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务失败。
林昭言灵魂出窍，看着两具死尸陷入了沉默。
“叮咚——您的任务小助手已上线，系统十五竭诚为您服务！”
林昭言无语了，人都死了任务都失败了，你早干什么了你？！
十五深感抱歉：“十五第一次出任务，升级维护忘记通知主人了，为表歉意，特地为主人申请了重来一次的机会，请主人笑纳。”
林昭言：……
谢谢，不纳。
新手系统加新手任务者，地狱难度。
林昭言不想玩了。
十五连哄带骗，总算把林昭言安抚回来了。
要是它第一次带人出任务就搞砸了，那它以后也不用维护升级了，直接拆了零件卖废品。
当再一次睁开眼睛，她已经重回女帝寝殿。
柳妃还在她身边，睡得跟死猪一样。
林昭言也不管他，看着头顶熟悉的床纱，静静地接收十五给的资料。
等接收完资料，林昭言才终于知道，她堂堂皇帝，是怎么被一个闲散王爷给骑在了头上。
开什么玩笑，这哪是无权无势的王爷，分明是大景朝真正的皇帝！
林昭言还奇怪过，先帝无子，但是有弟弟啊，怎么就没人想过传位给林闲呢？
原来林闲的生母是北齐和亲送过来的，宴会上一支抚梅舞惊艳了当时的皇帝，被封为梅妃。
梅妃进宫后盛宠不衰，很快就生下了林闲。
但是有传言称，梅妃在进宫前就已经有了身孕。
林闲根本就不是大景朝的血脉，而是北齐人。
先帝即位后，后宫少有所出，总共就生下了两个儿子，都先后夭折了。
最后活着的只剩大公主林昭言和小妹林昭苏。
而先帝的兄弟们也都因各种原因先后获罪，流放的流放，斩杀的斩杀。
只有林闲一直告病，从不参与政事，撇得干干净净。
先帝想找借口杀了他都找不到。
先帝病逝时，林昭言才十五岁，林昭苏也不过四岁。
由于林闲血统存疑，于是十五岁的林昭言就被推上了帝位。
表面上，林昭言成了绝无仅有的女帝。
但实际上，整个皇宫都被林闲把持在手里。
根本无人知晓林闲是从何时开始手眼通天，在所有人眼里，他都只是个病弱无权的闲散王爷。
他伪造了圣旨，把林昭苏弄到燕王府，由他抚养。
而实际上，林闲是以姐妹俩的性命为要挟，逼迫林昭言做个昏君。
但林闲很奇怪。
他不图钱不图权，也无心皇帝之位，就是想看大景朝在昏君的统治下覆灭。
林闲的底细深不可测，但他没有把手伸到朝堂之上。
也就是说，大景朝的这些臣子都是忠心耿耿的良臣。
也正因如此，当看到女帝骄奢淫逸，荒淫无度，众大臣才更寒心更失望。
女帝也曾想过反抗，她偷偷培养自己的宫女太监，试图给忠臣们传信。
但这些人最后都死了。
林闲把她带到了一处地牢，让她亲眼看着她的亲信们被酷刑处死。
早在不知不觉中，整个皇宫都已经是林闲的天下。
或许就连先帝无子早逝都是林闲暗中搞鬼。
若是只有林昭言一人，她倒也不怕，索性就在朝堂上揭露林闲的真面目，大家拼个鱼死网破。
但小妹才四岁，又被林闲挟持，她实在不敢轻举妄动。
于是顺着林闲的意，做了整整五年的昏君。
如今，女帝已经二十岁。
这一年，任务者林昭言来到了大景。
按照原来的走向，大景朝在数年后就会走向衰败，最终被周围国家瓜分。
而任务者林昭言的要做的，就是收复北齐，重振大景，创造出一个太平盛世。
看完这一切，林昭言百感交集。
想起她当着林闲的面说要收复北齐，这简直是上赶着找死。
而睡在她身边的柳妃也并非是林闲的人，反而是女帝在宫里为数不多的亲信之一。
当林昭言占据了女帝的身体，摆明了态度要做个明君的时候，柳妃就知道，一切都完了。
他不知道一直隐忍不发的女帝为什么突然间变成了这样。
或许是数年的压抑，让女帝终于不堪压力，疯魔了。
但无论是何原因，林闲不会放过他们。
与其落到林闲手里，被他酷刑折磨，还不如让他给女帝一个痛快。
于是柳妃深夜潜入宫中，挥刀结果了林昭言。
至于远在燕王府的林昭苏，他已经无力顾及，只能祈祷林闲还有一丝人性，不会对一个小女孩下手。
得知了这一切，林昭言再看柳妃那张浓妆艳抹的脸，也终于不那么反感了。
上一次是她太鲁莽了，不仅害的女帝的筹谋功亏一篑，而且还可能害了林昭苏。
不过女帝的计划也没什么用就是了。
林闲清楚的知道这一切，只是女帝尚且没有太过出格，所以林闲也懒得管她。
于是有了经验的林昭言又重新扮演起女帝。
只是这一次，她不会再那么激进。
张权将军被派往了飞燕关，林昭言命他只许防守，不得进攻。
韩学林大人请求延缓河西行宫的修建，被林昭言直接驳回。
因为这河西行宫是林闲要求建的，这她实在没办法。
林昭言依旧经常搞一些让右相吹胡子瞪眼的骚操作，但相比以往已经轻了很多。
顶多就是有损她的名声，对国家倒是没什么危害。
果然，林闲没有再找上门。
但一直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想打破这样的局面，关键点还是林闲。
如果林闲一直不许她勤政，那这任务是无论如何也完成不了的。
她得想办法和林闲拉近关系。
机会很快就到了。
林闲的母妃，梅妃的忌日。
林昭言提前手抄了好几本佛经，亲自去祭奠梅妃。
由于后期先帝怀疑梅妃不忠，因此梅妃渐渐失宠，位份一直只是妃位，死后甚至没有葬入妃陵，而是单独葬在一处偏僻的皇家园林。
她到燕王府祠堂时，林闲正跪在梅妃的灵位前，望着梅妃的画像出神。
饶是一副画像，也能看出梅妃的容色倾城。
她跟林闲说明了来意，将手抄的佛经烧给了梅妃。
林闲笑了，漆黑的眼眸中映出明灭的火光。
“皇上有心了。”他轻声说。
他看起来心情还不错！
林昭言心中一喜，自己这几天爪子都快累断了，幸好这辛苦没有白费。
趁热打铁，林昭言决定再对着梅妃狂舔一番。
“早就听说梅妃倾国倾城，”林昭言缓缓说，“可惜朕生年太晚，没能亲见，今日一见梅妃画像，真是倍感亲切。”
林闲没有什么反应。
林昭言斟酌着继续说：“前些日子有大臣曾上书，请求追封先帝妃嫔，朕便想起了梅妃。朕想着，既要追封妃嫔，那就该好好操办一回，将皇祖的妃嫔也一并追封。”
“当年梅妃病逝时正值时局动荡，因此草草安葬，如今趁这个机会，不如追封梅妃为皇贵妃，迁入泰陵与皇祖合葬……”
林昭言正说得起劲，一直安静听着的林闲突然扭头，漆黑的眼眸冷冷盯住她。
林昭言心里第一个念头就是，完了。
那天他带人闯进芳华殿，听完她收复北齐重振大景的宏愿后，也是这样的眼神。
林闲缓缓站起身，来到了林昭言身前。
林昭言跪在蒲团上，睁大了眼睛，仰视着林闲渐渐逼近的身影。
巨大的压迫感让她喘不过气。
林闲捏住她的下巴，冷冷地说：“皇上似乎很喜欢我的母妃啊。”
林昭言感觉下巴要被他捏碎了，她不敢吱声，但眉头却忍不住皱起来。
太疼了！
“皇上可曾在冬天跪在雪地里一天一夜？”林闲的手慢慢向下，掐住了林昭言的脖子。
“可曾半夜饿醒，在院子里抓虫子老鼠充饥？”
“可曾被太监猥亵，被逼着看母妃与太监交欢？”
林昭言震惊得无以复加，她在心中大骂系统。
“十五！梅妃虐待林闲！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没跟我说过！”
新手系统十五结巴道：“啊，我不知道这事啊，主人等等我去翻一下资料。”
林昭言两眼一黑。
现在翻资料有什么用！
林闲的手慢慢收紧，林昭言被他提着被迫站起来。
气息渐渐被剥夺，她喘不上气了。
林闲的语气似轻描淡写：“本王倒是忘了，皇上是先帝长女，先皇后亲生，本王一个血统存疑的杂种，怎配跟九五之尊相提并论。”
“我……我不知道……”林昭言艰难地扒着林闲的手，连自称朕都忘了。
林闲好整以暇地欣赏她痛苦挣扎的模样。
遥远记忆中的那些苦难，盈满心头的恨意，都在今天被这个蠢女人勾起。
他一向冷静自持，如今漆黑的眼眸里却染上了几分癫狂。
林闲这次是铁了心要杀她。
林昭言几乎已经到极限了，她控制不住地翻起白眼。
死亡的阴影又一次笼罩了她。
十五的声音如炸雷一般响起：“主人坚持住，救星马上就到！”
话音刚落，一名暗卫突然现身，跪在林闲脚边：“王爷，县主到了。”
林闲猛然从癫狂的状态中清醒过来。
手一松，林昭言跌落下来，捂着脖子剧烈咳嗽起来。
林闲眸色一深，刚要吩咐人将林昭言拖走，一道倩影已经出现在祠堂门前。
“小舅！”
清亮的嗓音响起，身着素衣的少女哒哒哒跑了进来。
林闲快步向前，挡住了林昭言跌坐的身影，急急地叫了一声：“玉樱！”
他有些懊恼，今晚被林昭言气昏了头，忘了玉樱也会过来。
贺玉樱眉眼弯弯：“听说皇上来了，说起来我也好久不见皇上和昭苏妹妹了，正好今晚有空，皇叔不会怪玉樱不请自来吧。”
林闲有些无奈地笑：“你呀，油嘴滑舌。”
贺玉樱俏皮地吐吐舌头。
其实每年的梅妃忌日贺玉樱都会来。
林闲憎恨梅妃，每年梅妃忌日，他都会把自己关在祠堂一整天。
这个女人生了他，又毁了他。
每年的今日，林闲都在祠堂回忆着过去。
如自虐一般，将记忆中那已经结痂的伤口撕扯得鲜血淋漓，享受着这份痛苦与快感。
后来，贺玉樱不知从哪里得知了林闲母子关系不好的事，得知了林闲在祠堂中的所作所为。
于是后来的每年的今天都成了林闲最期待的日子。
因为这一天，贺玉樱会来到燕王府，拉开厚重的祠堂大门，把他从苦难的记忆中解救出来。
这已经成了两人之间心照不宣的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