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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1 章

    “小姐,你怎么自己走回来了?俺应该早点去接你······”翠花一边小心地扶着谢羡登上两级台阶,一边将府里这几个时辰的大事小事跟竹筒倒豆子一样说给谢羡听:“之前你不是说瑞草姐姐死了吗,可是俺刚刚看她从老太太院子里出去,地上还有影子——她好端端的,就额头包了一小块纱布,人没死哩。”

    谢羡心里一激灵,方才醒悟江慎昭那次只是将瑞草打晕,而非杀了她。

    “月华院那边今晚都在吃酒的,俺和二福趁天黑去看了看,也被人散了一块糖,小姐,你瞧。”翠花说着,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小的纸包,将那糖块举给谢羡看。

    月华院是谢秋蓓的院子,往日闹出这么大动静,萧氏必定会出面,由着月华院的下人庆祝,想必是谢秋蓓已经被国公夫人看中。

    这样一来,事情结果已经比谢羡预期要好太多了。

    瑞草没有死,她也不用再被国公府退婚,重蹈梦中覆辙、

    如此,谢羡终于可以暂时缓一口气,好好筹谋一下离开谢府之后的生计。

    她被裴祭从山上送回来,去拜见谢老太太时,谢老太太脸色还好。

    但萧氏总不肯放过谢羡,要请家法治她私自出府一事,谢老太太原本要为谢羡说两句话,但谢羡故意自请去祠堂罚跪。

    这样一来,谢老太太嘴上虽没说什么,由着萧氏在她面前逞了威风,但心中那口气不仅不会平,反而愈加添堵。

    谢羡预计的很准,她人刚进祠堂,那边,谢老太太已经开始让身边的梦草去办事了。

    “还有,”翠花停了一下,似乎在想怎么说,“小姐您走之前不是说,会教俺一个好法子,让夫人院子里的石榴姐不能再欺负俺了吗?”

    谢羡微思片刻,很快反应过来翠花说的是什么,那日翠花说石榴总欺负她,谢羡便将计就计使了个法子。

    现今瑞草回来,必然将萧氏违背老太太命令擅自将谢羡送出去的事情报了上去,即便国公府和谢秋蓓已有一层关系,但罚不了萧氏,难道还罚不了她手下的人么?

    这件事一出,石榴必定逃不过被罚。

    果然,只听翠花继续道:“今天瑞草姐姐从老太太院中出来后第一件事,就是带着管家去夫人院子里,将石榴姐绑了起来,先打了二十棍再赶出去,石榴姐出去的时候叫喊声太吓人了,夫人差点被吓到。”

    谢羡无奈一笑,母亲胆小,这也是她必须暗中筹谋离开谢府的主要原因。

    但听到她因为这种小事而害怕,谢羡便知道,母亲一定未曾留意过,石榴是萧氏的人。

    翠花得了谢羡的授意,故意将出府时间告诉吕氏。

    石榴一直在偷听吕氏和翠花说的话,暗中将消息传给萧氏,所以这次萧氏才会知道谢羡和瑞草临时打算出府的事情,借机安排人将谢羡送去观中。

    这么会儿工夫,她们已经走到自己的院子门口,谢羡发现那院门上竟新挂了一块窄匾,特意留着白,看来老太太是打算让谢羡自己给院子取名。

    “明日去看母亲时,记得送一碗参汤。”想了想,谢羡又道:“算了,明日我亲自做了送过去吧。”

    翠花没有接她的话,而是一步三蹦跳上石阶,给谢羡推开门,而后蹦下来扶她。

    她一边扶一边小声在谢羡耳边嘀咕:“可俺一点都没被吓到,以后又少了一个人欺负夫人和俺,小姐,你真厉害。”

    谢羡心上一暖,有些顾虑跟着消失了。

    吕氏为人懦弱但良善,一直不喜阴诡计俩,遇事更是能忍则忍能让尽让。

    从前在覃峪时,她们家也处处与人为善,纵是谢羡受了委屈,也不敢和她说。

    如今也是,谢羡一直犹豫着不敢和吕氏说自己的筹谋打算,是怕她觉得自己的女儿竟不似自己所教养。

    因而心里压着事情,沉甸甸的,过得有些辛苦。

    身边有了翠花,倒轻松许多。

    主仆两人说说笑笑进了内室,谢羡由丫鬟二福三顺服侍着洗漱安歇。

    翠花帮谢羡放下帘子便蹦蹦跳跳地回自己房间睡觉了。

    谢羡告诉她说很快就可以离开这里了,她觉得很开心。

    原本谢羡因为太累,一闭上眼便意识模糊地睡着了,但脸上突然有些痒,她以为是飞虫,便迷迷蒙蒙地伸手赶了赶,谁知那飞虫执着的很,赶走了又回来,直绕着她的耳廓和脸颊晃悠。

    谢羡皱着眉万般不情愿地睁开眼——整个人蓦地清醒了。

    哪有什么飞虫,帐前正站着个黑影,垂着手臂拿匕首上的穗子在她脸上晃来晃去,故意弄醒她。

    之前在这里被黑衣人威胁的事情历历在目,一刹那间,谢羡竟下意识地扭头朝窗外看去——等看到外面银白的月光铺在青砖上,一片寂静无人,一种失望和了悟忽然爬上心头。

    她在期待虞怀光的出现,她好像,有些动心了。

    裴祭本就不指望她如寻常女子一般被吓得叫出声来,可看见她将看外面的视线收回来,有些心灰意冷地垂了头,全然不理会自己时,还是忍不住压低声音道:“谢小姐不必费心拖时间,你那位寺丞大人,今夜不会来。”

    “今天晚上,这里除了我和你——”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外面忽然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跟着传来瑞聪的声音:“小姐睡下了?”

    裴祭顿了顿,似乎没料到真的会有人在这个时候打断他。

    他半天没说话,末了轻轻咳嗽一声,似乎打算找补回颜面。

    谢羡极轻地笑了一下,等她意识到时,望着立在床头状若发呆的身影,心情又有些复杂。

    若说之前她是怕的,现在她反而不畏惧这贼人了,只是搞不懂他为什么又来。

    不过瑞草来的正是时候,她肯定会进来看看谢羡的,之前哪怕是谢羡明言不需要人陪,她也会进来当面问一句得到谢羡的答复才算结束。

    然而二福和三顺两人把她拦了下来,小声道:“小姐刚睡下,瑞草姐姐可是从荣和堂回来的,怎的身上全是雪,也没叫咱们去接?”

    瑞草同两人说了一会儿话,在谢羡等得心焦时,才终于去推门。

    但她才刚靠近,就听到一声警告似的猫叫,吓了她一跳。

    瑞草忙抬头时,才发现前儿那流浪猫正蹲在窗棂上,猫儿眼睁得大大的,盯得她心里发毛。

    记起谢羡对这猫的纵容态度,瑞草一时没有动,她又凝神静听了一会儿,没听到里面有什么动静,大概谢羡真的睡着了。

    于是瑞草也没再执意进房间去。

    屋中的谢羡万万想不到瑞草竟会止步,忍不住要要坐起身,肩膀去被人用匕首柄轻轻敲了回去。

    “咳。躺好。”

    谢羡不敢过分忤逆他,干脆整个人往被子里藏了藏,只露出一张脸在外面,警惕地问:“难不成,壮士还惹了大理寺以外的人,也要借小女子这陋室一躲?”

    “壮士。”裴祭听出她话里的讥讽,跟着轻声重复一遍,唇角微勾,吓唬道:“不错,谢小姐真是聪明过人。往后本壮士,会常常来。”

    谢羡气结。

    是了,她怎么忘了,这人刚见面就逼着她脱衣服,最是厚颜无耻,惯不按常理出牌的。

    她还没想好要说什么,就感觉那冰冰凉凉的刀柄顺着脖子滑了上去,迫着她冲窗口那边微微扬起了头,谢羡正疑惑着,眼前的黑影居然慢慢朝她倾下身子——冷冽清远的香气在鼻尖变得浓郁,谢羡连忙伸手抵在他胸前试图阻止他的靠近:“你又想干什么?”

    “当然是解谢小姐的衣服,也不枉谢小姐教过一次。”裴祭张口就来,满意地看到那少女懵了一般怔住。

    趁这个机会,他就着窗外飘进来的淡淡月光,没用什么力道就轻而易举拂开了谢羡抵在胸口的手,甚至将人拉得更近了些,仔细地检查了一下谢羡的脖子。

    那里留着一道颜色较深的痕迹,手指触上去,明显不似旁边皮肤细腻。裴祭不禁皱眉问道:“这伤疤,你没有用过药?”

    这人是在关心她吗?可这伤疤就是拜他所赐。

    谢羡缓缓眨了眨眼,想找回一点冷静——她发现这人总是能很简单地惹得她生气,惹得她害怕,惹得她不知所措······惹出她所有竭力关在心中的情绪。

    “回神了。”见她半天没有说话,裴祭便用没有执刀的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没有药,”感觉黑衣贼人只会吓唬她并不想真的动手,谢羡悄悄白了他一眼,然后漠然道:“我在家中并不得宠,也没办法请大夫来看。壮士上次若是手下留情,便不会有今日之问。”

    听谢羡这样说,裴祭就知道,上次在马车里给她的两瓶药,她都没有自己用,一瓶是给了谢秋蓓,另一瓶应该也送了人。

    裴祭低头想了一会儿,并没有想起谢羡的名字,干脆直接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骗我。”

    想到今日在敬玄公主席上见到谢秋蓓朝自己行礼、含羞谢谢他赠药之谊的场景,饶是他,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当时裴祭还暗自思忖了一下,是在什么时候赠过谢秋蓓药,直到后来听她自报家门,才觉得奇怪,那女子说自己是谢秋绪,但谢家的两个女儿中,好像没有叫这个的。

    若不是眼前的谢秋蓓,就只剩下一种可能了。

    什么谢秋绪,压根没有这个人,那天晚上,那个女子,根本没有对他说真名。

    一路跟着谢羡,看她进这偏僻院子时,裴祭甚至迟疑了。

    谢羡之前留给他的印象太差,以至于裴祭完全无法相信,以不可知的手段哄得御姿公主为她父亲求得官职的谢羡,竟是那天晚上不顾自己安危也要保护身边小侍女的女子。

    这女人怎么敢这样放肆。

    等翠花也走了,他便翻下梁去,故意弄醒她。

    谢羡听到他质问自己,到底松了一口气。

    她自醒来看到这个墨色身影的时候,便一直在等他说这件事。

    情知瞒不过去,可是借口也一直没想好。

    好在裴祭无意在这件事上多做纠结,他从袖袋中取出一只玉瓶,扔到谢羡身边的床铺上,低声道:“若是下次来,还能看到疤痕,本壮士可就要亲自动手为小姐涂药了。”

    他说完,便移开了制住谢羡的刀柄,转身要离开。

    在攀上窗框时,忽然又飞身返回,猛地朝谢羡冲了过来。

    谢羡只来得及眨了眨眼,感觉头上又是一轻——这情景似曾相识,眼看矫捷的黑色身影就要翻过窗框去,谢羡忽然掀开被子奔过去拉住墨色衣袖,负气地低喝道:“你,你站住!把簪子还给我!”

    “······呵。”裴祭轻轻一笑。“不还。”

    “上次的木簪也是你拿的对不对?”见他是这种浑不在意的态度,谢羡便觉气恼,他若是缺财,屋里多少摆设都能换点银子,偏偏他却只取自己的簪子,一根不够,还要见一次拿一次,分明是故意戏弄她。“你——”

    迎着月光,谢羡的话没说完,突然感觉身子一轻,被人懒腰悬抱到了半空中。

    她惊恼地忘了一切言语,只错愕地同裴祭对上了视线。

    那双眼睛姣若桃花,眼中映着月华,竟似有水纹潋滟一般,清楚倒映着她的脸。

    真是很好看。

    然而没用多久,谢羡就听到那恼人的声音打破了她的想法。

    “为了一根簪子,便赤足跑来拦我,谢小姐原来是真的穷。”

    “?”谢羡不由瞪大了眼睛,连忙去看——发现果然没穿鞋之后便将双足缩进裙中,心中一阵慌乱。

    未出阁的女子,一双玉足从不露于人前,平日也会好好保养,一生便只能给夫君这一个男子看。

    她今日怎么会这样冲动?

    裴祭望着少女清润得几乎湿漉漉的猫儿眼,和震惊到微启着说不出话的樱唇,将她轻柔地抱回床上,只留下一声轻笑,便又很快又消失了。

    等她确定那人真的走了,整个房中就只有自己的时候,忽然反应过来——自己穷不穷和他有什么关系?明知道她穷,还要把她仅有的簪子都拿光,这像话吗?

    谢羡当时没能扳回一局,等裴祭走了之后,越想越气,同初见那次一样,翻来覆去想了半夜,才又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没过几日,裴府忽然传来消息,裴家定下的儿媳,是谢府的二小姐,谢羡。

    消息传进府的时候,谢羡正专心做着绣品,她的手法很快,绣工又很好,在京城中能卖出非常好的价钱,几乎快要攒够二十两,出去盘一个偏僻位置的店铺尽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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