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一

    他说,他不愿做被框在话本里的傀儡。

    主角被外来者蛊惑,拥有了自我意识,想摆脱剧情。

    若一切脱离掌控……

    【宿主,他是主角啊!他是这本书里影响最大的人物,他的一句话都足以让世界崩塌!】

    只有破坏剧情他们才有一线生机,但不止主系统依附剧情而生,李莲花也是剧情里的人。

    《莲花楼》不在,那……

    “李莲花!”

    剧烈的咳嗽使得他满脸涨红,刹那间身体如坠冰窟,似有万千只毒虫在撕咬五脏六腑,寒冷和剧痛层层叠加,鲜血不受控制地从喉咙涌上来,混着些浑浊猩红的血块。

    耳边嗡嗡作响,可他似乎能听到姑娘撕心裂肺的哭音。

    “阿梓……阿梓别怕……最多、最多也就这样了……大不了就是一死……”

    每说一个字,加注在他身上的疼痛就多一分。黄梓瑕眼睁睁看着他面上血色褪去,一点一点覆上死灰般的苍白。

    “不要!不要!”她抱紧他,试图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寒冰,若这一切的代价要李莲花来承担,她宁可永不相见换他安康,“是我错了,我不该来这里!我不继续了……求求你,求求你放过他吧……”

    方多病闻声冲进屋便见到这般惨状,姑娘哭得肝肠寸断,李莲花明明虚弱至极仍呢喃着“别走”。

    “关神医!”来不及细想,方多病呼喊关河梦进来为李莲花诊治。

    “快将他扶到床上,我来施针。小慵,准备药浴!”

    ……

    一阵兵荒马乱。

    关河梦试了试浴桶里的水温,朝方多病点头:“可以了,泡药浴缓解寒症,我刚开的方子熬药,等他体温回升后就喂他喝。”

    几人将李莲花放入浴桶,关河梦回头看了眼站在不远处满面泪痕的女子,方才可是费了好一番周折才把李莲花紧扣在姑娘腕上的手松开,也不知这二人是何关系。

    “方兄,不是说李兄身体有好转吗,这哪是好转的样子。我一月前探他脉息,安心静养,至少还有三四个月的余力。可你看……若非及时救治,这条命怕是捡不回来了。”

    “……是我的错。”嗓音还带着恸哭过后的沙哑,“如果没有我,他就不会这样了。”

    “姑娘,这怎会是你的错呢。”一旁苏小慵走过来拍拍她的肩,“非要深究,也是给他下毒的人有错。而且,李大哥这情况,我们早有预料,我总感觉他活着,并非世上有他留恋的人或事,而是不得不活着,每天浑浑噩噩地等死……你知道吗,他以前喝药都是打晕了灌进去的,但乔姐姐说,你来了之后,他第一次乖乖喝药。”

    【是啊宿主,李莲花的命运本就如此,这不是你的错】

    见姑娘仍旧失魂落魄,苏小慵干脆挎着她的胳膊将她带出去,找了处安静通风的凉亭坐坐。

    “来,喝口茶缓一缓。”

    敌不过苏姑娘的热情,黄梓瑕端过杯子抿了口:“谢谢苏姑娘,不过你不用安慰我,我在这里确实是个错误。”

    刚哭过,说两个字就一抽噎,模样委屈巴巴的,惹人怜爱。

    苏小慵忍下伸手捏脸的冲动,挪挪凳子坐近了些:“哎呀,我那可不是安慰,我是实话实说。你能回来,李大哥肯定很开心。”

    “你知道我?他……跟你提起过我?”

    不应该的,主系统把有关她的记忆都封存了才对。

    “我想,他说的就是你没错。有一段时间,我也曾被李大哥的皮相所迷惑,老是围着他转悠。但他这个人吧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对周围的事物都漠不关心,要不是我还有点用处,可以帮他调查,都不会跟我说话。只一次,我见他的帕子还有香囊上绣了朵奇形怪状的莲花,他说那是他重要之人所绣,虽然记忆全无,但他认定那很重要。”

    应当是他毒发后,又在主系统强制下失去记忆那段时间。主系统想抹去她存在的痕迹,倒是在这种小事上失了谨慎。不止如苏小慵所说,乔婉娩石水还有方多病都会觉得她似曾相识。

    或许可以由此作为突破口。

    脸颊按压的触感令她回神,她转头,苏小慵收回手指,赧然一笑:“你太可爱了,我没忍住。我曾想过像李大哥这样的人会喜欢怎样的女子,现在我知道了,如果我是李相夷,我也会喜欢你的。”

    “啊?今日才是你我初见,我什么都没做呢,遇到事情还只会哭,根本帮不上忙,这也值得喜欢吗?”

    苏小慵也不太懂,大概只能用眼缘来解释吧:“这是一种很深奥,捉摸不透的感觉。对了,我很好奇所以想问问你,你为什么要在李大哥那些贴身用物上绣莲花啊?”

    黄梓瑕坦然道:“那个呀,我送他的就得盖章咯,我的东西都要盖章。”

    “那他叫李莲花,岂不是给自己盖了章!”

    黄梓瑕倒没细想过这层意思,对上苏姑娘的星星眼,有些无措地扯开话题:“苏姑娘怎么会来百川院?”

    “方多病请我义兄每月为李大哥诊一次脉,我就是跟过来凑凑热闹。”苏小慵想起什么,接着道,“我刚到时一群人围在院子里叽叽喳喳的,四顾门那位肖门主也来了。说好的祈福,看他们的嘴脸哪像来祈福的,怕不是都盼着李相夷早点死吧。”

    肖紫衿到百川院,应当不是为了乔婉娩,那场分手戏码黄梓瑕可是亲身在场,乔婉娩完全没有拖泥带水,斩钉截铁地告诉对方再无复合可能。

    那他来此做什么,总不能是来看望昔日门主的吧?

    ……

    当晚,因为关河梦说李莲花半夜会醒,黄梓瑕便在厨房做了碗蛋羹,正准备回去时一柄银剑阻挡了她的去路。

    “肖门主?你这大晚上练剑呢?”

    不同于那奢侈华贵精致到晃眼的装束,肖紫衿看起来脸色很差,想必是淋雨受了风寒吧。

    “您回去洗洗睡吧,我还有事。”

    只是她没那么好运绕过去,肖紫衿毫不留情地举剑抵上她脆弱的脖颈。

    “我给过你机会。”浓浓的鼻音遮盖下,似乎是多重杂音的组合,“你自己找死,怪不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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