴滴——

    周六早上，时间刚过8点，田甜立马从床上爬起来，洗了个头，又拿出化妆品细细描摹，力图花一个清水出芙蓉般伪素颜，轻轻涂一层唇膏就搞定了。

    田甜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鹅蛋脸，白皙红润的皮肤不见一丝瑕疵，弯弯的眉毛下，掩映着盈盈双眸，薄薄一层粉底液像是给田甜打上一层柔光。田甜对自己的杰作相当满意，换好刚买的一件及膝长裙，细细的腰带一系，更显得田甜的腰纤巧，不堪一握。带好医保卡，手机，背上包，田甜一边给自己打气，一边来到了候诊区。

    A大附属医院的口腔科在全国都非常有名，同样对于科室的建造也是力图体现其一流的名声。

    宽阔明亮的长廊，左右两边分布着不同的诊室，半掩着的门里，明亮的灯光透过门缝倾泻而出，照的地板不染纤尘。

    可患者们并不关注这地板干不干净，滋滋滋的电钻声不住地从诊室里传出，偶尔夹杂着孩子哇哇哇的哭闹声，让本是恐惧治疗牙齿的患者们更加坐立难安。

    时间渐渐过去，候诊区的人慢慢变少，很快就轮到田甜了，护士过来叫的时候，田甜赶紧站起来跟着护士到季医生的诊室。

    一进门，田甜便看见季淮安背对着自己站在窗边，长身玉立，细小的碎发顺着窗口吹来的风往后飘，露出光洁的额头。明媚的阳光打在脸上，似给脸上了层柔光，尽管戴着口罩，也毫不影响他的俊美。

    看见田甜走过来，季淮安顺手关了窗户，重新戴上手套坐到椅子上，微微点头示意田甜往治疗椅上躺。

    “这周有没有不舒服？”季淮安一边拿着电钻一边问。

    滋滋滋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忍住头皮发麻想逃走的冲动，田甜微微侧过头说了句没有。季淮安点了点头，又拿出另外的工具在田甜嘴里捯饬。

    “今天做完后牙可能会有胀痛，如果很不舒服明天再过来找我。”季淮安手里拿着田甜看不懂的材料往田甜嘴里放，口罩上方熟悉的眼眸专注地盯着田甜的嘴，吐出来的话不带感情。只是犯花痴的田甜一点也听不出来，愣是从中感受到季淮安的关心。

    半个小时后，封好口。

    季淮安坐在椅子上整理仪器，田甜拿着社保卡凑在季淮安身边问：“季医生，你方便给个微信号吗？”

    季淮安楞了下，转头盯着田甜看了几秒钟，发出了轻笑声：“你要微信做什么？”

    田甜凑近季淮安，披肩的长发有几缕落在季淮安肩膀，季淮安闻到一丝薄荷的香气从耳畔飘来。

    身边响起田甜的声音：“我周一到周五请假不方便，有什么情况直接微信问你可以吗？”

    很好，冠冕堂皇的理由，季淮安不再说什么，从旁边的本子上撕下来一张纸，刷刷刷写上电话号码，递给田甜。

    田甜满心欢喜接过纸张一看，呆住了，这不是科室电话吗？

    许是田甜愣住的表情过于明显，季淮安轻声笑了下，对她说：“有问题打这个科室电话就好，我们都会接到。”说着拔出医保卡交给田甜，起身越过通知护士叫下一位。

    从踌躇满志到垂头丧气，说的就是田甜此刻的心情。田甜盯着那张纸条上的号码，欲哭无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