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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04. 伦敦、秋季与另一边(下)

    完全不想承认……但……

    迹部本想用“真是没教养,离我远点”之类刻薄的言语推开对方的。然而封皮上的字却先一步闯入眼帘——仿佛被拉进了一团浓雾里,恼火的情绪顿时找不到出口了,他迟疑起来。

    确实看过没错,这本书。

    不过,和这家伙有什么关系……只是恰好看过同样的书,要拿这样牵强的巧合套近乎么。

    “啊啊,那我猜的没错嘛。”

    近在咫尺的脸换上了笑颜,伴随着洋洋得意的语调。迹部紧锁着眉头,将头偏到另一边,后退了好几步。

    “哼…本大爷让你走你没听到么?”

    稍微有点文化......好歹确定了不是小偷流浪汉之类,接下来赶快打发走就没问题了。

    心里盘旋着这样的想法,他懒得再去理会对方回答,干脆转身就走——

    “诶!请先等一下……”

    衣袖上传来牵拉的触感,迹部顿了顿,忍无可忍地甩过去一个自认为无比凶狠的眼神,甩开了手臂。而如他所愿地,对方也被吓了一跳似的,触电般缩回了手——嘴唇却仍然不甘心地翁动着。

    “我、没有恶意的……但,那支笔是少年脑运动协会那里的东西吧?没错吧……明明在是在那里啊……”

    “笔?你怎么——”

    迹部愣了愣,顺着她手指的方向,垂头看向胸前口袋里别着的钢笔。夹住衬衫口袋的那一侧笔帽上,镌刻着粉白两色的团块状图案,很像大脑的切面标本,是自己从未给予过关注的细节。

    ......是上个月的事,仅仅提了一句新构思的特殊技概念,就被母亲强烈推荐去参加了那个神叨叨的协会宣讲。理所当然地,在试听特训课程的时候就被硬塞了,笔和纪念信纸。

    无论如何,事情的发展还属于巧合的范畴。

    “去了那里吧?我也在诶!我有做演示来着,没有注意到吗?”

    “本大爷还没有那个闲心,”迹部不屑地开口,并未察觉到自己已经半只脚踏入了对方引出的话题,“况且,说是精英荟萃,实际上一个个都像古怪的木头似的吧?明明是差不多的年纪,不知道在琢磨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浪费我的时间。”

    “......古怪......木头.....?”

    兴奋地问着话的声音低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仿佛失落起来的呢喃。面前的人沉默了起来,遮住大半张脸的墨镜阻拦着光线,无法窥得眼神如何。

    哈……麻烦的要命。没有人有义务兼顾你的心情吧?

    烦躁地踱着步子,迹部揉了揉眉心,开口道:“书的话还不算没用,比起……”

    不情愿地讲出了与内心想法背道而驰的话语,以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别扭的口气。

    厚度大约只有这家伙手里那本二分之一的精编版本。但的确是起到了微妙的效果——算是为特殊技的雏形提供了参考,但归根结底,书里面讲的技法和网球运动仍然是两个世界的东西。

    “真的吗?!太好了!”

    手掌炙热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衬衫,清晰地被双肩部位的皮肤所感知。

    不知为何突然欢呼起来的闯入者,再一次靠近了松懈下来的自己。温热的气息扑上了鼻尖,他不自觉地垂头,茶色镜片下那颤动着的瞳孔所传递过来的目光专注而热切,似乎比那压住自己双肩的手掌还要滚烫。

    火焰似的人啊。

    他有些恍惚了。

    ——目光也好,手掌也好,传递过来的那样的温度,便是这恍惚根源。

    “搞、搞什么……”

    “果然很奇怪吧?根本就是违背常理啊!那些家伙!终于有和我一样想法的人了,还以为是我不正常——”

    没有给他后退和发话的余地,女孩的双手在下一秒就飞快地从他的肩膀上撤下,伴随着毫无逻辑的自言自语,一头扎进了脚边的书包里,翻找起什么来。

    “还有更奇怪的事呢!马上拿给你看……”

    “……”

    没有人说要看吧。

    被同龄的异性毫无准备地触碰,还是头一次。缠绕在脑袋里的恍惚感仍然释放着从未感受过的热量,迹部别过头,执拗地不去看面前忙碌着的人,抬手捋了捋额发,顺势将手背抵在了额头上。

    ……真热啊。

    “请看!我的教科书!”

    又是一本书——平摊开展示在眼前。此时此刻再去纠结这家伙各种匪夷所思的言行似乎也没什么意义了,以他迹部的肚量,这种程度的套近乎还到不了要和对方上纲上线的地步。

    用更恶劣的态度,随便敷衍一下让她心甘情愿地走掉就结束了吧?

    这么想着,尽量将刚刚被那温度包围着的感觉抛之脑后,迹部索性也不再对她的行为发出疑问,转而眯了眯眼,故作严肃地抿起嘴唇,摆出一副准备细细阅读的模样来。

    虽然是做样子,但……

    这是什么玩意啊?!

    “……你的?教科书?”

    迹部神色复杂地端详着眼前大段英文和罗马数字混杂的公式,努力地挑出他认识的为数不多的几个单词,喃喃道,“耍本大爷么…拓扑空间…积分……什么鬼东西。”

    “哇——我才没有呢,”镶着茶色墨镜的脑袋从书本的上方冒了出来,用十分夸张的表情反驳了他,“我们差不多大吧?呐,我所在的学校就是那个什么少年脑运动协会的主办方,也是强迫我们学习这种东西的家伙!”

    主办……

    这本所谓的教课书左上角印的学校名字,确实格外眼熟啊,被提醒了之后才看见。

    不过,眼熟?

    差不多完全回忆起上个月的那次宣讲会了。由母亲带着,前往了威斯敏斯特教堂附近的超级精英预备学校,目力所及的听众皆是名流贵族,欢迎仪式后还被母亲牵去见了皇室成员的小儿子……来着。

    接下来是脑运动协会的招生宣传,创始人介绍,导师名录,脑力特训项目介绍,特训课程,成果演示……

    随着思索一一展开的时间线被什么掐断了。迹部抬起头,拨开眼前碍事的教课书,扣住那副茶色的墨镜,毫不犹豫地摘了下来。

    “诶诶?干嘛啦……眼睛露出来会很奇怪。”

    从一开始,就没在说谎嘛。倒是自己在洞察力方面松懈了不少——变得迟钝了。

    眼前的这张脸和宣讲会上那张独一无二的亚洲面孔重叠了起来。迹部挑了挑眉,忽然间就明白了过来——几分钟前,自己在看到这家伙刚清醒过来的样子时,那一瞬间的愣怔,分明就是潜意识里的眼熟嘛。

    “哈……作为优秀学员的演示,”他嗤笑了一声,指尖抚上眼角的泪痣,“3分钟记住了90个虚拟历史事件和日期,还在另外几分钟内复述了——你这家伙还真是会替人节约时间啊。”

    “哇啊!想、想起来啦!”

    被摘掉墨镜后有些不自然的表情顿时烟消云散,女孩再次欢呼了起来,从草坪上一跃而起。迹部懒洋洋地抱起臂,好整以暇地打量着眼前围着自己手舞足蹈的人。

    “所以,既然见过我,一开始就提出来不就好了?”

    “那个啊,嘿嘿,直接提在协会上见过面什么的就太像套近乎了不是吗......万一您想不起来就完蛋了。”

    “......难道不是在套近乎么。”

    “诶!”

    毫不留情地揭穿了她的真面目,结果却换来对方一通拍马屁似的“不愧是我在人群中一眼就记住的人”“长得像天使也就算了怎么还冰雪聪明”等等浮夸的赞美。迹部的眉角跳了跳,不耐地冲她竖起手指,做出噤声的手势:“姑且算你洗清嫌疑。但接下来给我好好听清楚了:跑到我家花园里来套近乎的目的?如果早有预谋本大爷可饶不了你。”

    “没、没有!——绝对没有,完全的巧合哇!”那家伙立刻严肃了起来,郑重其事地说道,“先看到了您美丽的家,再看到了您,才发现之前有见过。是这样的顺序!”

    “是么,”迹部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可是,总感觉你对我家——”

    “啊啊,差一点忽视了!最重要的事情,”

    下定了某种决心似的,女孩做了一个深呼吸的动作,那双不断颤动着的瞳仁便坚定地看向了自己。

    “其实,我能一下子记住那么多东西的原因,并不是经过了那个协会的特训。”

    “直接说想说的,这种事情的原因本大爷不感兴趣,”迹部不屑地打断了她的话,想偏过头去装出一副漫不经心欣赏玫瑰花的样子,余光却瞥见那家伙仍然目不转睛盯着自己,才又极不情愿地从牙缝里挤出另外几个字:“......难道不是提前背好的么。”

    “什么呀,当然不是了,”女孩有些不服气地嘟起了嘴,“是基因突变啊基因——我能记下所有看到过的东西,所有哦。”

    “啊,是么,”听到了十分奇妙的东西。迹部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目光仍在玫瑰花上,慢条斯理地开口,“所以刚刚说的'一眼就记住我了'那种话,其实是一眼就记住了所有人,只是恰巧碰到了我而已啊。”

    “......这、这就是生活在正常世界里的人类吗......好厉害......”

    女孩露出一副挫败的神情,嘟嘟囔囔地绕到迹部的视线范围内,十分诚恳地双手合十,“十分抱歉我再次说错话了!不过您确实是那群人里面最亮眼的一位,我发誓!”

    “啰嗦,讲重点。”

    “......嘿嘿,其实,”女孩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也学着迹部的样子将目光投向身边的玫瑰花海,“……那是我无法控制的、机械的记忆模式,只要是目力所及的东西都会直接记住——正常人的选择性记忆,对我而言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她顿了顿,继续讲道:“任何容器的负荷都有数值的。我也一样。当记忆的体量超过临界值,我就会变成刚刚那个吓人的样子......不干预的话大概会活活痛死,谁知道呢。”

    从未离席的秋风又绕了回来,迹部仍然一言不发地站着,任由着额发被轻柔地吹散。

    “我得想办法收纳所有的记忆,保证不会突然死掉就好了,”她停住了,清了清嗓子,再次朝他郑重地鞠躬:“拜托了!以您的住宅为载体构建的记忆宫殿,这就是我的请求——看过那本书的话一定能明白吧?”

    “哈……真是撞到鬼了。”

    “......诶?”

    还维持着弯腰鞠躬的女孩,愣愣地抬起了头。

    “自顾自地说些荒谬的东西,不会真的觉得是什么值得在意的事吧?自大的家伙。”

    “啊....啊,或许......是的。抱歉。”

    暗淡下来了。那不断颤动着的瞳孔里的光亮,在他话音落地的那一刻便已经无处寻踪了。

    只是用了习惯性的论调而已,竟然脆弱到如此不堪一击。

    他勾起了嘴角。

    “如你所见,从外面的大道穿过花园,便是门庭,”

    与刚刚刻薄的话语别无二致的语气,击碎了隔在两人之间的,沉默的壁障。女孩猛地从低迷的情绪中抬起脑袋,张了张嘴,发出了代表惊诧的单音节。

    迹部懒洋洋地俯身,手指拨弄着玫瑰茎上的尖刺,口中流淌出的话语却没有间断,“大堂前半部分左右各一个房间,后半部分是会客厅,两边都有楼梯,汇聚到二楼——哼,本大爷住所的室内设计美学无人能及......”

    状似漫不经心地讲解着,余光却早已将女孩此刻丰富的面部表情尽收眼底。意料之中地,愿望被实现的惊喜逐渐在那张脸上绽放。话音落下,迹部轻佻地哼笑出声,饶有兴致地拉近了与对方的距离。

    面前的人眼里的激动几乎要满溢而出——从那更加剧烈地颤动起来的瞳孔中。

    “全部——好好地记下来了!您真是大好人啊!”

    如同三岁小孩一般,女孩雀跃着,用分外夸张的感谢结束了自己莫名其妙肩负起来的使命。迹部并没有做出回应,维持着云淡风轻的神情,目光落回到了身边摇曳着的玫瑰花上。

    “啊……果然,”停下来了幼稚的欢呼,女孩挠了挠头脑袋,换上一副歉疚的神色,“怎么看都很怪吧。眼睛什么的,一激动就控制不住,还是……诶?怎么?”

    敏锐地察觉到她伸手过来的动机,迹部挑了挑眉,先一步高高扬起了拿着那副茶色墨镜的右手。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女孩由于够不到东西,呆呆地举着手臂的模样。

    “不劳而获,嗯?”他勾起轻蔑的笑意,冲她昂了昂下巴,“本大爷有权利收你版权费的吧。”

    “咦……?对、对哦……”

    恍然大悟似的,女孩点了点头,竟然十分认真地附和了这句明摆着逗弄她的玩笑,甚至还真的动手掏起了上衣口袋。

    “密码是爱因斯坦的生日!”

    “……喂。”

    相当无语地看着这家伙一脸诚恳地双手奉上银行卡,迹部扶额,闷闷地叹了口气,推开了递过来的东西。

    “本大爷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拿走……”

    “少爷!原来已经回来了啊——”

    另一个高昂的声音闯入了他们的对话,慌慌张张地逼近了二人。迹部顿了顿,转头向后方望去。

    身着西服,有着典型欧洲长相的中年人正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一路小跑穿过花园到达了他的面前,恭敬地半蹲下身:“少爷,让我好找——夫人让我立刻接您去一趟本家,说是……有非常重要的事。”

    捕捉到管家话语中不易察觉的转折,迹部微微偏过头去,瞥了一眼身边还处于迷茫状态中的女孩,沉声应道:“啊,没问题,车来了吧?”

    管家点点头,颔首做出了“请”的动作,便不再言语。

    “诺,你的东西。”

    “啊啊… …要、要走了吗?”

    手忙脚乱地接住了迹部抛过来的墨镜,女孩望着他的背影,小心翼翼地张开口道。

    “走了。”

    平淡无奇地回应着——迹部没有回头,只是迈开步子。管家则立刻紧跟上了他的脚步,两人一同走出了玫瑰花园。

    停泊在路边的车子似乎早已等候多时,车顶上零星散落着落叶。迹部安静地站在车前,目光轻飘飘地掠过管家帮他拎起网球包、打开车门的白色手套,掠过栖息在梧桐枝桠间的白鸽,最终停留在了那几片被秋风拂过、蜷曲着飘落下来的落叶上。

    “那个——!”

    在抬脚踏进车内的一瞬间,骤然拔高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我的名字是光——”

    日语啊……

    车子开始行进。他放松地靠在座椅上,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抬手解开了衬衫顶端的纽扣。

    热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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