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二天早上六点三十分左右,江佑珺睁开了眼睛,从地上爬起来。虽然有衣物垫着当枕头,但睡地板的滋味还是不好受。她一边舒展着筋骨一边来到窗边看向校门口。

    除了昨晚看见的那摊血迹,没有发现别的什么情况。

    陈青晞也有些不好受,第一次睡地板,还要半夜醒来从黑夜守到天明。看到江佑珺醒了,她也站起来活动活动。

    随便填了肚子,解决完三急,三人背上包、拿好武器,轻手轻脚地往楼下走去。她们没有忘记昨晚看见的那两只丧尸。

    快七点的时候,二楼教室里的深哥叫醒其他人,准备继续出城。

    一夜没睡的杨树愔有些精神不振。

    她起身,左手支着额头坐在地上,回想校门口横停的车、熟悉的车牌。不管这车是不是原车主开过来的,她都想赌一把。她想等车主,想和杨家人分道扬镳。

    下到三楼的陈青晞三人听到了楼下的争执,停下脚步,商量着要不要换个楼梯下去。

    还没商量出结果,陈青晞越听越觉得楼下的其中一个声音很熟悉。

    ‘像是愔姨的声音。’陈青晞心说。

    陈青晞和妈妈来到秀州后,杨树愔和她们一家走得最近。陈和贻的朋友中,陈青晞也最熟悉杨树愔。

    比起让杨树愔留下来等不知道是不是朋友的人,杨家人更希望杨树愔和自家人一起走;一方面觉得她是亲人是家人,一方面觉得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

    杨家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劝杨树愔。深哥四人也支持杨家人。八比一。

    看着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杨树愔暂时妥协,心中想着路上找个时机逃走。

    杨树愔能预想到,出了城后深哥如果不走,杨树衡不会也不敢将他赶走,而自己可能还会被当做“新娘”一样送给他。

    在杨树愔和杨家人争论、深哥四人偶尔插话的时候,校外的街道上走来几只看上去似乎更加灵活的丧尸。

    这几只丧尸都穿着背心短裤,胸前贴着号码牌,血迹模糊了上面的数字。它们抬起头四处张望,向前行进。

    到了三中分校门口,一只丧尸停了下来。它歪过脑袋,似是倾听,而后转过身子,面向校门口。另外几只同行的丧尸也向校门口聚了过来。

    最开始停下的那只丧尸,突然起步冲向伸缩门,接着如跨栏般跨过了伸缩门,向教学楼跑去。另外几只丧尸紧跟其后,一一跨过伸缩门跟了上去。

    晃荡到操场的另外两只丧尸,也向教学楼走去。

    杨树愔等人下到教学楼一楼,陈青晞还没想好要不要和她相见,只跟在他们身后下到二楼。

    楼梯在教学楼两侧,大门在正中,最前面的小余倒退着走向教学楼门口,脸上挂着笑,炫耀着昨天的战绩。杨树愔落在了最后,想着自己的事情。

    在他们快走到门口的时候,陈青晞三人也下到了一楼,躲在楼梯口,也就是这栋口字型教学楼的左下角。

    小余炫耀完,又对小恂教授经验:“丧尸没什么可怕的,反应那么慢,还傻傻地不知道躲避。”他左手指着自己的脑袋,“对着它们的脑袋……”

    话还没说完,深哥一把抓住小余的衣领,将他拉了过来,堪堪躲过了墙后伸出来的手。

    接连从教学楼门外跑进来四只丧尸。

    四只丧尸将他们围在一间教室外。背后是墙,左右各一只,前方两只。

    四只丧尸凶相毕露,朝他们吼叫:“吼!”而后睁着红眼观察着他们,并没有攻击。

    一身参赛运动员着装的丧尸,加上它们和昨天碰见的丧尸不一样的行为模式,让被围困的九人有些惶恐不安。

    最靠近陈青晞三人的丧尸,转头看了眼她们的方向,又回过头来继续盯着身前的猎物。

    蓦地,前方的两只丧尸发起进攻,深哥四人也动了起来。

    小余一刀砍向丧尸的脑袋,丧尸偏过头弯下腰向小余抓去。深哥一棍劈向伸来的手,丧尸将手缩了回去。

    ‘这丧尸是成精了吗?’陈青晞扒在墙后偷偷观察着战况。

    在陈青晞的脑袋下方,江佑珺也一边观察一边分析,‘这几只丧尸身上似乎都没有致命伤,都只是抓痕划痕之类的。’

    在两人的身后,不知道躲藏的陈和贻露出半边身子,一直光明正大地看着。但谁也没有注意到她,都专注地盯着自己要应对的丧尸。

    深哥四人不敢被丧尸抓到,拿着武器的他们面对手上空无一物的丧尸,有些束手束脚。情况一时僵持。

    深哥四人以二对一还有余力,一左一右将三位家人护在身后的杨树衡杨树愔兄妹渐显疲态。手上有武器的嫂嫂和侄子缩在杨家兄妹身后,攻击软弱无力,没有任何助力。

    杨树愔庆幸自己捡到了一把砍刀,不然现在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糟糕的情形。

    看着渐渐显出劣势的杨树愔,陈青晞双手紧紧地扒着墙。‘这四只丧尸实在太诡异了。’

    她焦灼不安地窥视情况:‘怎么办怎么办?加上我能帮到愔姨吗?如果我出事了妈妈怎么办?’

    ‘把妈妈托付给江佑珺吗?’陈青晞蹙眉,‘不行。’

    她轻轻锤墙,心中呐喊:‘啊啊啊啊啊!’

    陈青晞心中左右为难之际,江佑珺打量着这栋口字型教学楼,在想有没有什么办法能暂时躲避这四只丧尸的攻击。

    ‘进教室呢?进哪间教室?’江佑珺思忖。

    离教学楼门口最近的丧尸俯身对着杨树衡呲牙,后退几步,接着立马向前冲刺起跳,从上方朝杨树衡扑去。

    一切只在几秒之间,杨树衡措手不及。

    看着从上方压下来、近在咫尺的丧尸脑袋,杨树衡瞪大双眼、肝胆俱裂,只来得及侧身靠墙躲过。这一举动,露出了身后的杨家人。

    “啊!”在他后方的杨家人瞬间乱成一团。

    杨树愔不知道被谁推了一下,向前倒去。杨树愔前方的丧尸抓住机会,朝着她的脑袋伸出了手。

    看到杨树愔向前倒下的时候,陈和贻右手张开如爪;看到丧尸的手伸向杨树愔的时候,陈和贻如炮弹般冲了出去。

    丧尸即将碰到杨树愔!

    千钧一发之际,陈和贻右手捞住的丧尸脖子,往左一挥将它甩了出去。陈和贻拉着杨树愔的手腕把她拉起来,向陈青晞走去。

    突破杨树衡防守的丧尸,正大口大口地啃咬着杨妈妈。杨树衡一家或滚或爬地出了包围圈。

    鲜血刺激着另外两只丧尸,攻向深哥四人的攻击更加猛烈。

    地上的丧尸爬起来,冲陈和贻呲牙。陈和贻没有任何反应。丧尸冲了过来。陈青晞借着杆长的优势,用力将拖把杆刺向丧尸。

    丧尸的速度加上陈青晞的力度,拖把杆插进了丧尸的肚子。

    江佑珺夺过杨树愔手上的砍刀,向丧尸的脖子砍去。丧尸后退几步躲过。

    陈和贻歪了歪脑袋,又瞧了眼丧尸、陈青晞,再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和身上的衣服。

    倏然,她冲向这只丧尸。

    陈和贻的速度实在太快,肚子破了一个洞的丧尸又被她抓住。陈和贻抓着它的胳膊,大力将它往左边的墙甩去。

    被摔到墙上,落到地上的丧尸又起身了。陈和贻觉得应该有什么办法能让它不再爬起来。

    脑中闪过被江佑珺枪击的脑袋,陈和贻想到了。

    再一次将丧尸甩到墙上后,陈和贻抓住丧尸的双脚,挥舞着丧尸用力将它的脑袋往地上砸去。仅两次,头骨碎裂、血肉横飞的丧尸不再动弹了。

    陈青晞双眼撑圆,暗自兴奋:‘妈妈好厉害啊!’

    杨树愔目瞪口呆:‘小晞怎么还认识这样一位人物。’

    江佑珺淡定自若:‘不愧是老师。’

    实在是太过暴力血腥,动静又大,杨家人和深哥四人都被吓到了,丧尸也有些畏惧。解决完一只丧尸的陈和贻,回到了陈青晞身边,站定不动。

    杨树愔认出了陈青晞,但现在不是谈话的时机,她静静地待在她们这,看着深哥四人和杨树衡一家人。

    深哥四人意识到那个“全副武装”、怪异又暴力的人不会帮他们后,趁着丧尸攻势减弱,速战速决解决了它们。

    咬死了杨妈妈的丧尸盯上了杨树衡一家。嘴巴、上身沾满鲜血的丧尸更加可怖,一进一退,杨树衡一家被逼到了教学楼门口。

    深哥四人从后面帮着解决了这只丧尸。

    在校内晃荡了一晚上的两只丧尸,也到了教学楼门口,向着最近的杨树衡一家人跑去。

    这两只丧尸行动速度更缓慢,看起来没有刚才那四只丧尸可怕。

    但其中一只丧尸身上多处被被啃咬,面容模糊,手、腿、身体缺失大块大块的肉,能看见内脏和骨头。视觉效果来看比运动员丧尸更可怕。

    深哥将它们留给杨树衡一家自己解决。

    最后两只丧尸都是杨树衡杀的。

    江佑珺没有认出这只观感可怕的丧尸是周胥。昨晚的周胥也没有认出那辆白色汽车。

    暂时安全了,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经过昨天的冒险和刚才的战斗,再加上一晚上没睡,杨树愔现在心力交瘁,什么情绪也没有。她看着妈妈的尸体也悲伤不起来;本应对哥哥一家失望,现在却是心如古井。

    “我要等的人是她。”和陈和贻身高相当的杨树愔站出来一步,对着深哥和杨树衡说,接着将手放在了陈青晞的肩上。

    深哥打量着陈青晞,没想到这个年轻的女娃娃就是她要等的人。

    深哥又看向杨树愔,眼神暗暗施压。

    江佑珺注意到两人间隐秘的对峙。

    “走吧。”江佑珺说。她拍了拍陈青晞另一边肩膀,率先走出教学楼。

    陈青晞几人跟上。

    深哥忌惮四人中怪异又暴力的陈和贻,什么都没做,站在原地目送她们向校门口走去。

    “阿愔,阿愔。”杨树衡呼唤了几声。杨树愔目视前方,并不搭理。杨树衡看了眼一动不动的深哥,并没有追上去。

    四人都还算身手矫健,翻出了伸缩门。

    多了一人,尤其是多了杨树愔带来的砍刀,陈青晞几人解决丧尸的速度更快了。

    清理了围过来的几只丧尸后,四人迅速上车。

    深哥几人远远缀在后面,看到车开走后,大步走向校门口。杨树衡一家赶忙跟了上去。

    不久后,教学楼里被啃咬得血肉模糊的杨妈妈,缓缓站了起来。

    不寻常的运动员丧尸和离开的杨树愔,这两件事盘旋在深哥心中。

    在去汽车停放点的路上,深哥似是泄愤般虐杀着途中的丧尸。

    上了车后,从后视镜上看到后边的杨树衡一家,深哥眯眼,对驾驶座上的人开口:“甩开他们。”

    前后两辆车向城外驶去,前面的车突然加速,后面的车急忙加速跟了上去。

    在过十字路口的时候,前面的车猛然右拐,后面的车没反应过来、直直开向前了几秒,随后紧急刹车。后面的丧尸跟上来,车又启动向前开去。两辆车就此分开,驶向各自的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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