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接到了一个暗杀任务。
暗杀对象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小组织的BOSS，他们前不久偷走了一批港口mafia的军火武器。
如果以中原中也作为标准，这场任务基本是简单模式，他一人一帽就可以把对方基地整个毁掉。
虽然和重力使拥有同样的异能，但我到底还是个新手，森鸥外也说过如果有需要我可以去黑蜥蜴给自己找两个帮手。
本来我打算从黑蜥蜴随便挑两个人就直接出发，争取晚饭前搞定任务。可谁想，我人还没走到黑蜥蜴，熟悉的电话反而抢先一步响起。
看到来电人后，我的开始警铃十二万分的作响！毫不犹豫的按下接听键，我掉头就往上司办公室冲。
“不好了，菏泽先生！”听着电话那边的人慌慌张张的语气，我一巴掌推开办公室大门，果不其然里面空无一人。
伴随着脑中想法的浮现，电话那头一句话直接替我证实：“太宰先生又去自杀了！”
我：“……”
天杀的太宰治！！！
挂断电话后我马不停蹄冲出港口mafia大楼！首领的任务哪有太宰治重要？任务顶多失败，但“任务道具”坏了可就没办法修了！
我都懒得数这是他这星期第几回自杀了？上次趁我打报告打得头昏脑涨，也不知从哪里摸了把匕首，背着我偷偷在办公室割腕。
得亏我鼻子尖，闻到血腥味后，当场把人压去医院。也不知他哪根筋搭错了，之前还和我吐槽“割腕”的死法太慢，结果转头就还是想试试。
还有上上次，太宰治居然闲来无事跑去天台，想要从港口mafia大楼一跃而下。得亏我反应及时，拿着喇叭在天台大喊“重力使向人告白惨遭拒绝，到底是□□mafia不吃香了，还是中也先生魅力不足？！详情后续请到太宰先生办公室咨询”。
仗着帽子君出差，我肆无忌惮！
这招效果极佳！
前脚刚喊完，后脚太宰治立马死意全无的从天台边缘跳下来，伸个毛绒绒的小脑袋过来问我：“蛞蝓的告白对象是谁？”
我想了想：“商场卖帽子的店员小姐。”
只是这招后果也超群。
不知道是哪个混蛋出卖我，中原中也刚一出差回来就急不可耐过来胖揍我。
因为造谣，我被中原中也按着脑袋无缝衔接的“加练”了一周体能……感谢中也爸爸手下留情，我真怕他直接把我和太宰治绑去天台，原地送我们殉情！
还有上上上次，作为一个被嫌弃的变态，我超级难得接到过一次中也先生的电话。对方压着火气，让我去他办公室门口接人。
我一头雾水赶去，就见太宰治吊了根绳在人家办公室门口上吊，身体还在那边晃啊晃的。
吓得我直接掏枪，得亏中原中也反应及时，提前飞了把刀割断绳子，不然就凭我那稀烂的枪法可能直接送领导上路。
事后，为了表示感谢，我偷太宰治钱包给中也先生买了瓶超贵的葡萄酒。
只是在狗比上司发现后，我当月工资没了！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
关于应对太宰治自杀这件事我已经非常有经验了。
割腕，跳楼，上吊……差不多该轮到跳河了。
虽然很不想这么说，但有些事情真的可以一回生二回熟。我觉得，早晚有一天我可以凭借天气预报预判太宰治的自杀轨迹。
果不其然，我又在某条河里发现了某只绷带精的身影。
脱外套，下水，捞人，摇醒，给人披上外套，一气呵成。
……
可恶啊，我和他的定位是不是反了？他为什么可以手拿女主剧本，被我贴心的用外套裹住，而我还得疯狂吹冷风？
『千人千面』在我捞人的时候已经被动解除，我在冷风里连打三个喷嚏，咬牙切齿的说道：“太宰先生，下次能不能不要选我出任务的时候自杀？”
“啧。”被打扰好事的太宰治无情撇过头去，“明明都特意选在这个时候。”
我：“……”
你麻麻的居然是故意的？！！
我面无表情，伸手去抢外套。这倒霉孩子不配穿我外套！
太宰治看穿了我的动作，他向后一侧，成功躲开我的伸手攻击。我不服气的再抢，他更直接反手裹紧外套，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摆烂。
我：“……”
啊啊啊好生气——！！！
我快控制不住自己的拳头了！
“我说啊……”就在我摩拳擦掌准备为任务提前热身一番的时候，太宰治突然开了口，“你不烦吗？”
我一眼刀子甩过去。
别给脸不要脸啊太宰治，除了我还有谁会为个自杀狂魔天天东奔西跑？我暗自决定但凡让我从太宰治嘴里听见一句嫌我烦的话，我立马尥蹶子一膝盖怼他脸上！
太宰治歪着脑袋继续说道：“明明放着不管的话会更轻松不是吗？”
“放着不管任由你自杀？”我发出一声冷笑，带着危险的口吻，骤然出手捏住上司的脸颊往两边一扯，“想都别想！不管多少次我都会拦下来！”
我99次还没死够，太宰治休想提前甩手！
我扯得欢心，没想到他脸颊还挺软乎，忍不住多捏两下。
太宰治伸出手，放弃裹紧的外套，他抬手握住我两只在他脸上捏得正爽的双手，像是控诉我的“虐行”，露出的眼睛委委屈屈望着我：“好痛哦！”
我：“……”
我下意识松了手。
因为平时要维持『千人千面』，在太宰治特意强调不可以随便解除的情况下，我和他都会尽量避免互相接触。
就算一定要碰到对方，也会注意选在有衣物隔绝的位置。
所以当我的手腕接触到对方手心的时候，我第一反应是，凉。
虽然我也下水了，但在重力使的“训练下”，我的体质明显比太宰治好得多。
我默不作声抽出手，然后反握住对方的双手搓了起来：“你怎么回事？现在不应该正是年轻气盛、血气方刚的年纪吗？怎么这么虚？”
太宰治：“……”
大概是被我的行为弄得有些无语，太宰治一言不发的盯着我的脸，似乎想从我脸上看出什么。
注意到他的目光，我一边搓一边抬头对视过去。
阳光下，太宰治微卷的头发湿漉漉贴在脸上，晶莹剔透的水珠在重力的影响下顺着轨道滚滚滴落。没有被绷带遮住的眼睛一瞬不瞬的望着我，我甚至可以从里面看见自己的影子。
那只鸢色的眼睛很漂亮，配合在这张脸上怎么看都好看。
如果另一只眼睛也露出来的话……
我突然发散了思维。
一定会有很多人看上这张脸吧？
“原来如此。”我的思绪被太宰治的声音唤回，见我逐渐回神，太宰治眼神一变斩钉截铁道，“你在贪图我的美色。”
我：“……”
“啪”得一声，我甩开他的爪子，转身就走。
没天理啊！为什么美人要长嘴？
“你对谁都这样吗？”被我丢在身后，太宰治的声音再度响起，“织田作？中也？或者是……藤田？如果他们落水，你也会这样做吗？”
我被他的问题弄得不明所以。
先不提这几个人没有投河自杀的想法。织田作之助也就算了，中也先生和我都谈不上熟吧？
或者说因为我单方面被误会着，怕不是随便关心他一下，中也先生都可能怀疑我是看上他了……
还有藤田前辈，我都多久没见到他了？
叹了口气，我回过头，有些无奈道：“你想听什么答案？不，我只在乎你一个？还是，我平等的热爱所有人？”
太宰治坐在原地没有动，他理了理自己湿漉漉的头发，漫不经心道：“怎么回答都可以，毕竟是你自己的想法。”
我皱了皱眉，虽然感觉太宰治话里有话，但实在搞不明白他在想什么。
总不能是喜欢我，所以吃醋吧？
放弃思考过于麻烦的问题，我决定顺着自己的想法实话实话：“认识的人落水，多少都会想帮一把吧。”
“是吗。”太宰治语气淡淡道，“你还真是好心肠。”
我：“……”
总觉得他在嘲讽我！
“我只是想做就做了，倒是你，活得那么压抑。”被太宰治的态度刺激到，我不屑的阴阳怪气起来，“比起我，还是请你按照自己的想法努力活得更愉快些吧。”
顿了顿，我又补充一句：“自杀除外。”
*
被太宰治耽搁了不少时间，我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家换了身衣服，澡都没洗又飞速冲出家门，前往任务地点。
本打算晚饭前解决任务，不过目前看来不太可能达成了。我甚至连黑蜥蜴都没去，直接单枪匹马一个人冲进别人基地。
倒不是我托大，实在是『千人千面』太好用了，再配合中原中也的异能力，就算被发现我也能一个人逃出去。最起码缺胳膊少腿什么是不会的。
唯一要做心里建设的，就是“杀人”这件事。
幸运的是，在反复变成不同人潜入的情况下，我成功摸到了目标人物所在房间，并且快准狠的直接把人敲晕。
不幸的是，我是在拿着枪对准对方后脑，怎么也叩不下扳机的时候才猛然意识到，原来要抛弃多年建立的道德观念还挺难的。
我蹲在目标身前，反复做着深呼吸，努力给自己打气。
没关系，可以的，眼睛一闭手一叩就行了！
再度举起枪，怼在目标的后脑，我刚打算闭上眼给双方一个痛快之时，突然房间大门被人猝不及防打开。
我心下一惊，有些懊恼居然因为下不去手的问题把自己暴露了。
然而让我没想到的，开门进来的是个老熟人。
我惊讶的注视着来人，没忍住叫出了他的名字：“藤田……”
藤田同样注视着我，但他的目光比起我要复杂许多。
“菏泽。”他开口，缓缓对我举起了枪，“你果然还是叛变，投靠了港口mafia。”
我：“？？？”
等……等一下？
藤田的声音沙哑，似乎非常难过，他看着我的眼神逐渐被恨意渲染，他咬着牙，狠狠道：“说好的为他们报仇，你忘了。就为了那该死的地位和金钱，你把他们都忘了！”
我无言以对。
有些事情浮出了水面。
比如藤田前辈是港口mafia的叛徒。
比如他把我当成了菏泽清川。
比如其实菏泽清川没有背叛，但已经成了永远不能说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