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青晞三人上到三楼，选了一间对着街道的教室，透过窗户观察着。

    校门外的三人不再撞门，漫无目的地在门口晃着。陆续又出现一些人，惯性地朝着东边走去。

    关上门，三人放下一直背着的包，坐下来休息，补充食物和水。

    陈青晞拿出手机刷消息，丧尸的字眼开始进入她的眼中。

    “马斯国发表声明了。海外军事基地因技术故障，‘意外’发射了一枚导弹。”江佑珺的嘴角扯出一抹嘲讽的笑。

    华夏也快速做出回应：若马斯国再对我国发射一枚导弹，将视为开战信号，不惜一切代价进行反击。

    “真不要脸。”陈青晞鼓着脸，怒道，“要是没被拦截，估计炸我们身上了。还害我们偏离路线躲到学校里来。”

    再生气也无可奈何，两人商量接下来的安排，决定等这一波东移的人先过去。

    “刚才我在网络上看到了丧尸的字眼，要这么称呼他们吗？”陈青晞看着江佑珺，“比起丧尸，我觉得野兽更适合。视觉、听觉好像更厉害了，奔跑速度也不慢。”

    “那是跑得快的，才被我们看到。叫他们丧尸吧。”江佑珺站在窗前，望着或快或慢朝东而去的丧尸，回答道。

    ‘丧尸，是尸。’江佑珺在心中补了一句。

    回过身来，江佑珺盯着课桌上血迹有些干涸的双节棍，觉得要找个机会换一个武器。

    暂时还出不去，待在教室的陈青晞突然泛起童心，在黑板上写下自己的名字：陈青晞。

    “这是我的名字。你也写下你的名字吧。”陈青晞对着江佑珺欢快地说。

    江佑珺看着站在讲台上比自己高的陈青晞。及耳的短发，刘海下方水汪汪的大眼，带笑的脸。

    ‘还是个大孩子。’

    陈青晞不知道江佑珺对自己的评价。若外人见了她俩，只会觉得娃娃脸的江佑珺更小。

    几秒后，江佑珺妥协地走上前去，在黑板的右边写下自己的名字：江佑珺。

    两个名字，一左一右，呈现在黑板上，记录着她们来过的痕迹。

    这一等，就是三个多小时，太阳渐渐西斜。

    从街道前经过的丧尸变少了。

    江佑珺看一眼时间，凝神思考：‘最坏的情况是向东走去的丧尸群会再回来，向着市中心聚集。越拖下去，情况可能会越差。’

    “我们得走了，我担心拖下去情况会更糟糕。”江佑珺站起来，对陈青晞说。

    陈青晞也站起来，一边扭腰一边说：“我也这么觉得。” 她接着问道：“我们往哪个方向走？”

    江佑珺回答：“回到刚才的大道，继续北上。”

    “离天黑还有几个小时，我们晚上哪里过夜？商场、酒店、还是继续找个学校？”陈青晞看着手机问。

    江佑珺思索片刻，“学校吧。”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几句话就决定接下来的行程。

    她们背好包要继续上路的时候，陈青晞高高举起手机，在这间教室走动。她站在窗边皱眉道：“好像没信号了，你的手机看看。”

    江佑珺拿出手机，“一样，没有信号没有网络。”她深吸一口气，抬起头说：“希望只是没信号，没有停电。”

    “我们走吧。”陈青晞走到江佑珺身边，“还好我下载好了离线导航包。我选了三个学校，都在北边，到时看情况。”

    虽然有导航，但陈青晞不敢完全放心，一边走一边看地图，用自己的脑袋瓜记忆着。

    她揉了揉脑袋，希望能有什么办法直接把地图刻脑子里，这样就不用记了。

    电量还剩百分之五十，陈青晞摸了摸背包，庆幸之前离开家的时候拿了充电宝和太阳能充电器。

    下到一楼的时候，陈青晞和江佑珺合力，搬着一张桌子向校门口走去。

    进来容易，出去有些麻烦。

    走到教学楼和校门口中间的时候，门外的三只丧尸看到三人，扒着伸缩门，睁着红眼盯着她们。

    怕声音吸引来其他丧尸，她们疾跑到校门口。

    陈青晞和江佑珺将桌子放到门的右边，又到门的左边吸引丧尸的注意力。

    丧尸被引到左边后，江佑珺立马飞奔到右边，踩着桌子翻出去。

    丧尸追过来，江佑珺对着他们的头部和颈部攻击；三只丧尸她有些应付不过来，一边攻击一边躲避，左支右绌。

    陈青晞放开妈妈的手，赶忙翻出去帮她。

    她大力一挥拖把杆，对着一只丧尸的脖子横扫过去。

    丧尸被拍了出去。

    它挣扎着起身，陈青晞追上去用拖把杆对着它的头使劲打。

    陈青晞皱着脸，有些不忍，觉得自己在实施暴力。但必须这么做。

    两人解决完三只丧尸，陈和贻不知道什么时候翻出来站在车边。

    陈青晞觉得妈妈的身体似乎越来越灵活，人也越来越自觉了。上下端详她几眼，牵着她坐上车。

    上车后，回顾刚才的战斗，陈青晞觉得自己的力气变大了，刚才居然能一棍将丧尸拍倒在地。但又不是特别确定，只记在心中。

    西边一朵大大的浮云遮住太阳，日光描着云边照射下来，形成光束，洒向大地。

    车上的三人，谁都没有在意这景象，各自专注自己的事。

    陈和贻偏头看了看陈青晞、又看了看开车的江佑珺，最后继续直视自己的前方。

    也许是速度快的丧尸都去了东边，车开回出城大道的路上，遇到的丧尸并没有给她们造成什么困扰。在它们追过来前，车已经过去了。

    回到出城大道上，江佑珺提高车速。

    行了不到十分钟，她远远看见前方一排排占满车道的大堵车情况，降低速度，停了下来。

    虽然下载了离线地图和离线导航包，但没有网络，不知道路况如何。

    陈青晞爬到车顶，踮起脚尖眺望远方，不一会儿利落翻下车进入车内：“堵死了，一辆长长的货车横着翻车了，后面的都过不去。”

    江佑珺倒车，决定先远离它们再掉头。

    陈青晞看着地图，说：“我们去第三中学分校吧，在西北方向。”

    太阳徐徐向西边沉下去，留给她们的时间不多了。

    三中分校门口的伸缩门没有九中的高，但考虑到陈和贻，江佑珺还是将车横停在伸缩门前。

    三人进入学校向教学楼走去时，江佑珺回头看着被拦在门外的丧尸，又看了眼横停的车。

    ‘丧尸进不来，应该不会有人进来吧，如果有人进来……’江佑珺心中有些顾虑。

    ‘算了。’她不再深想下去。

    三中分校的教学楼离校门比较远，为了更好地观察门口，三人上到四楼，选了一间正对校门的教室进去，而后关上门。

    不知道教学楼的配电箱在哪里，她们要摸黑过夜了。

    “你要上厕所么？”黑暗中响起陈青晞的声音。已经是晚上七点二十分了。

    坐在窗边，身披银色月光的江佑珺站起来，“走吧。”

    两人拿上各自的武器走出教室。

    白天，东边一声巨响，让许多丧尸朝东跑去，也让许多人借此机会大胆走出家门。

    周胥是其中一位。

    周胥手上拿着一把不知道哪里拿来的砍刀，奔逃在街上；刀上、身上都有血痕。

    孤身在秀州的周胥，本来可以不用出门。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奈何一人都吃不饱。

    平日里以外卖为生的他，家中并无存粮。

    周胥以为自己今天能够顺利开车出城，但行路过程不太顺利。

    孤零一人，无依无靠，周胥一路上都有些手抖，对油门和刹车的控制也不如往常。

    车被撞太多次，故障了。

    周胥下车逃跑的路上捡到一把染血的砍刀，砍了几只丧尸，现在有些力竭。

    但他不能停下来。

    扶了扶眼镜，周胥回望身后，又环视四周，想找个安全的地方度过今晚。

    三中分校门口的车引起他的注意。

    ‘这是人为的！’他心中一喜，觉得学校里应该是安全的。

    周胥挤出力气加速跑过去，爬上车、翻进学校。

    身后安静的校园，身前安全的伸缩门，周胥看着校外露出笑容。

    他没注意到，黑夜中，道旁的小树林里，一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正盯着他。

    身着保安服的丧尸，从周胥右后方扑了上去。

    “啊。”周胥被大力压在伸缩门上，门前的丧尸，身后的丧尸，撕咬着他。

    一块块肉被抓下、被咬下，鲜血直流，周胥的意识渐渐恍惚。

    有人花大价钱找周胥要资料和试剂，他知道自己参与的实验有远超评估的价值。

    为了减轻自己的愧疚感，他将它们压到记忆深处，心安理得地拿钱。

    此刻这些都翻涌上来。

    在生命最后的最后，周胥生出了“生的希望”的幻想。

    他想起被自己偷换出去的试剂、被自己泄露的资料，想着昨天下午如果提前几分钟、避开江佑珺便能将试剂拿出来，想着用上了试剂的他也许能够活下来……

    上完厕所回来的江佑珺站到窗前，继续观察校门口。

    校门前的地上似乎有血迹，离得远、又是晚上，看得不甚清楚。

    能看清的是有两只丧尸顺着校道，向学校里走去。

    陈青晞也在一旁看着，“我们要关好门窗了，我去把靠门的窗帘拉上。”

    “今晚开始我们轮流守夜吧。”江佑珺回头对陈青晞说。

    陈青晞先睡了。江佑珺将椅子放到墙边，靠墙坐着，让头也能得到倚靠，尽量让自己在守夜的时候也能多休息些。

    晚上八点十五分，又一波人来到三中分校门口。这次的人有点多，一共九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几乎人人手上都有武器。

    唯二没有武器的是一位老年女性和一位中年女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