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天狼星离开了,乔安也开始整理思绪,这个世界确实比她想象得好很多,至少目前有人生活富足,有人父母健在,有人没被摄魂怪折腾。这么一对比,乔安突然意识到上个世界里的他们过得好地狱。
此外,她还在思考小天狼星临走时说的话。人人都有发愁的事,就算伏地魔已经死了,就算小天狼星没有被关进阿兹卡班,就算詹姆和莉莉还活着,他们也仍旧会有各种各样的烦恼。如果他们知道自己之前会死、会被摄魂怪折磨十二年,现在可能就没有什么事值得发愁了。
可惜他们没有经历过那些。在这个崭新的世界里,乔安是唯一一个承担了所有记忆的人,或者说,她是唯一一个“无意义”的人。
无意义意味着她总是试图在新世界里弥补旧世界的遗憾,意味着她总借助旧世界的信息作为立足于新世界的背书。现在看来,她之前想要确认每个人情况的努力看起来多么可笑,旧世界里该发生的总归发生了,她的救世主梦想只能发生在新世界,这个伏地魔已经死亡的无聊世界。
行吧,至少她搞清楚了自己为什么有些依赖丹尼尔,毕竟他是旧世界里唯一不存在的人,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俩是同一种人。
“在想什么呢?”
乔治不知什么时候凑到了她的跟前,单膝蹲下打量着她。乔安眼里,旧世界乔治的样子逐渐和眼前的人重合起来,她没由来地冒出一句:
“你还是把头发留长点儿好看。”
乔治小小愣住,随后又快速眨眨眼睛:
“是…是吗?怎么突然说起这个来了?”
救命,我真的不能再把这里当成上一个世界了。乔安摇摇头,反问到:
“找我有事吗?”
“看你一个人坐在这儿,过来关心一下啊。”
“哦。倒也不用,我困了,想回家睡觉了。”
社交耗光了乔安的电量,她要回去躺着,只有一个人待着的时候她才感到自在。
乔治看着她起身绕过自己,连忙追了上去:
“你要回家?可你的行李——”
“行李我打包送回家了,在来的路上也提前跟韦斯莱夫人打过招呼了。”
“我还以为你会想留下来看热闹,哈利和马尔福正在后花园吵架呢。”
…乔安真的很无语,吵什么,吵什么?小孩子怎么精力这么旺盛,到底有啥好吵的?
现在看来,她跟所有人打完招呼再离开的计划是不可行了,她每次看见德拉科就有想要教育他的冲动,梅林知道这要浪费她多少宝贵的睡眠时间。
“做个交易吧,我需要飞路粉。”
她可不想冲进会客室对着一群大人请求韦斯莱夫人送她回家。
乔安果断试图跟乔治达成商业关系。
“飞路粉?我可没有那种东西。”
“你带了,我出门的时候远远看了一眼装飞路粉的盒子,周围洒了一圈,连盖子都没盖紧。”
“梅林的胡子啊…你怎么什么都知道?!这就是拉文克劳吗…”
说话间,二人已经走到了后花园的拐角。
哈利家的花园不大,但长椅、花坛、花圃和双人秋千错落有致,白色栅栏拐角还有几处藤蔓环绕的白色柱形小水池。
不是说有俩人在吵架吗,这不一片祥和吗?可能是吵累了散了吧。
乔安不想纠结,她转身问乔治要飞路粉,顺便拉开后门,打算就近去建在后厨的那个壁炉。
“想要飞路粉可以,但你要教我怎么熟练运用减震咒。”
乔治伸手按住乔安已经拉开了一半的门,大半个身子把她堵在了门框之间。
都过去多久了,你怎么还记得我从塔楼上跳下来的事。
乔安默默吐槽,点头答应:
“这没问题。”
“但你可不能说完咒语怎么念就结束啊,得真的教会我才行。嗯…练习期就暂定半年吧,怎么样?”
“三个月。”
乔安直接讨价还价。乔治猛然梗住,眨了眨眼确认自己没听错。看乔治不说话,乔安继续杀价:
“一个月。”
乔治打了个“暂停”的手势:
“停停停,亲爱的乔安小姐,我长这么大第一次看见有人像你这么做生意的。”
乔安仍旧一脸冷漠:
“一把飞路粉换我半年的耐心,韦斯莱先生,我长这么大也没见过像你这么奸的奸商。”
说完,她双手抱胸,扬起下巴:
“一个月,保证教会你,最终出价,爱给不给。”
乔治装作举双手投降,无奈地摇头微笑:
“damn…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除了遵命还有什么更好的选择呢。拿去吧,我一共就带出来这么一包。”
乔治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布袋递给乔安:
“这些应该够两个人用的。”
说完疯狂向她眨眼示意。乔安装作没看到,接过袋子,径直走向屋内。
谁知道刚走到后厨门口,哈利就气冲冲地冲向了花园后门。紧接着,丹尼尔和德拉科一前一后地跟了上来。
乔安和乔治也一前一后站在后厨门口,乔治比她高了一个头多,乔安都显得像是他衬衫上的印花。
丹尼尔没有哈利和德拉科那么冲动,他跟在二人身后,在看见乔安后停了下来。
“你怎么在这儿,我还以为你在前院发呆呢。”
“我打算回家了,突然想起我家壁炉还没连进飞路网,先去你家吧。你还要玩吗?不然我先走?”
“说什么呢。”
丹尼尔把乔安往自己的方向拽了拽:
“要走一起走,正好我也不想当和事佬了。”
“他们俩又吵什么?”
丹尼尔刚要回答乔安的问题,就被乔治打断。乔治一手撑着门框,一手做出握手的邀请:
“你好,我是乔治.韦斯莱,我们见过,但好像没有正式认识过。”
丹尼尔一向很敏感,乔治阳光灿烂的问候让他没由来地察觉到了一些威胁,他伸出手回握:
“我是丹尼尔.佩杰。在学校的时候我跟安在一起的时间比较多,所以没什么机会能认识高年级的同学。”
乔安:??关我啥事
乔治觉得这个解释很合理,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丹尼尔在炫耀,这还不算,他甚至觉得他的炫耀好像确实起到了一些作用,至于是什么作用…救命,这太麻烦了,他才懒得想。
“安,你要不要去看看他们俩,别让他们打起来,我觉得哈利现在只听你的话。”
丹尼尔对乔安说话,眼睛却一直看着乔治。随后,他推着乔安走了几步,目送她乖乖走出了后门,又重新看向了乔治。
乔治现在可以确定,刚才他不仅是在炫耀,还是在…巩固防线?这词儿好奇怪,他怎么想出来的,肯定是听爸爸的麻瓜录音机听多了,满脑子都是这个策略那个偷袭。
“呃…嗨?看起来你好像有话想要对我说?”
“只是想谢谢你,安说她在你们家这几天玩得很愉快,你肯定对她很不错。”
“哦,这大可不必,她已经感谢我们很多次了,而且我们都很喜欢她,妈妈不停跟我们念叨她多想有这么一个乖巧的女儿。”
丹尼尔的眉头不受控制地挤在了一起,他尽量做好表情管理,勉强微笑:
“她确实是个很好的朋友。”
“我猜也是。哈利和罗恩经常说她好话。不过说实在的,跟她做朋友还挺难的,我总觉得她到现在还没拿我当朋友,不过我还是挺喜欢跟她相处的。慢慢来,我有预感,我们俩将来的关系一定会很好!”
乔治说完,露出了一个让太阳都自愧不如的闪亮笑容,和丹尼尔快要挂满全脸的黑线形成了鲜明对比。丹尼尔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冷笑一声:
“你不了解她,不是谁都可以和她做朋友,只要你不招惹她,她就不会对你太差,但没几个人能真正被她放在心里。”
丹尼尔看着乔治,眼中是属于赢家的自信和从容:
“我想,你不是那种会被她放进心里的类型。无意冒犯,只是一点小小的感觉,作为她最好的朋友。那么,学校见了。”
丹尼尔微微颔首,向花园后门走去。
“我要累死了!”
弗雷德刚进卧室,就把领带和外套一扔,整个人扑向了床铺。
他今天过得可算相当充实,吃了蛋糕送了礼物;见证了德拉科倒挂金钟;又看了哈利和德拉科因为愚蠢的“纯血理论”从后花园吵到楼梯间,又从楼梯间吵回后花园;在花园里发现了十几只身体特征和他家地精不一样的“新品种”;趁没人注意和乔治一起开车绕着戈德里山谷转了一整圈;又跑去镇上的商店买了好多恶作剧道具需要的材料…他是个天生的捣蛋鬼(莫莉说的),但这么折腾下来,骨头也有些要散架了。
他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打算洗漱之后给李.乔丹和安吉丽娜回封简短的信,然后一觉睡到大天亮。好不容易从床上坐起来,转头就看见乔治也平摊在床上。
“乔吉,别躺到睡着了,先起来洗漱。”
他没动。
“安这么一走,咱们就可以不穿裤子去洗漱间了!哦对了,罗恩也可以睡回床上了。”
弗雷德走上前,发现他正盯着天花板发呆,竟然像是…在思考。
“哥们儿,你最好告诉我你是在想速效逃课糖的新配方,不然我就要怀疑你中了夺魂咒了。”
弗雷德捞起自己扔在床上的衣服,打算叠好后放进衣柜。身后,乔治的声音幽幽传来:
“安答应教我们减震咒了。”
弗雷德继续收拾衣服,顺便回话:
“Cool!你去跟她说了?我就说她一定会答应的,她看起来冷冷的,其实又乖又可爱。哦,我忘了她曾经拿咒语把我打下楼梯的事儿了…当我没说。”
“为什么我会觉得不爽?”
“因为她年级比你小,还啥都比你强?别这么小心眼乔吉,我们的生活远在书本之外的世界呢。”
“为什么听见他说的话我会感觉那么郁闷?”
“他?”
“他凭什么要替她道谢?他是她的什么发言代理人吗?”
“乔吉?”
“他凭什么认为她不会把我放在心里?我又不是坏人,又不惹人讨厌!也许有时候有些话多,有些精力旺盛…哦,她好像确实不喜欢太热闹…我还害她流过鼻血…”
“……”
“不对!她就算不喜欢吵闹,也总是会回应我说的每一句话,每次跟我说话都会看着我的眼睛,我是说,这总归是能说明些什么的!而且她说过她很羡慕我们…还模仿我们去违反校规…”
乔治像挺尸一样,边说边从床上坐起来,完全不在意早就停止收拾衣服的弗雷德。他坐在床沿上,对着眼前的墙壁自言自语:
“见鬼,我好像能理解弗雷德为什么会对着安吉丽娜的信傻笑了。”
“嘿兄弟,礼貌吗?!”
弗雷德把手里的衣服往床上一砸,终于让乔治回过了神。他呆呆地看了弗雷德一会儿,接着仰天哀嚎了一声,双手捂住自己的脸,又倒回了床上。
“弗雷德,我觉得我完蛋了。”
已经开始有点想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