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颠倒梦境·十

    夜昙修养得差不多了以后,在她的强烈要求下,闻人终于答应让她出缤纷馆走走,陪着她在临近的地方逛街。

    夜昙一口气吃了好几家店后,终于差不多饱了。

    “欸,月下,你觉得不好吃吗?”

    见夜昙点头,闻人为难道:“可这里的面已经是兽界数一数二的了。”

    “我觉得这汤有点不好喝,面也有点黏糊糊的。”

    这就是第一啊,怕是吹的吧!

    “那,我回去给你做?”

    “你还会做面?”

    “我从前学过一点。”虽然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时候学会的就是了。

    “我要吃,那你今天晚上就做吧~”

    “好。”

    ——————

    “啊……”

    “月下,你怎么了?”

    “我肚子疼!”她最近是不是流年不利啊,整日不是这里疼,就是那里疼的。

    这些天,她感觉自己好像浑身上下都疼过一遍了。

    “我晚上吃了你做的面,不会是你在面里下毒了吧!”

    夜昙捂着肚子在床上滚来滚去:“哎呀,你老实交代,出去一趟,是不是又在外头有了新欢了,所以现在就要把我这个碍眼的旧人给杀了,好给你那新欢让路啊!”

    “……”

    她这小脑袋瓜里都装了什么啊,整体都是这些打啊杀啊,负心薄幸的。

    “月下,又肚子疼吗?”这不应该啊,那面的材料都是晚上刚买的。

    不会是她自己偷吃什么东西了吧。

    闻人俯身制住夜昙,不让她继续在床上乱滚。

    夜昙躺在榻上,双手捂着肚子,眼泪汪汪地看他。

    那可怜兮兮的模样,虽然有一半是装的,但任谁看了也会心生怜惜。

    “除了肚子,其他地方还疼吗?”

    “呜呜呜,肚子最疼!”

    闻人拿开夜昙捂着肚子的手,朝着她说痛的部位施了法,又拿出止疼药来让夜昙吃下。

    “月下,你今天晚上真的没有吃别的吗?”

    莫不是中午吃多了,积食?

    闻人从身后抱着夜昙,边帮她揉肚子边问。

    “人家没有啊,就只吃了你做的面!”说到这,夜昙装模作样地打了闻人几下:“哼,就是你不好!”

    夜昙之所以大呼小叫,除了肚子真的疼之外,也是想要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她很怕疼,尤其还是肚子疼。

    “好好,月下莫要生气,都是我的错。”闻人一边哄她,一边给她下了个昏睡术。

    睡着了就不痛了吧。

    ——————

    夜昙再次睁开眼时,并不知道自己在哪儿。

    看样子,她似乎是身处一处宫殿。

    她环顾四周后得出这个结论。

    她还注意到,宫殿的角落里坐着一个孩子。

    是个小女孩。

    小女孩的面前站着个宫人打扮的女人。

    想来是嬷嬷一类的吧,三十来岁的样子。

    那女童蜷缩在墙角,嘴里在喊肚子疼,模糊的烛光下,可以看到她的脸色都变了。

    那嬷嬷手里端着碗药,哄着她喝。

    女童一脸委屈,却仍然接过她递来的碗,乖乖地喝药。

    不知怎么的,夜昙就是觉得这嬷嬷,还有这药都有问题。

    她想上前打翻这碗药,但是这两人好像都看不见她似的。

    她的手也没办法碰到那碗药。

    那就没办法了,她只能继续站着看戏。

    待女童喝完药后,女人收走了药碗,锁了门便出去了。

    她身处的这处宫殿并不大,但是那小女孩年龄小,就衬得这宫殿大得有些诡异。

    没过多久,女童便哇地一声,吐出一口黑血。

    是了,刚刚那碗药里,大约下的是□□一类。

    她自觉不是什么同情心泛滥的人,加上本也碰不到她,实在是爱莫能助,只能是站在一边,看着女童慢慢地爬到门口。

    女童仰着一张小脸,对着那扇打不开的殿门,半天才茫然地喊:“嬷嬷……”

    自然没有人会回应她。

    然后她又听到女童小声地自我安慰:“不不,别死。”小女孩裹紧了身上的单衣,呢喃道:“只要等到天亮,姐姐就会来看我了。天亮了……就都会好了……”

    “月下?”闻人轻轻地唤着夜昙。

    因为她突然就抓住了他的手,脸随即又贴紧上他的手掌,一脸痛苦,呢喃中甚至带上了些哭腔:“姐姐……我好疼。”

    ——————

    “啊!”夜昙惊叫一声,睁开眼睛。

    她思绪混乱,一时之间没法辨认眼前之人是谁,只知道抱住对方,如同溺水之人抱住一根浮木一样,急速地喘息。

    那人拍着她的背安抚她,她稍稍冷静了一些,喃喃道:“天亮了吗?你怎么才来……”

    “月下,还是很疼吗?我先去叫小蝶来给你看看。”如果不行的话,还是去请大夫吧。

    闻人转身欲走,衣袖却被夜昙拉住。

    他轻轻吻去她眼角滑落的泪珠,又摸了摸她的脑袋:“月下,没事的,别怕。”

    夜昙轻轻推开他。

    此时,她的神志渐渐清明,又想起那个古怪的梦。

    所有的爱和依恋,都有可能被辜负。

    些许的关切与亲近,都是欺骗。

    面具下面或许藏着一副狰狞的面孔,或许是其他险恶的用心。

    你呢,你也会是这样的人吗?

    夜昙定定地望着眼前的人。

    他眼中的关切并不像是作假。

    半晌,夜昙突然笑出声来。

    “闻人,你刚刚真的以为我吃坏了吧!”她越笑越大声:“傻瓜,被我骗到了吧哈哈哈……”

    “月下,你还有心情与我玩笑。”

    想到她疼,他的心也就疼得不行。

    夜昙见闻人别过头去,也觉得自己的玩笑开得可能是有些过了。

    “闻人,我就开个玩笑嘛,你别生气啦~”谁对她好,她能分辨。

    “我没有生气。”

    还是哄哄他吧。

    夜昙这样想着,便开口道:“闻人啊,其实我刚刚做了个梦,然后记起来一件事,我夫君他,好像不喜欢穿粉色。”她作出一副怀疑的神色:“你真的是我夫君吗?不会是拐卖人口的吧!”

    她坐起身,将闻人的脸掰过来正对自己:“不行,我要再验证一下。”

    “那月下,你想怎么验证?”

    回答他的,是她的投怀送抱。

    不行,必须停下来。

    再这样下去,他会忍不住。

    但这唇齿纠缠的滋味过于甜美,他根本舍不得放。

    “啊!疼!”夜昙突然松开了他。

    “对不起。”

    刚刚抱她抱得紧,想是又碰到她的伤口了。

    夜昙并不想放弃,还想继续扒他衣服。

    这粉色太碍眼了,脱掉脱掉。

    连闻人自己都没想到,他竟然还有会阻止她投怀送抱的一天。

    “会弄疼你的,月下,等你好了再说。”

    好吧。

    她怕疼。

    夜昙已经扒闻人的衣服扒到一半,因此看到了他身上包着的绷带。

    他之前说沉渊族追杀他们,看来是真的。

    “疼吗?”夜昙的指尖蜻蜓点水似的拂过那些白纱。

    “本来很疼的,但是被你摸过以后感觉好多了。”闻人轻轻抓住夜昙的手,将她的手附上那绑着的绷带,“月下,你要是心疼我,可以多摸摸,我就不疼了。”

    这暧昧的气氛搞得夜昙有点燥热,她想要抽开手,又被闻人轻轻扣住。

    “你这人怎么这样子油嘴滑舌!”她佯装恼怒,转过头去:“我不理你了!”

    “月下,闻人待你之心,就如窗前明月,千秋万载,永世不移。”

    “呦呦呦,说得还真动听啊~”

    可惜,这话她也就当玩笑话听听,谁要是当真,那是真傻。

    “想让我原谅你,那你明天还得带我出去玩。”

    “月下,跟你商量个事情啊……咱们成亲吧?”闻人好容易哄得夜昙开心了,便打算乘胜追击。

    “有这个必要吗?”他不是说他们已经什么都做了吗?

    “有啊,怎么没有?”等他娶了她,到时候就算她真的记起来了,那也为时已晚了。

    “那随你便吧……”夜昙对这种事情兴趣缺缺。

    “啊……”

    “怎么了?”

    “疼……”

    看来是她说谎说多了,遭了报应了。

    肚子又开始疼了。

    “月下,明天我们先去看大夫。”

    “啊?”夜昙有点不情愿,但她也不想继续肚子疼了,“那好吧。”

    ——————

    翌日。

    闻人带夜昙一连看了几个名医,结论都是一样的。

    大夫们都瞧不出夜昙有什么毛病,只能诊断为贪食造成的腹痛。

    “月下,回去之后,你可得少吃点。”

    “闻人,你找的那些都是庸医!你别信他们!”夜昙哭天抢地,“可不能断我伙食呀!”

    她的好吃的啊!

    ——————

    看完大夫,已经将近中午时分,他们挑了一间酒楼吃午饭。

    “月下,你且在这等等,闻人去去就来。”

    这酒楼坐落于繁华地带,临近兽界最有名的庙宇,他刚好顺路将东西取回来。

    “好啊好啊,你去吧,我等你!”夜昙吃饱喝足,答应地很爽快。

    其实,她心里还有别的小九九。

    今天之后,她能吃的零嘴肯定又要被限制了。

    她要先去储备一点。

    ——————

    闻人前脚走,夜昙后脚就溜到大街上,东瞧瞧,西看看。

    “啊!”

    她走路的时候尽盯着小摊了,撞着了个人。

    映入眼帘的又是一大团粉色。

    怎么又是粉色!

    夜昙现在看到粉色,就本能地以为是闻人,便想要开溜。

    “昙昙!”

    夜昙撞到的是正要去桃夭阁找她换班的慢慢。

    “你……”夜昙盯着这一身粉色的女孩子瞧了一会儿,忽然感觉一阵晕眩,紧接着仿佛醍醐灌顶一般。

    “慢慢!”

    “昙昙,你怎么在这啊?我来和你换班了!”

    此时,夜昙还处于被闻人欺骗的惊愕之中。

    “昙昙,你没事吧?”慢慢用手在夜昙眼前挥了挥,夜昙却还是一脸呆滞。“昙昙,你不会傻了啊?”

    “你才傻了呢!我没事。”

    谁能想到,一口忘川水,竟然威力这么大。

    夜昙想起这些天发生的事情,想弄死闻人的心情都快赶上那天想弄死顶云的时候了。

    “慢慢你去客店找青葵,帮我给她带个信,就说我没事!”她这么久没回去,青葵一定担心死了。

    夜昙顾不得理会慢慢,丢下这句话,就跑远了。

    ——————

    “月下,你去哪儿了?”

    “我……看你这么久没回来,就出来迎迎你。”

    大概是过于愤怒,夜昙此刻表现得格外冷静。

    她倒要看看这杀千刀的神识还打算怎么骗她。

    缤纷馆。

    “这是什么啊?”

    “平安锁。”

    这是他一早便放入庙中供奉的,准备等找到了梦中人后,再送给她的。

    如今正好请出来,为她祈福。

    “送我的啊?”

    “闻人希望你从此刻开始,都平安顺遂。”

    “……”

    “我给你戴上。”

    夜昙随手拿起一面镜子,照了照。

    嗯,看起来是真金的。

    她还挺满意。

    但这终归也不是属于她的东西。

    戴过了还是要物归原主的。

    “我戴这个好看吗?”

    闻人从背后揽住夜昙的腰。

    “自然,不论什么时候,在闻人眼中,月下都是最好看的那个。”

    他一边说,一边将她抱起,向床边走去。

    将亲未亲之际,夜昙突然捂住他的嘴:“闻人,我问你,你真的是我未来夫君吗?”

    再给他一次坦白从宽的机会。

    她怀疑了吗?

    这谎言,自己还要不要继续说下去呢?

    “得了,这么久不回答,那肯定不是了。”

    居然到现在还不肯承认。

    大骗子!

    “咱们是私定终身吗?”夜昙似笑非笑地道:“还是你有妻子,或者我有丈夫?”

    “月下……你怎么了?”她现在的表情很是古怪。

    “怎么了,你说我是怎么了。闻人,我好歹也救了你,你就这么报答我的,嗯?”夜昙越说越愤怒:“我们之间算什么,这是私通。”

    “你记起来了?”

    他也想过,她可能会记起来的。

    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我不记起来的话,你还准备占我便宜占到什么时候?”

    “对不起,月下,你听我解释……”

    “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你这淫贼!”说着,夜昙一把将他的外衣丢到他脸上。

    的确。

    心上人主动投怀送抱,试问这天底下有几个男人能拒绝的。

    他也不例外。

    “月下,你不要说得这么难听,我没有妻子,是你硬要说我是你姐夫……”闻人又火上浇油:“只要你愿意,我马上娶你。”

    “谁要嫁你啊!你个臭不要脸!”

    夜昙将拿在手里的镜子直接丢出去,也不知道砸到了屋里的什么摆设。

    东西稀里哗啦地碎了一地。

    “好你个花心大萝卜!色胚!大骗子!竟然敢占你姑奶奶的便宜,真是活腻了吧你!”

    “欸,月下,手下留情呐!”

    ——————

    夜昙打完闻人,觉得心情稍稍舒畅了些。

    “月下,你就饶了我吧。”

    闻人可怜兮兮地以扇掩面,坐在地上,时不时还偷看她一两眼。

    “哼!”

    她怀疑,他就是知道自己不能把他怎么样,才敢这么骗她的。

    不过,她恍惚的这段日子,

    闹也闹得差不多了。

    他想要的,她也尽力都满足了。

    所以……

    “闻人,你欠我这么多,必须补偿我!”

    “月下,你想要什么?”

    “你得答应我一个愿望”,夜昙一把抢过闻人手上的折扇,用扇子挑起他的下巴:“你答应的话,我就原谅你。”

    看在他也救了自己的份上,就不跟他计较了。

    “我答应。”

    别说一个,她想要的,他都会答应。

    “哼!”

    算他识趣。

    “我走了。”夜昙暂时不想跟他说话了。

    姐姐啊,她真的牺牲好大啊!

    她又要走了。

    “月下,我送你吧。”

    闻人并不舍得她走,直送她到客栈门口。

    “好了好了,你回去吧。”

    “你先进去。”

    “我走了,你也快滚吧!”

    闻人目送着夜昙进了客栈大门。

    ——————

    “昙昙!”看到夜昙进门,慢慢连忙迎上去。

    “慢慢,我姐姐呢?”夜昙一进来就开始找青葵。

    “我不知道啊,我来的时候就没人啊。”慢慢叽叽喳喳地向夜昙汇报她得到的消息。

    “你说什么!店里的伙计说他们都好些天没回来了?”

    等等,这些天她浑身疼痛……

    青葵肯定是出事了!

    夜昙着急起来,开始在房间里不断地转圈。

    “昙昙,你别转了,转得我头晕。”

    “那你把眼睛闭上!”

    “清衡呢,他也没回来?”夜昙又问道。

    “伙计说他回来过一次,但是行色匆匆,马上又离开了。”

    这都什么不靠谱的队友啊!

    夜昙坐下来,烦躁地喝了一杯又一杯茶。

    桌上的茶壶都被她喝空了。

    青葵很有可能是被沉渊的人抓走了。

    不知道是嘲风,还是英招。

    他们很可能用她来威胁自己。

    那现在怎么办?

    杀个顶云,是杀敌一万,自损八千,把她搞得半死不活。

    她要怎么样才能救出青葵?

    还有谁能帮她?

    除非……

    反正现在三个愿望已经集齐了,她要让神识赶快合一,这样才能找到青葵,救出青葵。

    ——————

    正当夜昙准备要去找神识摊牌时,青葵自己回来了。

    “姐姐!你去哪儿了!”

    “昙儿,你没事真的太好了”,青葵抱住夜昙,又和她身后的慢慢打了个招呼。

    “昙昙,我去通知清衡君,让他别找了。”慢慢抖了抖羽毛,准备出发。

    “好。”

    ——————

    “姐姐,虽然你回来了,我很高兴。但是为什么还有他啊!”

    青葵还带回了嘲风。

    夜昙很不开心。

    “昙儿,他身上有伤,需要静养。”

    “切,那就滚回沉渊静养啊!”夜昙虽然说得很小声,但在场的人都听见了。

    “昙儿!”青葵嗔了她一声。

    “哎呀姐姐,我说你带他来做什么呀!”夜昙却并不罢休:“沉渊族人撒谎成性,姐姐你别相信他!”

    嘲风一直在跟她姐姐装可怜。

    他一定会想办法杀神识的。

    “夜昙公主此言差矣,我们家大人早已经放弃杀神识了。”谷海潮在一边帮嘲风圆场。

    “哼,我才不信!”

    青葵拍了拍夜昙的手,安抚她,又转头向嘲风道:“三殿下,在恶人谷时,你亲口答应我,不会再追杀神识了,还望你能信守承诺。”

    “公主放心,答应你的事,我一定会做到。”

    夜昙看着嘲风望向青葵的眼神,心里有一万个不爽。

    这种眼神她太熟悉了。

    从前,她就帮忙拦了很多青葵的追求者。

    他们通通都配不上她姐姐!

    嘲风更是想都别想。

    这么比较一下,少典有琴的确是好多了。

    “夜昙公主,神识只有三片,对吗?”嘲风试图向夜昙陈明利害。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夜昙滴水不漏,嘲风只好继续试图说服她。

    “顶云已死,乌玳此人,你也知道,他并不屑于追杀神识。所以你放心,你的神识们都很安全。至于这储位么,我自会有其他手段。”

    顶云死了,乌玳不足为虑,到时候找个机会刺杀了也就是了。神识之事,既然青葵开口了,他不如就卖个顺水人情。

    “……”

    嘲风的话,夜昙却并不全信。

    既然他喜欢青葵,那就难保他不会想杀少典有琴。

    ——————

    等夜昙与青葵都回房休息后,谷海潮开口向嘲风确认道:“大人,你真打算放过他们?”

    见嘲风不语,谷海潮又开始戳他心窝子:“哎呀,我家大人什么时候为了怜香惜玉,连储君之位都不顾了。”

    “谁说我放弃了!那天离光夜昙发起疯来直接就把顶云杀了,你也看到了。”他只是改变策略而已。

    而且青葵之前说的,不无道理。

    “我之前承诺了她不杀神识的。”

    “咱们家大人什么时候成了信守承诺的君子了?”

    “谷海潮,你要是再不自动闭嘴的话,我就亲自来让你闭嘴了!”

    “……”他家大人这是恼羞成怒了吗?

    ——————

    嘲风和谷海潮就这样在客店住了下来。

    夜昙虽然气得跳脚,却也拿他没办法。

    要设法让嘲风早点滚蛋,或者让青葵早点回天界。

    现在,神识也找得差不多了……

    夜昙摸了摸下巴,手指碰到了脖子上的平安锁。

    那天走得急,她忘记把东西还给闻人了。

    “你干嘛还要回去啊?”慢慢在一边吐槽夜昙,“既然是他送你的,你收着不就行了,昙昙,那可是黄金的啊!到手的东西你还要还回去啊?”换平时她早就乐得合不拢嘴了,“你这可是严重违背了恶煞原则啊!”

    “我那是……”夜昙继续狡辩,“本公主那是要再去暴打他一顿,谁让他竟然敢如此蒙骗我!”

    “那你不怕青葵难过了啊?”

    “……”夜昙被慢慢噎住了。

    ——————

    到现在,夜昙本来打算的“制造闻人和青葵同生共死计划”可以说是走得很偏了。

    但是,好歹她也拿到了他的承诺。

    也算达到了预期。

    这天夜里,夜昙又一次来到桃夭阁。

    “月下!”闻人打开门看到她的瞬间,眼睛就亮了,“你来了!”

    那夜她虽然说原谅他了,但他很担心她再也不会来了。

    “你别多想,我是来还你东西的。”夜昙将平安锁放在他桌上,“也没有旁的事情了,我走了。”

    “等等”,闻人望着她放在桌上的平安锁,神色落寞,再次出言挽留夜昙:“既然来了,何必如此着急走呢?”

    “……难道你还有其他事吗?”

    “月下,闻人还未向你正式致歉。”

    ——————

    琴声起伏,抚琴者亦心神震动。

    不知到底是心境影响了琴弦,还是琴声影响了心弦。

    “公子,您之前吩咐取的东西,已经拿到了。”

    小厮递进来一物。

    “嘘!”

    夜昙接过,示意小厮不要出声打扰闻人弹琴。

    她有些好奇地打开红色的布巾。

    是一面铜镜。

    像是刚刚磨好的。

    夜昙随手将镜子放在琴桌上。

    ——————

    宝瑟泠泠千古调。

    欲将心事付瑶琴。

    朱丝弦断知音少。

    知音少,弦断有谁听。

    夜昙并不精通音律,自然不懂琴声中的纠结。

    只以为这是闻人向她道歉的意思。

    “砰——”

    这弦断的声音过于刺耳,即使是夜昙,也不可能不注意到。

    “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手指被琴弦划破了而已。”

    “我看看。”

    夜昙想查看他的伤口,闻人却是要躲。

    不经意间,两人的手撞在一起。

    夜昙之前吸食魔气的后遗症还没消除,手上红痕道道,如梅花开于霜雪,艳到刺目。

    因为碰撞,其中一道伤口又开始滴血。

    血珠沿着他们二人的指尖滴落,刚好滴到铜镜的镜面上。

    闻人叹了口气,一道红光拂过夜昙的手,她的伤口便不再滴血。

    “月下,你能原谅我吗?”

    夜昙并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

    她随意地在闻人身边坐下,拿起那面镜子把玩着。

    血迹尚未干涸,便沿着镜面流淌。

    新鲜的红色将镜面一分为二。

    “有的时候,我还真的挺羡慕你们的。”

    “什么?”

    “闻人,你应该知道,我们每个人只要活在这世上一天,就都要承担这个世界强加于我们的东西。”

    于她,是灾星的名头;于青葵,是维系人神之谊的责任,于玄商君,是修补归墟的使命;甚至是嘲风,也是为了他的母妃,还有他斥候营的兄弟,无所不用其极地争那个储位。还有被她杀掉的顶云,也是一样。

    闻人不过是给自己找了个很好的借口,自以为很深情。

    是,这世上,不负心薄幸的男子是很少。

    但他的所作所为,也不过是感动了自己。

    夜昙突然就想当着他的面,把这些包裹在真相之外的温情假相,通通都摧毁。

    “闻人啊,我劝你还是清醒一点,脑子里别一天到晚的就想着什么梦中人了。”

    还是接受现实,回天上好好和青葵过日子吧。

    “也许你的这个梦中人,本来就不存在的。”

    爱不爱的,真的那么重要吗?

    事到如今,夜昙心里其实也觉得,那画上的人不是青葵。

    既然那人不是青葵,就必须断了他那些乱七八糟的绮念。

    她才不管那画中女子究竟是谁。

    会威胁到青葵的,通通都不能放过。

    “即使她真的存在,那她也不爱你。”夜昙举起手中的镜子。

    那镜中倒映的是他们二人的面庞,只是中间横亘着一抹血色。

    “破镜是无法重圆的,过去的事情也是无可挽回的。即使你和那个女人真的有什么过往,那也只是过往而已”,夜昙朱唇亲启:“你想啊,如果她现在还爱你,又怎么会不来找你呢?”

    字字句句,仿佛有蛊惑人心的魔力。

    也让她有一种报复的快感。

    说完,夜昙忽的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闻人。

    她突然又有些怜惜他。

    看在他一片痴心的份上,还是再劝解他一二吧。

    “你别犯傻了,这只是你的一厢情愿罢了。”

    这回夜昙没有骗人,这就是她真实的想法。

    “如果她爱你,怎么舍得让你苦等这么久呢?”

    夜昙离开后,闻人一人在屋子里坐了许久,直到蜡烛都燃尽。

    长夜将明,却又未明。

    “她存在的。”他抚摸着桌上那副画卷,轻轻地道。

    她就是你。

    你为什么就不肯承认呢?

    这答案显而易见。

    她总是要把他所有的奢望都掐灭。

    连真实的名字也不肯告诉他。

    只是,这也算是他活该吧。

    谁让他之前没有对她表明心迹,又忘记了她,还欺骗他。

    闻人凝视着那面镜子,那镜子上的血已经干了。

    他施了个法,将血拭了去。

    ————————

    嘲风因为冰清玉洁带的事情,在夜昙他们下榻的客店里开了间房,和谷海潮一起住着,专门碍夜昙的眼。

    夜昙并不想解了法宝。

    好歹也算对嘲风的一个制约嘛。

    眼下这境况让夜昙觉得,是时候找青葵聊聊神识的事情了。

    “姐姐,我们找神识找到现在,都快两年了,我觉得,是不是应该早点让神君复活啊?”

    “昙儿,那你说,该不该让神识合一,让神君归来?”青葵明显是非常纠结的。

    “姐姐,你胡说什么啊,他不回来你就得守寡啊!”夜昙故作惊讶道:“难道你想一女侍三夫啊?”

    “昙儿!”这话直接让青葵脸都红了,“我只是觉得,这样会不会等于我们间接杀了神识啊?”青葵又想起了观看流星雨那夜,玄商神君对她说的话:“也许神君……并不想回天界呢?”

    “……”青葵总是替别人着想,那这个恶人就由她来当好了,“那我去替你说?”

    话虽然是这么说,若她是青葵,她肯定不会让神识合一的。

    合一以后,让自己夫君再回天上去,等着下次,下下次继续填归墟吗?

    她大概会选择陪在辣目的身边。

    没有情和闻人本来就已经活得够滋润的了。

    只有辣目最需要她。

    “昙儿,你先别急着做决定,让我再想想吧。”

    “姐姐,你是不是舍不得了?”夜昙挽住青葵的手臂,将脑袋搁在她的肩上:“姐姐,你最爱谁啊?”

    “姐姐自然是最爱我们家昙儿了。”青葵摸了摸夜昙光洁的下巴。

    “哎呀姐姐~”夜昙很是受用,“我是在说神识啦,你到底最爱哪个?”

    “为什么要这么问?他们不是一个人吗?哪有最爱一说。”

    是这样吗?她倒是觉得,他们不是一个人。

    “姐姐,那你爱玄商神君吗?”

    “昙儿,我很尊敬他。”

    “姐姐,这么说,你是不爱他吗?”她不是很懂,“可我觉得,他……人也还行吧,勉强也能做我姐夫的。”

    “昙儿,这么说吧……”青葵摸摸夜昙的脑袋,“玄商神君是四界的英雄,我非常尊敬他。就像你说的,他是个很好的人。但是,对我而言,我可以爱他,也可以不爱他。”

    “什么意思啊?”青葵这么一说,夜昙更加不明白了。青葵明明都这样夸他了,为什么还说可以不爱他。

    “姐姐,那你到底是爱他,还是不爱他啊?”

    “昙儿,身为天妃,其实是不需要爱的。爱……反而是一种束缚……你知道吗,要修炼成仙,更需戒除七情六欲。”

    但若是真的日久天长,她想,自己大约也是会爱他的。

    不过,这种事情,都是要看缘分的。

    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

    “而且,神君一早就已经说了……”

    “说什么?”

    “没什么。”

    ???

    青葵到底在打什么哑谜呀?

    夜昙又想到了神族对于他们寻找神识之事的态度。

    他们把青葵、清衡,还有紫芜通通都软禁起来。

    就是为了不让他们救活玄商神君。

    她这姐夫果然是个大傻瓜。

    舍弃自己的性命修补了归墟,连自己的族人都不念他的好。

    那么,如果少典有琴真的复活,会不会也和她一样,不受自己爹待见呢?

    倘若神族真的不接受复活的神君,青葵又要怎么办呢?

    她到底是跟着神君走,还是留在天界当储妃呢?

    要不然,自己带他们去沉渊?

    反正神仙叛离神族早就有不少先例,其中也有堕魔的。

    只是,青葵一直放不下的那个劳什子使命,会跟她走吗?

    她不走的话……难不成,最后是要嫁给清衡吗?

    算了算了,自己都想哪去了,都是些没影的事儿。

    还是先让少典有琴活过来再说。

    “姐姐,那如果,天帝不肯让你们回去天界,怎么办啊?你愿不愿意来沉渊啊?”夜昙对天帝软禁青葵一事仍然耿耿于怀,“至于我那便宜姐夫么,我就勉为其难,也准许他投奔我好了。”

    “昙儿,谢谢你想得如此周到”,青葵闻言,掩唇而笑:“那到时候就要请昙儿收留我了。”

    只是,她隐隐有一种预感。

    他们之间,要面对的问题,恐怕不会那么简单。

    ——————

    “姐姐,我最近总是肚子疼。”夜昙捂着肚子来找青葵:“你呢,你疼吗?”

    “我……我还好,不疼”,青葵拍了拍身边的座椅靠背,“昙儿,坐下来,我来给你诊断一下。”

    关于英招给她吃的魔丹一事,青葵还是想瞒着夜昙。

    她自己已经在研制解药当中了,就没必要再让昙儿担心。

    “姐姐,我到底得什么病了呀?是不是内伤啊?”之前她吸收魔气,感觉后遗症还挺多的。

    “昙儿,没事的,就是……脾胃不调而已,我给你开个方子。”青葵不习惯撒谎,连忙别开视线,开始写药方。

    “不不不,不用了!”脾胃不调她吃吃就调了,“我不要喝药啦,太苦了!”夜昙吓得落荒而逃。

    嘲风一直都在密切关注着客店里的动静,自然是听到了青葵和夜昙姐妹俩的对话。

    “谷海潮,我让你找的解药你找到了吗?”

    “大人,您放心,我已经派安排在沉渊王后身边的探子去偷解药了,想是不日就会有消息”,谷海潮时刻不忘揶揄嘲风:“所以大人您只管放心,你们家青葵公主一定不会有事的!”

    “你再多派几个人去,一定要确保拿到,知道吗?”嘲风满脑子想的是青葵的安危,哪里还关注谷海潮的玩笑话。

    “……是。”

    ——————

    夜昙一边把玩着手上的折扇,一边思考着最近发生的这些事情。

    她那夜抢来扇子后,还没有还给闻人。

    这扇子上还有点点血迹,想是遭遇顶云追杀那夜留下来的。

    也不知道他哪根神经不对了,居然还用这样的扇子。

    夜昙总觉得青葵哪里有点不对劲。

    之前跟她说话的时候,青葵眼神躲闪,怕是有什么事情在瞒着她。

    “慢慢,你去帮我把信送给清衡和紫芜。”

    夜昙想的是,尽快通知了清衡紫芜,赶快让神识会面,好结束这一切。

    她觉得,青葵是没办法狠下心的。

    “昙昙,你真的确定神识都已经对青葵死心塌地了?”慢慢拿着信,有些怀疑。

    这要是一个弄不好,保不住他们就翻脸不认人了。

    “哎呀,你懂什么!他们俩是一对的锯嘴葫芦,那叫‘爱在心头口难开’。”

    “为什么我觉得神识们好像对你姐姐并没有你说得这么热情?”

    “……哎呀,你一只单身鸟不懂的啦!”

    其实,神识爱上谁都不重要。

    就像她以前在话本子看到的那个样子,神仙历劫回到天界,凡间之事不过是大梦一场。

    散落天幕的星辰,注定了道高于情。

    往日悲欢,一念执迷而已。

    以玄商神君的修为,这点事情总归不至于看不清楚。

    而且,她也已经问过清衡了,神君归来之时,应当是不会有记忆的。

    那就更不要紧了。

    只是,夜昙觉得,其实这少典有琴也挺狡猾的。

    她甚至开始怀疑,这神识是不是他故意割的。

    如果是的话,那这种逃避责任的手段连她也不得不赞一句,着实高明。

    只要说自己什么都不记得,便是一点责任都不用付了。

    可惜,同样的手段,她却用不了。

    不管她记不记得,都还是那个人神妖三族都避之唯恐不及的灾星。

    除非,这天下所有的人都失忆了。

    只有在沉渊,她才有翻身的机会。

    “昙昙,你真舍得吗?”慢慢看着夜昙,她也是陪伴神识小分队的一员,自然察觉到了神识对她的态度。

    “慢慢,你不懂。”

    “那你倒是告诉我呀!”

    “……”

    舍得如何?

    不舍得,

    又如何?

    他们哪里能率性而活呢?

    “昙昙,那你到底打算怎么跟神识说呢?”慢慢打断了夜昙的感慨。

    “我……”她还能怎么说呢?

    看在朋友的情分上,那就只能直说了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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