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护姚敏和李欣的女警一直没撤，李欣那边情况如何洛桉不清楚，但姚敏看起来明显满面红光。
“看起来你这不是过得挺滋润的嘛。”洛桉打趣姚敏。
坐在地毯上的姚敏哼了一声：“这不是你不来看我的原因。”姚敏小脸皱起来，仿佛写着两个字：渣女。
洛桉摊了摊手：“我也没办法啊，小朋友，姐姐要工作养活自己的。”
姚敏皱眉看着洛桉，语气不满：“不是都没事了吗？”
“？”洛桉眉尖一挑：“什么意思？”
姚敏一脸莫名其妙：“那些人很久没来，警察也不怎么来了......而且我不是给你巧克力了，你也没说什么。”
说完，她又补充：“他们也没来找我，不是被你们赶走了吗？”
洛桉脸色沉下来：“说明白，什么意思。”
“啊？”姚敏被突如其来的变脸吓得愣了愣，磕磕巴巴说：“就，那些人说，如果我不听他们的，就来找我算账，可是这么多天都没来，我还以为没事了......”
洛桉脸色越发难看。姚敏这番话意味着，原本盘踞在京市的人，现在已经不在京市了。
“你这几天不要出门，不要离开陪护警的视线。”洛桉交代了一句，提起包就走。
“啊？出事了吗？”姚敏的声音被隔绝在房门内。
洛桉快步走到小区门口，打车去了李欣所在的医院。
其实李欣的伤已经好了大半，完全可以出院了。
但姚敏给的那块巧克力里检测出新型毒品后，李欣就被以修养的名义留在医院。
一路上洛桉心里都在盘算。
如果姚敏的话属实，那就只可能说明原本盘踞在京市的势力减弱了。
至少弱到让他们不敢再拿选择“叛变”通风报信的姚敏开涮。
那些人会去哪儿？
到了医院，洛桉直奔李欣的病房。
李欣到底是个孩子，姚敏那边都没有消息，她自然也接收不到一点消息。
支走看护李欣的女警后，洛桉好整以暇地坐在窗边的椅子上，和第一次来看李欣时如出一辙。
李欣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局里给配送的伙食也不错，至少李欣已经不再像第一次见面时那样瘦弱。
也不像那样怯懦。
有了萧锦程给的资料，李欣的身份不说板上钉钉也十之八九的把握。
洛桉靠在椅背上，姿态看起来十分放松。
“来，咱们好好说道说道。”
“说什么？”李欣看着洛桉，不自觉往后缩了缩。
洛桉勾了勾唇角:“说说你是怎么混进来的呗。”
跟着洛枫混了那么多年，就是小聪明也该学会耍耍了。
李欣，姚敏，唐小雅。
三个人生经历完全不同的女孩，偏偏被一帮人看上，这并不符合常理。
按萧锦程的话来说，李欣和唐小雅大概是同一种人，但洛桉却觉得不尽然。
如果是，李欣在这，唐小雅为什么会被带到云城去？
或者说，如果唐小雅是他们的人，为什么待遇和李欣不一样？
洛桉贯彻着李欣的表情变化，心里升上来一个念头。
反了，应该说，李欣为什么和唐小雅不一样？
李欣仍旧坐在床角，嘴唇紧抿，一副拒绝交流的样子。
洛桉看着对方沉默不语，开始循循善诱。
“不说这个也行，咱们换一个话题。”
“听说唐小雅现在在云城，你们见过面吗？没见过也没关系，很快就能见面了。”
“虽然你和姚敏不一样，但你们差不多大年纪，现在这个时间点，你们这个年纪的小孩都该放学回家吃饭了吧......”
“你到底想说什么？”见洛桉越扯越远，李欣忍不住开口打断。
“没什么，”洛桉笑了笑，“你还小，或者说，你还有很远的未来。”
“虽然你是未成年，但帮助走/私或贩毒都是要判刑的。不一定会死，但会坐很多年牢哦。”洛桉盯着李欣的眼睛，“猜猜你要过多久才能走上外面的街道，晒到外面的太阳？”
洛桉语气仿佛在聊什么家常，内容却很炸裂，门外负责监听录音的警员都打了个哆嗦。
门内坐在床上的李欣也下意识打了个哆嗦。
不过片刻，李欣忽然冷静下来，直视着洛桉的脸：“不会的。”
这个回答让洛桉意外，她饶有兴趣地发问：“为什么不会？”
“我和姚敏不一样，我很有用。”李欣的语气坚定，“他们说过，我很有用。”
洛桉的脸色不变，心里却有些烦躁。
又是这样。
用孩子坐诱饵或线人的事情洛桉不是第一次见，但每一次都很难处理。
这些被扔出来的小孩子大多从幼童时就开始培养，犯罪分子会不断给他们灌输各种服从思想，用不同的话术和奖惩让这些小孩子觉得自己应该听话，只要听话就不会被抛弃。
他们大都见过那些所谓被抛弃的孩子是什么下场，洛桉也见过。
但这些不过都是犯罪分子的话术罢了。
什么有用，什么听话，最终目的就是为了培养出好用且让警方难以下手的工具。
“好吧，就算你很有用，”洛桉话锋一转，“就不会有比你更有用的人吗？”
病房里再次陷入沉默，李欣似乎想起什么，表情出现一丝裂痕。
那个更有用的孩子会是谁呢？
洛桉搓了搓手指，心里有了答案。
“已经有了，因为你并没有收到他们的消息不是吗？”
洛桉的话随着风轻飘飘落进李欣耳朵里：“你真的愿意做他们的垫脚石吗？”
和这样的小孩子打过太多交道，洛桉不打算走感化这条路。
李欣能说出“有用”，足以说明她的好胜心足够强。
比之让她明白遵纪守法的重要性，还是激起对方不甘心的情绪更来得简单。
李欣心里天人交战，死死咬着下唇不说话。
洛桉也不逼她，就这么安静等着。
要是让洛枫知道洛桉这番话，估计要说她旁门左道，虽然洛枫自己也这幅德行。
事实证明旁门左道很好用，李欣天人交战没多久，好胜心就打败了那点微不足道的忠诚。
“是他们把我送过来的，”李欣嗓音沙哑，“他们说，有姚敏做烟雾弹，我和唐小雅会方便很多，谁知道姚敏看起来胆小，居然有胆子......”
洛桉也没想到姚敏能那么爽快。
“只要你们专注于找唐小雅，就没人会注意到我。”李欣忽的死死瞪着洛桉，“可你偏偏让人盯着我，害得我被抛弃！”
洛桉挑了挑眉，觉得颇为无辜。
“那是你演技不行，”洛桉呛回去，“其他被拐走的女孩子呢？”
听到洛桉的话，李欣脸色更难看，语气不善道：“当然是被带走了呗，你当谁都和姚敏那么好命吗？”
这话要让姚敏听见，她高低和李欣干一架。姚敏当初被找回来时遍体鳞伤，精神状况也堪忧，实在倒霉。
“那为什么就姚敏被送回来给你们掩人耳目？”洛桉追问。
李欣话里带刺：“有钱呗，人家交了赎金的。”
姚敏的家庭条件肉眼可见的富到流油，而这种因为受到威胁就对警察闭口不谈的事情也屡见不鲜。
洛桉并不惊讶，随口应和了一句：“你们业务链挺完善的。”
从拐卖到勒索要赎金，再到研制和贩卖新型毒品，怪不得上面那么重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