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群里的领头羊

    石墙咔哒一关,将长河低骂余哥的声音压在里面,也压住了外面的纷杂。

    别千颂又跟林奕聊了几句,因为她知道了一些隐情,说起话来就温上加柔,听的一旁的老大哥都止不住的凑了过来。

    “姑娘你说话真好听,能给我说两句吗。”

    “老头子你别恶心人家姑娘了!”

    “这话说的,我听了都想给你两巴掌。”

    老大哥也不是真的想听,就是口头占个便宜,闻言嘿嘿的道了几声的得罪。

    别千颂摆手,跟众人道别后出了巷子。

    白公子跟在她的身后,悠悠慢步,片刻听前人声音淡淡的说,“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这世道就成了‘有钱人说了算’的世道。”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周身的气氛都像是惆怅了起来。

    白公子驻足环胸,歪头看着她走出了巷子,心道,她怎么能有这么多愁要发呢?

    青莲城物价、落花村交通不便,如今再加上这南道路巷乞丐窝。

    生活在被别德诚笼罩的别府中,这丫头到底是怎么生出了一个这样温情的性格?

    简直就如同狼窝里出现了只绵阳,直接变种了。

    哦不对,不是只‘棉’羊,应该是一只领头羊,她几乎重点关注的每个地方,都是他们这派忧心的地方。

    同时也是在民心这边偏向他们的地方。

    想着,他轻笑,“恶人自有报,小姐不必太忧愁。”

    别千颂也是一时有感而发,说完就觉得不是很对,偏过了这个话题,驻足回身,“白公子接下来有什么安排么?”

    白公子耸肩,洒脱道:“走到那里,哪里就是安排。那白某今天就先不打扰小姐了,咱们有缘再见。”

    别千颂嗯了一声,轻道:“有缘再见。”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平静的内心突地跳动了一抹不舍。这不舍有个名字,叫——‘相见恨晚’。

    也因为与人对话,她的心情十分的舒畅,也在不知不觉间,昨日的烦躁消散,脑海中唯有着‘卷土重来未可知’驻足站在道边,看着人白衣飘然的离去,半刻后,收回了视线,想转身离去,却听到了对面北道路巷中传出来了喧杂。

    她闻声看了过去,发现原来是熙熙攘攘的人群正围着一位抱胸靠墙而站的青年——青年眉眼清冷,气质中带着一股若隐若无的疏离。

    可尽管这样,他周身追捧的人们也克服了下意识的恐惧,围堵在青年的身前,嘴中叫着以黄金为单位的价钱,想买青年一卦。

    然青年闭目无动于衷,唯有他身旁的木剑少年,嘴巴开开合合的,说着什么——

    “我家师兄今日下山是来寻有缘人的,各位不要过于...哎呦,你踩我脚了!能不能看着点...什么,黄金五百?大哥你给一千两我师兄都不起卦...”

    人群中还有不信邪的继续叫嚷:

    “小道长,你看看我,看看我有没有缘啊!”

    “小道长您一年就下这么一次山,能不能给我家那小子看看姻缘如何呀!”

    “是啊小道长,您是不是嫌五百两太少了,我,我还可以加到七百!”

    周围被这七百的大款震了一下,纷纷沉默后,咬牙又往上叫了几个价。

    别千颂听着,终于明白,原来是那林家派万年一次出山,来此处寻缘人了。

    这林家派是山林道人的传人,一手卦象起的那叫一个玄乎。传说他师父,起卦要不然就是千金,要不然就是给能翻天覆地的大能送卦。

    也他师父故去之前,生平所学的全部都传给了这大弟子林家派。

    林家派潜心修行,偶尔会掐指算算,派着自己的师弟万家齐出来算算卦。

    万家齐能力虽然不如自己的大师兄,但因为说话好听,每次下山都摊前爆满,吸引的很多姑娘都爱围过来求他算算姻缘。

    别千颂对自己的终身大事不是很感兴趣,也没有那种想法,更不觉得自己与人有缘,看了两眼帅哥,凑了两耳朵八卦就离去了。

    她离去后,林家派突然睁开了眼睛,一巴掌按在了还与众人纠缠不分的万家乐肩膀上。

    万家乐被吓了一跳,抖了抖,“师师兄,你醒啦...”

    没错,他师兄就是一位在这样喧杂的人群中都能睡着的奇男子。

    奇男子点点头,“找到了,走。”

    说罢他就强硬的挤过人群,不管不顾的走了,独留万家乐被人群埋盖,叫嚷无果。

    .

    似是被白公子面具启发,别千颂不自觉的就走到了面具摊子之前,买了只白狐面具。

    拿着面具回到了家中,换上了她衣橱中唯一一件红衣。

    她的手臂被用奖励治好了大半,已经能自如的穿上衣服了。只是为了合理性,她许的还要假装一阵子。

    这红衣还是前一阵子别千颂光顾成衣铺子看上的,它说是红衣,可胸前是白红衣襟交叉,衣摆绣有精致的白鹿纹,有着着一种吉祥如意的感觉。

    她坐在铜镜之前,带上了面具,又用簪子别了个头发,简单的揪了几缕鬓发,满意的离开。

    店铺前。

    人群已经散了开很久,水花正拉着沈药研究在门口立的牌子。

    “沈药...你这个字是不是写错了?”

    沈药俯身看了看,沉默了半响,“好像是的。”

    “你不是说你识的字么?”

    “好久不写了,难免的。”

    水花了然,与人搬着牌子又回屋了。

    别千颂与他们前后脚走了进去。

    赵白抱胸看去,发现是一位面具红衣少女,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不由自主的放下胳膊站直:“店主。”

    “小姐,您怎么来了?”水花惊喜且意外的拉着别千颂坐到了一旁,上下瞧了瞧她,拍手:“这身衣服真的很衬您!”

    别千颂轻笑拍了拍她的手,“今日如何?”

    听她这话,水花怪异看了眼沈药,沈药又错开目光投向了赵白。

    赵白低头,没有接收到他的讯号。

    南道路巷与中心街承反方向,并且那边人烟稀少,别千颂就没从人群中听到关于那场风波的任何消息。以为是状况不良,轻叹了口气,道:“要不然还是关门休息一阵吧,正好...”

    怎料他还没说完,屋中三人就快速的打断了她,异口同声的道了个:“不行!”

    别千颂被他们的气势吓了一跳,不明白的歪歪头。

    水花嗯了一个长音,组织了一下语言,将今日之事告诉了她。

    这件事情说起来不长,但别千颂却从其中体会到了大家的情谊,激动的起身:“现在几时了,我要让方天带我去亲自跟大家道谢!”

    水花拉下情绪高涨的小姐,“阿奶走之前说了,让你先养好伤再说!”

    别千颂只能坐了回去,忍着心中翻涌的情绪,思索了一下,声音低低的,“趁着这波热度将事情解决清楚也是好的,今天就先这样吧,大家都回家吧,明日正常上班。”

    水花点了点头,在人的摆手中转身与沈药一起写牌子去了。

    别千颂歪坐在木椅上,斜着靠着椅背看向了窗外。

    心中回忆着各位的善举,暖阳流窜四肢。

    /

    “啪嗒——”

    油亮的佛珠被扔下,撞击在地面上四散滚落,噼里啪啦的敲击着在场每一个人的心弦。

    “怎么就反转了呢!”贾富商气的脸颊上的横肉都在颤抖,怒气满含的眼睛扫了在场人一圈,随后定在了角落缩着肩膀,不敢说话的那位身上,厉声喊道,“陈方!”

    陈方吓了一激灵,抬起了头,支支吾吾的没说出个所以然。

    贾富商找到了发泄口,指着他骂:“我信任你,让你去安排,你就给我安排了个这个?!我告诉你,计划要是成不了,上面怪罪下来我可保不了你!”

    陈方一听这话,忙的扑在了地上,扒着人的腿才哭:“不行啊贾老爷,您可一定要救救我,我...请您再给我一个机会!”

    贾富商哼了一声,抿了口茶,呸出茶渣,伸手一捞,轻轻松松的将他送地上提溜了起来,“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这次要是再不成...你就等着看吧。”

    陈方感恩戴德的应下了。

    贾富商抬脚将他踹开,背手挺着肚子离去。

    众人也心情不是很好,没有多言语就四散了,独留陈方瘫坐在地上,没有缓过劲。

    一回到家中就叫来了陈陆一顿训,训他那叫一个不服气,气的陈方差点没一歪头撅过去。

    陈陆没管他,扭身就往外走,末了还踹了一脚门口堆着的箱子。

    那哐当一声,吓得陈方老爷子直接窜起,“你个臭小子,踹坏了,我就把你塞回你娘的肚子里去缝上!”

    二人对骂了几句,陈陆就走了。

    /

    第二天。

    别千颂犹豫了一下,没有带面具,以真容出门了。

    人们经昨天一事对她的异样少了许多,但还是又不服气的对她指指点点的。

    这指指点点也只敢在角落里,阳面上不敢再多说什么。

    原因是——

    “咦..老六,你怎么鼻青脸肿的,昨天被情妇的爷们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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