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生

    “来人,将这些人全都带回县衙,我要亲自审问。”

    魏临冷眼看着跪在地上的人呢,回头看了一眼正垂着头的岳筝,这才带着人离开。

    --

    魏临的速度很快,没一会就理清了真相,钱掌柜和两个汉子还有燕她娘都下了狱。

    那两个汉子的亲人也得到了妥善的救治,岳筝和魏临也各自回了家。

    临走的时候,周围的人还都不好意思的给岳筝道歉。

    “唉......”

    贺洵看着不断叹息的岳筝,忍不住开口:“筝儿你在叹息什么?”

    贺洵身上的甲胄已经脱了下来,头上的盘发也被他扯开,随便被箍成一束高马尾,不羁的在脑后随风飞扬。

    好一个肆意随风少年郎。

    岳筝却没心思看人,只是手托着腮,呆呆的看着窗外,蔫蔫的说了一声:“你说魏临为何要请命做个小小县令,他本应是天之骄子,以后一定官运亨通的,为什么要守着这小小的边关之地?”

    这件事对于岳筝的冲击很大,她不明白所有人都想争破脑袋扶摇直上,就连她自己也一样,为什么偏偏会有人愿意舍弃。

    贺洵坐在岳筝身边,大手抱住岳筝的肩膀,安慰似的安抚着人。

    “人各有志,我也觉得挺可惜的。”

    “可惜什么?”

    说话间,就见魏临从门口进来,身上的官服已经脱了,又重新换上那一袭白衣。

    贺洵回过头,这次他没挖苦魏临,反而反常的有些不自在:“就是觉得你可惜啊,你要是回去国子监,估计用不了几年就可以去皇宫到圣上身边去了。到时候要是选出来了太子,那你就是太子太傅,和小小县令完全不是一个等级。”

    “魏临,你是脑子被驴踢了吗?”贺洵也想不过来,突然脑子像是开了智。

    不会吧!这厮不会是为了筝儿才留下的吧,可是也不能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

    “并未。”

    魏临说话间已经坐下。

    岳筝见他坐下也重新坐直了身子,三个人就这样干巴巴的坐着,就像是暗里说人坏话被人正主听见了一样。

    两个人显得有些做贼心虚。

    最后还是魏临潇洒一笑,对着岳筝身后的春儿说了句:“春儿姑娘,可否能取两壶好酒来。”

    春儿低头与岳筝面面相觑,看着自家姑娘点头了,这才行了礼去后厨取酒去了。

    “先生今晚是要小酌?”岳筝没见过魏临饮酒,不过在气氛的烘托下,觉得魏临饮酒也没什么关系。

    “不。”

    魏临摇头:“今夜我们不醉不归。”

    ......

    岳筝和贺洵互相对望了一眼,谨慎的开了口:“夫子,您为何要求圣喻来着四方小地?”

    魏临听了话,若有所思的笑笑,说出来的话也是牛头不对马嘴:“我这些日子一直在府上叨扰,如今已有官职在身,明日我便搬出去。”

    岳筝好不容易问出口的话,就这么被魏临岔开了,既然人家不愿意回答,自己再问下去也是无趣,于是岳筝坚定的选择闭嘴。

    “先生为何要搬出去?”

    人还未到声音到了的除了贺思予还能有谁。只见这小丫头越过走在前面的春儿,直接走到桌前来坐好。

    双手往桌上一放,一副严加审查的模样。

    “阿嫂,看我干什么?”

    贺思予不解,疑惑的看着看向自己的岳筝,又见自己兄长也看着自己,她想不明白,只觉得是不是自己不好好读书才惹得夫子离开。

    要是被阿娘知道了,自己肯定挨骂!

    区别于贺思予的小心思,贺洵和岳筝不约而同的觉得还是心思单纯好,不懂人情世故真好!

    见岳筝不说话,贺思予继续回过头看魏临,一副不给个理由就决不罢休的模样:“夫子,是思予爱玩让您伤心了吗?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您大人大量原谅我吧,我愿意受罚......”

    说到这,贺思予哽咽的声音停了停,思索了半响才说:“学生愿意抄写四书五经,一、五遍!”

    下了最大的决定,贺思予觉得这对自己而言已经是顶了天的惩罚了。

    “不是你的原因。”

    魏临自顾自的给自己斟满酒杯,仰头灌了进去,瞬间被果酒呛的咳嗽,口鼻都是果子的香甜和酒精的灼热。

    原来温和的果酒也会呛人啊。

    岳筝连忙拿了帕子想要递过去,没成想贺洵的动作可比她快多了,只见贺洵一个大步坐在魏临的身边:“你不会喝酒吧!既然不醉不归,今夜便由我来教你喝酒!擦擦!”

    魏临晕乎乎的接过贺洵手里的手帕,学着这人的样子往下灌了几口,贺洵觉得没劲,便吩咐平安去酒楼买了几道小菜。

    酒过三巡,魏临的脸颊已经有了明显的红晕,就连眼神也变的朦胧起来,一旁的贺思予坐在岳筝身边,看着自己嫂嫂慢慢的抿着酒盅里的果酒。

    “他们这是怎么了?”贺思予还是没沉住气,不解的看着两个人称兄道弟,回头想要岳筝给她答案。

    “这是大人的快乐。”岳筝也不知道怎么跟贺思予解释,一向不合的两个人都抱在一起称兄道弟。

    最后在岳筝的好言相劝下,贺思予这才不甘心的被春桃送了回去。

    “贺兄,你以前也是上京城最出名的纨绔,就这么跟筝儿过一辈子,你甘心?”贺思予前脚刚走,后脚两人就变得奇怪,魏临说出的话更是让贺洵气上头顶,伸手便拉起魏临的衣领子。

    “魏临,我忍你很久了,你天天满口的仁义道德,实际是不过是觊觎别人妻子的王八蛋!”

    魏临因为吃醉了酒,身体变得绵软,嘴角上带着讥笑被贺洵扯在手里,在这一瞬间,身上的遮羞布被扯下,每个人都变得狼狈不堪。

    “对,我从你走后就一直关注她,我能看到她的勇敢,看见她的坚韧。看着她努力呃读书识字,也看到她如何保护别人,而你呢!贺洵!你一开始厌弃她便自己跑到边关!立功受封回来便带着她来到荒凉的墨县,你有没有在乎她的感受!她又不是你的附属品,你为什么不去问问她想不想跟你来!”

    魏临的话不光刺痛贺洵,更让岳筝迷茫,她脑袋一片空白,不知道自己想什么,只是木然的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你是不是有病!”

    贺洵恼怒,魏临的话戳的他心疼,他愤恨上辈子那个纨绔不作为的自己,更愤恨自己回来的太晚,有人比自己还有关注岳筝。

    他只能狂怒,想要发泄,高高仰起的拳头即将要落在魏临的脸上,最后贺洵无力的将紧攥的拳松了下来。

    魏临说的不错,他自己也做不到无能狂怒,更做不到用拳头去拍打那张说着实话的嘴,只能委屈的回头望着岳筝。

    岳筝面无表情,端起酒杯饮了一口,随即说道:“心里有憋屈就说出来,不要那我当发泄情绪的出口。”

    一句话,将人挑了个明白,魏临坐在地上良久,居然大笑起来,半响他才自嘲的开口:“筝儿,你永远是活的最通透的那一个。”

    贺洵见他像是要发疯,嫌弃的从地上起来重新坐了回去,一口酒下肚,这才觉得稍微酣畅了些。

    “为什么?”岳筝问着,像是不解魏临为何如此,又像是再问自己心底的心事。

    魏临从地上站起来,又恢复成翩翩公子的模样,不紧不慢的坐好,说了一句让在场的人倒吸一口凉气的话:“因为我在上京无法生存。”

    “为何?”贺洵问,堂堂魏王的儿子,高高在上的世子,国子监里最出色的学生,会在上京无法生存,骗鬼呢!

    “因为,我是当今圣上扼制父亲的一枚棋子罢了,他们不会在乎我到底有多优异,只要我在上京一天,我便无法科考,就算我学的一身本事,最后也会被囚在冰冷的皇宫里。”

    此话一出,岳筝和贺洵更加沉默。

    是啊,自己又有何不同呢,天子的猜疑就像是一把悬刀,随时掉下来可以砍了自己的脑袋。

    “那为何要来这里做知县。”岳筝又问,就算是做知县也可以去富裕些的地方,没必要在这里劳心劳力的在这里吃苦。

    “筝儿,你这是在关心我吗?”魏临说话间带上笑意,贺洵不高兴的哼了一声否认:“你想多了!”

    “我不在意究竟在哪里,可是我在意这一城的穷苦百姓,若是边关不富,那怎么会能抵抗住敌人的进攻?若是边关不富,百姓一有风吹草动便会逃的无影无踪,一座死城,你们觉得若是有大战,上面是保还是不保?”

    魏临说的话铿锵有力,他有自己的打算,既然在上京做不了一个好官,那来着弹丸之地又何妨。

    “那你的荣华富贵都不要了?”贺洵又问。

    魏临笑笑:“贺兄,好好读读书吧,我与父亲不过相隔一城,你觉得我一个堂堂世子爷会没有钱银花销吗?”

    魏临说的不是假的,他在这也离父亲的封地近一些,到底是父子连心,魏王也不希望自己的儿子永远在京中郁郁不得志,天高任鸟飞,只要鸟儿飞出去了,一切就有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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