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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水落石出

    出现的这个人正是MARK,他一步步向小忧逼近。小忧定了定神,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等MARK走近,她已经笑得很自然了。“老板,你怎么回来了?你的朋友呢?”

    “他有点事,我回来帮他取点东西。你怎么在这里?”MARK一脸平静,没有一点惊奇的表情。

    “我去公司找你你不在,猜想你可能会在这,来碰碰运气!”小忧解释道。

    “哈哈!”MARK大笑起来,“那你的运气真不错啊,没白等!告诉我,你的运气都这么好吗?”

    “这个,我不知道……这个东西太难说了。”小忧从容回答。

    MARK说着拿出钥匙走进屋里,小忧也跟着进屋。

    “你找我有什么事?”MARK问。

    “我想问问思琪还跟你联系过吗?一直没她的消息,我有些担心。”

    “你们不是最好的朋友吗?怎么会来问我?怎么?闹矛盾了?”MARK边说边找出一个大箱子打开房东锁着的那个屋,把那些精致的布娃娃小心挨个放在里边。

    小忧看着他的举动虽然觉得很奇怪但也没有多问什么,继续说:“可能女孩子之间爱闹矛盾吧,只是我还不知道问题出在哪。老板,你能帮我一起找她吗?我们要不要先报警?”

    MARK没有说话,继续着他的动作。等把房间里所有布娃娃装好以后才直起腰来,大概有一百多个,装了满满一箱。

    “她不是请过假了吗?从上班到现在才二十几天,怎么那么着急?她一个大人还不知道自己做什么吗?”MARK抱起箱子走向门外,见小忧站在那里不动又继续说:“好吧,我帮你找。但是今天有点重要的事你能先帮我吗?”

    “什么事?”小忧问。

    “我的车停在外边,先上车吧!”两人锁好门向停车的地方走去。

    坐下的一刹那小忧突然有种恐惧的感觉,就像坐下的不是车位,而是嗖得掉进一个深坑。汽车开动,布娃娃在后座静静躺着,露出甜美的笑容。

    路上建筑越来越少,汽车向郊区使去。

    “我们去哪?”小忧问。

    “去见一个客户。”MARK回答,小忧突然觉得他的脸那么陌生。

    汽车在行驶了一个多小时后终于在一个别墅门前停下来。小忧下车看了半天也没觉得这个别墅有多漂亮,因为它所处的环境太荒凉了,它矗立在这里反而显得很突兀,很怪异。

    MARK抱着箱子进屋,小忧也跟着进去。

    房间里很昏暗,即使是大白天也只有几束光射进来。小忧一走进屋就打了个冷颤,好像屋里屋外是两个世界。MARK自顾自抱着箱子走进另一件屋,小忧环顾四周,安静得掉一根头发都能听见。MARK不是说见客户吗?这个地方像是客户来的地方吗?小忧不禁双手抱拢自己的身体。她在心里好像知道来这里不单是为了见客户,她好像知道踏上这个路途的真正目的,可嘴上却始终不能清楚的说出来。

    等了很长时间没有反应,MARK也一去不复返,小忧大喊了几声没有回答,只好探着脚走进MARK进去的房间。

    原来房间里只有一个楼梯,楼梯通下下方。小忧探出头向楼梯下看看,光线很弱,几乎一片黑暗。小忧只感觉自己的心咚咚狂跳,四周一个人也没有,没有办法,下去吧!小忧在心里犹豫了几秒,最后伸出了脚。

    走了几步就完全进入黑暗,小忧双手扶着楼梯,摸索着向下前进。此时这种安静真是渗入骨子里的恐惧,小忧感觉随时会有一只手抓住她把她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还好走了没多远就看见一点隐隐亮光,这不到一分钟的路程就像走了几十年那么遥远。不,是无法用时间计算的距离,这刻骨的恐惧,小忧发誓以后再也不走夜路了。

    走到亮光处,小忧推开门,眼前的景象让她宁愿失去这二十几年来的所有记忆。天啦,这是人间吗?我是不是还活在这个世界上?难道我刚才走过的是鬼门关?小忧在心里怀疑自己。这个房间里散发着一种刺鼻的腐臭味道。地板上不知道流的是什么污水,深黑色,小忧抬起脚避开快要流到她脚边的臭水。墙上到处是污迹,甚至长出了青苔,墨绿色的青苔。到处废铜烂铁,让房间显得很拥挤,可其实这是一个有着两个客厅那么大的房间。废铜烂铁把空间隔得像座迷宫。小忧小心向前移动,难道刚才MARK来的就是这个地方吗?他来这里做什么?他怎么会有这样的地方?小忧甚至喊都不敢喊,她怕一喊躲在这里的什么怪物就被她唤醒了,到时候真是必死无疑!虽然从现在的情形看,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否从这里逃出去。

    小忧慢慢走了几步突然听到一种声音,像是一个女孩的嗡嗡声,很微弱,时断时续,又走了几步,眼前突然出现一幅八辈子也不愿见到的景象:一个女孩被捆在一个椅子上,绑得死死的,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完整的皮肤,几乎都溃烂了。只能从搭在肩头的黑发上判断那是一个女生。

    小忧吃惊地张大嘴巴,甚至忘了喊叫,她一动不动的盯着那个女生,心里在想她究竟是人还是鬼?那个女孩也感觉到了她的到来,终于慢慢抬起头,她的眼睛显然表现出一种震惊的目光,随即又低下头,耷拉着。

    仅仅一瞬,小忧便辨认出她是谁,那脸庞、那眼睛、那五官、小忧一辈子也不会忘记。“思琪……”小忧艰难地呼出这两个字,不敢相信地摇摇头,大喊一声:“思琪!”眼泪决堤而下。

    她刚跨出步子准备狂奔过去,一句怒吼“不要过来!”吓住了她。小忧难以致信地看着她:“思琪,是你吗?到底怎么了?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呵!”思琪轻蔑地笑了一下,说:“我变成这样都是自找的,你不要过来,我不想让你看见我现在这个样子!”她说着话胸口也剧烈起伏着,用力汲取这稀薄的空气。

    “思琪,你能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吗?”

    “为什么?为什么我永远只能是绿叶?就算当次红花竟落得如此下场!”思琪突然猛烈咳嗽几声,好像马上倒下的样子,小忧紧张的看着她,准备随时冲过去。思琪缓了缓继续说:“你知道吗?我嫉妒你,一直嫉妒你。你永远都是别人关注的焦点,喜欢的对象,我在你旁边永远都次你一等。我喜欢志超,可他喜欢的人却是你。即使我用办法骗他跟我在一起,他还是忘不了你。为什么啊!”思琪的泪也不断而下,小忧难过的看着她,原来在她心里隐藏着这么痛苦的事情,而自己竟然一点也没感觉到!

    “但是我喜欢你,你知道吗?跟你在一起真的很开心,我知道你把我当好朋友,我也是,我爱你,只是想得到跟你一样的东西而已。MARK很有钱,我想和他在一起,拥有这辈子也赚不到的钱。可是我发现他很在乎你,真奇怪!上次出差我让他买手镯给我,他竟然选了一对玉兔,让我给你一只。这些,都算了,我只想能跟他在一起,得到我想要的东西就可以了,没想到,他竟然是恶魔……恐怖的恶魔……”思琪渐渐泣不成声。小忧突然明白了所有的事,思琪全说出来了,一切再明白不过了,可是,为什么?

    “哈哈,真精彩!姐妹表白过了,现在你们两个人去地狱也有伴了!”两人同时抬头惊恐地寻找声音来源。只见MARK穿着一声黑色长衣从思琪的背后走出来。

    “MARK,你为什么要把小忧带到这里来?既然你喜欢她为什么还要杀他?”思琪愤恨的说,她从心底还是关心小忧的。尤其是现在,一切醒悟之后。

    “我厌倦了,这样的杀人游戏,一年又一年。我想带小忧走,可是她不同意,怪就怪她那些奇怪的感觉,竟然跟警察一起查案,最终会发现我的。所以我们就一起死吧,一把火烧了这,陪我的女儿去天堂……”MARK说到这里闭上眼睛,好像陷入深深的并且甜蜜的回忆之中,因为他脸上挂着不易察觉的笑容。

    “你女儿?她死了吗?”小忧小心地问。

    “太像了,样貌、性格、她要不死今年也有你这么大了!怪只怪,你既长得像我老婆年轻的时候,又像极了我的女儿……思琪,你从一开始就想错了,为什么要想着要嫁给我呢?女人的嫉妒心和贪婪才是罪恶之源。小忧,我给你地方住,处处尊重你,让你做我干女儿都不愿意吗?”MARK越说越加面目狰狞,真的一瞬间能让一个人彻底改变。

    此时小忧在心中万幸,幸好没认这个杀人恶魔,反正怎样都是死,她反而觉得没那么害怕了,全身镇定下来。

    “你到底想怎么样?我一直认为你是一个好人,怎么会做出这些事?每年失踪的孩子是不是你杀的?”

    “是他杀的!”一个声音突然从小忧背后传了过来,大家不约而同盯着那个方向,只见陈风双手握着□□,气喘吁吁跑进来。

    “不许动,谭龙!”陈风双眼死死盯住MARK,小忧和思琪还没反应过来。

    “陈风,你怎么来了?”小忧真有些不敢相信。

    “给你打电话的时候你说你知道他在哪,我就猜到是你以前住的地方。然后赶紧过去找你,我到的时候刚好看见你上他的车,就跟过来了!”陈风嘴里解释着,手上一刻也没有松懈。

    “你终于查到了!”MARK哈哈大笑起来。

    “对,只怪我查得太慢了。你原名叫谭龙,女儿在7岁时因为一次意外事故葬身火海,便隐姓埋名去了美国。十年前回国开始每年杀一个同龄女孩作为报复!”陈风陈述着。

    小忧吃惊疑惑地望着陈风,短短时间他怎么什么都知道了?陈风转向小忧,向她点点头,是在说相信我!

    “你知道的还挺多,”MARK感慨地说,“那你知道我女儿是怎么死的吗?她在同学家玩,他们家煤气爆炸,我女儿刚好在厨房,那些人只顾自己逃命,没有一个人去救她,如果早一点她本来可以得救的!该死的本来是那家人!”MARK情绪激动,脸上青筋突起。过了一会却又流下泪来,伤心地说:“我很我老婆感情很好,可是在生小孩时老婆就难产死了,我跟女儿相依为命,她是我的命啊!上天却这么残忍得夺走她!”MARK越说越激动,双手捏得紧紧的,指甲就快嵌入肉里去了!

    “那你就该杀那么多无辜的人吗?她们只是小孩,什么都不懂。你失去孩子这么痛苦,那那些父母呢?你有想过他们吗?”陈风义愤填膺,真恨不得立马一枪杀了他。

    “呵呵,现在想什么都没用了。你来得正好,陪我们一起走。”MARK绷紧的脸突然放松下来,像是完成了人生的所有任务。他掏出打火机,一步步向前走去。

    “别动!再动我就开枪了!”陈风瞄准了他。

    MARK轻蔑地笑了,“开啊,这里撒满了汽油,你一开枪就爆炸了。也省得我动手。”

    小忧看看陈风,又看看思琪,说:”MARK,我跟你走,你放了他们,我跟你去一个谁也不认识的地方,重新开始。”

    “小忧!”陈风和思琪同时叫了她一声,两人都被她的话惊住了。

    MARK眼睛里闪出一丝光芒可随即又黯淡下来,他摇摇头:“来不及了,我女儿一个人在天堂很寂寞,最近老是听见她叫我爸爸,要我去陪她……”这时他已经走到思琪身边,趁他还沉浸在对女儿的思念中,思琪用尽全身力气连同椅子跳起来撞倒身边的MARK.而MARK手中的打火机也在同一时间点燃,火势迅速扩张。

    思琪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大喊:“快跑!快跑……”

    陈风反应迅速,一把搂住小忧,朝楼上飞奔而去。而小忧虽然奋力挣扎,也抵不住陈风的力量,她伸出双手想要拉起思琪,却感觉她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她只好大叫:思琪!思琪!……

    眼前越来越模糊,一团烈火熊熊燃烧,然后“碰”的一声巨响,顿时沙尘满天飞,所有的人都惊奇地望向别墅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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