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两人一画像一蛇在一片兵荒马乱之后,也终于可以安安心心坐在桌边一起喝着黄油啤酒,放松一下一直紧绷的脑子。

    “……我都不知道,他们那时候,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传说,一起去那里,定居了二三十年,到底是为什么…… ”

    阿不福斯在一口喝下一整杯黄油啤酒后,眼眶微微泛红,“然后有一天,我为他们准备的画像醒来了一个……”

    他压抑着,用手使劲地擦拭了一下自己的眼睛,“另一个,也失踪了,我试图进入那该死的森林找你们,但是,他们拒绝了我,我……只能在边缘徘徊……”

    “谢谢,伊西斯。”

    他朝着伊西斯举杯,一口气又喝掉了一杯黄油啤酒。

    伊西斯微笑着听着眼前这个疲惫的长辈絮絮叨叨,也举起自己面前的酒,满足地喝了一大口。

    一直很沉默的画像看着为他们神伤的长辈,轻轻开口,“是值得的。”

    “对不起,阿不福斯。”

    头发胡子已经全部成灰白色的阿不福斯没有搭话,只是拿着眼前的酒一刻不停的往下;

    “当然,你已经多留了几十年了。”他长长呼出一口气,“可以了。”

    “那个圣典,也让纳吉尼多清醒了几年,值得……值得……”

    他一口一口地喝着酒,一直重复着着这两个字。

    唯一的人类听众,也只是沉默地听着,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偷偷给自己酒里加了一点料,然后一口一口慢慢喝着自己的酒;

    慢慢的,伊西斯一直刻意保持清醒的脑袋也如愿以偿地浑沌起来,她最后的意识,就在画像中新走进来的年轻女性向她点点头以后,彻底消散了。

    “伊西斯……我已经做出我的选择了……”

    “……愿我们友情……不会因此改变……”

    “……你最好……不要像那个布莱克一样……背弃……”

    ……

    “睁开眼……看着她,钻心剜骨!”

    “……伊西斯,你真让我失望……”

    ……

    “……我诅咒,利用我血肉以及血脉的所有人,他们的灵魂将浸入永恒的厉火焚烧!”

    “哈哈哈哈哈哈哈……烧吧烧吧……”

    ……

    “艾拉……我的艾拉……你会离开这里的……”

    ……

    被拉入熟悉的血色梦中的伊西斯的眉头狠狠皱起,一滴滴汗水也渐渐出现在了她苍白的脸上,眼珠不断在眼皮下不安地转动,似乎是要被噩梦惊醒——

    [火焰熊熊]

    依旧闭着眼睛的伊西斯嘴角勾起了一丝嘲讽的弧度,一片火光呼啸着,席卷了眼前灰色而扭曲的世界,不详的黑影不甘地咒骂着,在这片热烈的火光中消散,了无痕迹。

    她的眼睫颤动着,似乎下一刻就要睁开,但被掺进酒里的沉眠魔药却依旧尽职尽责地发挥着自己效用,强行把她拉入更深的睡梦中。

    新一天的伊西斯,是被一只凤凰吵醒的。

    它轻轻啄着在床上睡的迷迷糊糊的伊西斯,试图让床上宿醉的人清醒过来。

    “……停,可以了可以了。”

    她哼唧着,痛苦地捂住自己的眼睛,试图挡住直射眼睛的阳光,以及旁边执着的鸟儿。

    伊西斯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熟练地半闭着眼睛摸索着拿到了一如既往放至在老位置的醒神魔药,一口气给自己灌了进去。

    她眉头被魔药的味道恶心得痛苦地皱起,但的确有效,宿醉的后遗症被迅速带走,脑子也一下子清晰起来。

    “不管多少次,这药的味道依旧不敢恭维。”

    伊西斯嘟囔着,“开发多种口味的醒神剂应该很有市场。”

    她回过神来,清醒的脑子终于意识到她有一位等待多时的客人。

    “嗨~福克斯!”她想一把抱住这只很久未见的凤凰,试图同他特别的暖呼呼的羽毛慰劳一下自己,但却被凤凰嫌弃的用翅膀扇开了她的手。

    伊西斯讪讪地放下了自己的手,嗅了嗅,“好吧,我承认这次是有一点点酒味,真的就一点点。”

    福克斯恼怒地啄了一下她的手。

    “好吧好吧,下次,下次我保证,你过来见我,一定清清爽爽。”

    伊西斯讨饶,“我这次隔了半年了,我发誓!”

    凤凰的两只眼睛里写满了不信,他已经对这个人类的信用产生了怀疑;

    他努力控制着自己想再给她一下的冲动,不情不愿地把自己的爪子递了过去。

    “唔~邓布利多校长的来信?”

    伊西斯从善如流地接过福克斯带过来的信件,边拆边嘀咕道,“让我看看这次又让我去干什么。”

    在看到信件上的信息以后,伊西斯的眉心越皱越紧,直到看完,手上的信件被攥得皱巴巴的;

    她咬紧牙关,努力着保持自己平稳的呼吸;

    “魔杖飞来。”她紧紧攥住自己的魔杖,像攥住自己即将爆炸的情绪,她垂下眼睛,压抑着自己的翻腾的心绪;

    「……先去霍格沃。」

    只几个呼吸间,伊西斯内心深处响起了无数个嘈杂思绪,她的面容却随着思绪不断变化变得越来越冷漠。

    福克斯担忧地看着她,轻轻又啄了一下伊西斯的手。

    “当然,我很好,”伊西斯冷静地拿着魔杖迅速整理自己的东西和仪容,“我们去霍格沃滋。”

    她冲着刚刚到达房间内画像的女性点头示意,“又要麻烦你了,阿莉安娜。”

    ***

    “这群孩子对他们的小英雄的心意依旧是如此直接。”

    邓布利多朝站在他旁边的黑发女巫幽默地眨眨眼。

    一旁艰辛清理着围绕床上躺着的黑发少年周围各式各样堆积如山的礼物,才成功开辟出一条路到达床边的伊西斯在心里默默无语,这群小朋友真的不觉得这摆放礼物的架势特别像祭奠英灵吗……

    虽然心里在这么想着,眼神却还是忍不住仔仔细细扫视着床上躺着的男孩,似乎想透过盖的严严实实的被子看出男孩身上是否有受到什么严重的伤害。

    邓布利多哼着悠扬的小调,快乐地在旁边等着自己关心则乱的学生。

    “放轻松,”他语气透露出一丝高兴,他调皮地眨眨眼睛,“要相信庞雷德夫人的医术,他基本已经好啦,最严重的只剩下手上的伤,会好得慢一些,但只会多一晚上。”

    “当然,她的医术无与伦比;但是,邓布利多先生,”伊西斯心里一直压抑隐藏的情绪慢慢渗出来;

    “我不认为,这么早让他直面伏地魔是一件正确的事情,而,明明,您早有察觉,却依旧让哈利踏入险境。”

    “如果可能的话,哈利,有权面对伏地魔,”他眨眨眼,“我们需要给他一个机会。”

    室内陷入一片寂静,邓布利多看着陷入沉默的伊西斯,愉快地哼着未尽的小曲,笑眯眯地看着医疗翼的天花板,似乎突然觉得这一处的绘制星空意外的好看,邓布利多高兴地决定把他们加入他下一件袍子的花纹上。

    “邓布利多先生……”

    躺在床上的哈利眼皮不安地颤动着,似乎一直被周围不停的吵杂的声音惊扰,邓布利多用手指示意,阻拦了她未说出口的话,指了指外面,用气声小声说:

    “我们去校长室吧,那里有柠檬雪宝,以及,我有几个好消息。”

    伊西斯点点头,手掌浮在空中虚虚地摸了摸哈利乱七八糟的头发,然后头也不回地跟着校长离开了医疗翼。

    “坐吧。”

    邓布利多轻敲桌面,一个家养小精灵“嘣”的一声出现,把托盘上的放着的甜点整整齐齐地摆在桌面上,然后尊敬地鞠了一个躬,便迅速地打了一个响指,又消失了。

    “来吧,我最近最喜欢的——柠檬雪宝,尝尝看。”

    他举起一个朝正在和画像历代校长打招呼的伊西斯示意,愉快地吃下了第一口,而后,他的眼睛幸福地眯了起来;

    “甜食,抚慰心灵最好的魔法。”

    终于坐下的伊西斯在邓布利多强烈地推荐下,迟疑地拿起了一个柠檬雪宝,试探性地咬了一口,却一下子被甜到皱眉,她叹口气,“教授,我还是没法欣赏这些甜甜的食物。 ”

    “伊西斯,你需要学习一下如何爱上甜食。”

    邓布利多半月形眼镜后面那对湛蓝湛蓝的眼睛闪闪发光,他很认真地建议道。

    “……我会的。”伊西斯慢慢地把手上剩余的甜点一点一点吃下去。

    “……哈利,为什么一直……”她有些迟疑。

    “哦!还没醒对吗?”邓布利多问,“他第一次受到默默然冲击,虽然是残余的力量,但是他依旧需要一点睡眠来修复一下。”

    “默默然?克雷登斯?”

    “我想是的,他们在阿尔巴尼亚森林相遇,伏地魔的灵魂太脆弱了,他本应该慢慢消散;”

    邓布利多叹息着说:“可是,命运让他们相遇,他一向是个聪明且能说会道的黑巫师,他的聪明一眼就看到了克雷登斯身上残留的默默然对他灵魂的助力,他的舌头让他轻易取得了两个孩子的信任……”

    他取下自己的眼镜,用一块手巾仔细地擦拭着,“……但最终,魔法总是公平的……自愿献祭的身体消失后,他强行用魔文封印在□□上的默默然,也迫不及待地离开了,毕竟,它们因克雷登斯而存在。”

    “……以及,他对自己追随者的冷酷,让他此次彻底失败了。”

    智慧的长者耐心地把自己的眼镜擦干净,才又稳稳地戴上。

    伊西斯回忆起在木屋看到的照片,心口像梗了一块石头,压得她上不去也下不来。

    “可是他俩,我是说……”

    “也许,伊西斯,对他们来说,这或许是一场期待已久的休息;”邓布利多打断了她,长者的眼睛里似乎装满了很多东西,“等他们再次团聚,也许,就会一起开始另一场更盛大的旅行。”

    伊西斯一直强迫自己保持挺直的脊椎像是被什么压住了,微微弯下了一直挺直的背部,她像失了力一样,轻轻地倚靠着身后的椅背。

    “来杯热巧吧。”邓布利多的手指轻轻叩了下桌子,一杯热腾腾的甜饮出现在她面前。

    伊西斯冰凉的手紧紧握住这杯饮料,低着头,轻轻抿了一口。

    “哦,对了,既然你在这里……”

    邓布利多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他拉开自己办公桌下的抽屉,掏出几张写满文字的羊皮纸,唰唰唰地签上自己的大名,然后递给伊西斯。

    “……猫头鹰总是找不到你,每次给你送信回来,它们总是要过来报复我,并且,之后一个月拒绝送出任何信件。”

    邓布利多摇摇头,他摸了摸自己长长的银白色的胡子,似乎很苦恼,“刚好,省去了这一来一回,我的胡子可经不起它们再叨两次。”

    伊西斯接过这几张羊皮纸,上面写道:

    “霍格沃茨魔法学校

    校长:阿不思·邓布利多

    (国际巫师联合会会长、梅林爵士团一级大魔法师、威森加摩首席魔法师)

    亲爱的埃弗里女士:

    我们愉快地通知您,您已获得霍格沃茨魔法学校黑魔法防御课教授职位,请于七月三十一日前回信确认。

    随信附上学校各年级课程节点,若需更改课程所需书籍,请在确认信后附表。

    学期定于九月一日开始。我们将于七月三十一日前静候您的猫头鹰带来您的回信。

    校长

    阿不思·邓布利多  谨上”

    “伊西斯,欢迎回到霍格沃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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