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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 小鹰

    金巴听到小鹰的叫声,从天空中来的。顺着叫声,他往天上看,一只老鹰叼着一只小鹰从高高的大石崖那边落下来,直接落到他的柴火间的露台上。

    这也太奇怪了。可是怎么说呢?他竟然没有那么惊讶,感觉就想老朋友串门。那老鹰看着他的眼神,没那么凶,而且跟他好像认识似的。对,他也认识山鹰,即使是脱胎换骨,深刻的记忆能顽强地保留下来。可是它叼来一只小鹰干嘛呢?那小鹰好像就是老鹰的儿子啊,难道这个季节它养不起自己的孩子吗?不可能,都开春了,食物正丰富了。

    不对,好像真有点关系,他跟老鹰正在修复关系,不仅仅越来越熟悉的样子,他还觉得它曾经对他有恩,然后他忍不住要去抱抱老鹰,跟它一起大哭一场。可是因为什么呢?不清楚,这只老鹰一出现,他的脑子就飞速地转个不停,乌七八糟的乱。

    一只飞羽还没长出来的小鹰正在叫唤,那是对父亲叫唤的声音,也是对人类恐惧的声音,那声音是委屈的、着急的。刚开始小鹰敏锐而紧张地监视着金巴。它第一次遇见外人,某种没有喙和羽毛的生物,这让它紧张。见父亲不为所动,它自己给自己站台,说着奶声奶气的鹰话,恐吓着。

    这是另一种鸟语,跟乌鸦话很不一样,金巴真没听懂,可他真想听懂啊,老鹰是老朋友了,它和他该有些话要聊聊。这个时候,他开始召唤陈蛋蛋,可是那个混蛋喜新厌旧,不在流浪狗的体内,跑到乌鸦小妹身上去了,正在调试融合度,他甚至还带走流浪狗,好像依然一狗一乌鸦,正要一起打猎呢。要是这个混蛋能进入老鹰的体内,跟老鹰聊一聊就好了。

    老鹰放下小鹰,飞到了松树的树梢上,看着金巴。很明显,这只小鹰是老鹰的儿子,它要把它托付给他。看样子,小鹰没事,没受伤的样子,不是要让他帮忙治疗。

    “你真要把小鹰留在我这儿吗?你是......”他打着手语跟老鹰说。

    老鹰居然有点懂了,点点头。

    “可我不会照顾小鹰啊!你还是带回去吧。”

    老鹰摇摇头。呃,它真听得懂就这样,看来真是老熟人了。可它叫什么名字呢?他怎么想不起来呢?

    “我能叫它......叫它小白吗?”

    他觉得这个名字很适合山鹰,好像曾经有一只山鹰就叫小白,可他不确定是自己从网上的短视频看来的,还是他的生活中确实有一只叫小白的山鹰。

    听金巴这么说,这只奇怪的老鹰热烈地看着金巴,它好像知道他的事,眼神都快流浪的样子。金巴也热热地看着它,真的好熟悉呀!很奇怪的一个感觉在他们之间传递着。

    小鹰向老鹰要救助,那可怜的啼叫声似乎是要老鹰带它回家,可是老鹰却不为所动,一直和金巴默默相对。老鹰真的越来越熟悉,包括老鹰身上的气味。

    也就停留几分钟,老鹰先告辞了,飞走了,不理会小鹰的凄厉的鸣叫。金巴看着天空的黑点,已经能感觉那老鹰是故意把小鹰留给他的。

    他试着用乌鸦话对小鹰说。很明显,小鹰是不懂乌鸦话的。呱呱叫的,什么意思呀!哪门外语呢?它也是不懂手语的,不知道这人手舞足蹈在干什么。既然跟老鹰很熟悉,那么小鹰也就是自家人,他管它叫小白。

    他把外衣脱了,盖在小鹰身上,然后把它抱回柴火间,放在一个纸箱子里。他甚至没怀疑过自己为什么能这么顺当地做这个事,好像他上辈子就懂得如何照顾一只山鹰似的。

    那件旧衣服就当小鹰的床垫吧。接着是纸箱旁边还得开几个小窗口,让小鹰不那么害怕。再接着是喂食问题了,他很快用铁线弄出一个老鹰头的夹子,夹着一块生鸡屁股肉,放在小鹰的头前。小鹰本来不理他的,后来,它的眼睛被遮盖住,又有了老鹰的叫声,它就啄食了。金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么顺当地发出老鹰叫声这样的口哨声,而且还干得相当顺溜,轻车熟路的样子,上辈子他肯定干过这事,绝对的,这从口哨声可以看出来,自然而然就出来,一点刻意的痕迹都没用,不是轻车熟路是什么?

    他忙着,没顾得上想那么多,一切好像都没啥好奇怪的,水到渠成的样子。

    晚上,野了大半天的陈蛋蛋和他的团队回来了,金巴跟他说了这事,陈蛋蛋很奇怪地看着小鹰。此刻金巴不想让陈蛋蛋随随便便进入小鹰的身体,万一不适应,搞死了,那可怎么向那只老熟人的老鹰交代。

    没关系,时间还长着了,金巴打算把小鹰养壮实了,再慢慢跟小鹰沟通,等差不多了再请陈蛋蛋进入它的体内。有的是时间,不着急。

    陈蛋蛋跟金巴一样慎重,他也不那么着急进入小鹰的身体,先让它安安神吧,再说,这么小的小鹰懂个屁啊,也没啥好交流的,要交流还是得找老鹰,他们的头脑中都有一只鹰在盘旋,跟亲人一般守护着他们。

    过了一天,他们正式跟小鹰见面,也让它了解了所处的环境和人。为了得到人家的认可,金巴开始把自己当成小鹰,先从走路开始吧,模仿鹰的动作。似乎不难,他张开双臂,小脚弯曲,蹦着跳着,好像就像了。小鹰看到这样的动作有些呆了,不知是因为什么,但是突然间它不害怕了,没感觉到危险的那种。大概小鹰能明白金巴在干什么了,他走路的方式很奇怪,不像鹰走的,也不像人走的,不知道像什么。

    尽管如此,头几天,小鹰常常藏在纸箱后边的草堆紧张地监视着他,现在它对这个没翅膀的怪物不那么害怕了,反而有点好奇。于是,它时常探出头来看看。

    又过了几天,它不担心这个男孩了,它担心流浪狗,那个混蛋简直像间谍,防不胜防,要是等它扑上来时就完了。它必须依靠那个男孩,监视那只伏到地上缓慢爬行的恶魔。现在小男孩如果离开得太久,它反而担心了,它会紧张得叫了起来。只要有流浪狗在,它会不安地走来走去,一有动静就慌乱地躲到纸箱子后边草堆,等动静消失了,再重新走出来。可是那狗跟猫似的,接近它的时候都是无声无息的,有时候很难发现,它的鹰眼不在高处,在地上就成了瞎子。它的听力不行,分不清楚是什么声音,风声水声还是老鼠吵闹的声音,它的认知太弱了。

    好在小男孩的记性够好,也够关心够负责,小鹰没遇到什么危险。不过人总不是万能的,有两只狐狸趁小男孩不注意的时候进屋来了。两只小赤狐被小鹰的声音招过来了,一只马上进攻小鹰,它从正面进攻。小鹰防着了,它要凶起来,嘴和爪子也不是吃素的。见有点难办,另一只小狐狸转到小鹰背后的高处,它们包围它。这下子它有难了。如果金巴没有及时赶到并干预,赤狐可能要得手的。狡猾的狐狸!

    金巴边发出老虎的声音,边冲过来。赤狐先被虎啸给吓的,而后被人给吓的,逃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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