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欲睡裙

    过了一会儿,门才慢悠悠地推开了。

    小姑娘裹着一件米色的睡袍,脚上踩着软糯糯的拖鞋,头发炸着毛,满身慵懒勿扰的气质。

    “你怎么来了?”她开门示意他进门。

    孟宴臣没说话,拎着两个大箱子进来了。

    少年手臂肌肉贲发着,青淡的血管也跟着若隐若现。

    沈听筠瞧着他这副模样,莫名其妙想到海绵宝宝里的那个大龙虾。

    孟宴臣把东西提到玄关,她问道:“这是什么?”

    回应她的只有沉默。

    沈听筠:“?”

    他这是做什么,来了又不说话?

    沈听筠无语地睇向他:“你怎么不说话?”

    他动了动唇,声音带着些委屈控诉:“不是你让我一星期别跟你说话么?”

    沈听筠:“……”

    得,还挺记仇。

    “那你还说话?!”她假装嗔怪的模样。

    孟宴臣一瞬间闭嘴,撇开了脑袋。

    身影似乎在墙角慢慢缩小,缩小……

    沈听筠:“……”

    真服了,弄得像她欺负人一样。

    她也是醉了,拉着一旁委屈自闭的小狗,穿过玄关,走进了客厅。

    这时候孟宴臣才注意到,她睡袍里是件居家的小睡裙,奶白的纱裙,下摆有些短。

    他视线一扫,扫到了她的领口,眸底猛地一颤。

    忽然就知道了,刚刚她开门的时候在磨蹭什么,估计是在找睡袍遮身。

    吊带裙,还是白色的。

    不是风情少妇的风格,是很清纯懵懂的少女风,小蝴蝶结坠在肩带上,幼稚得好似小朋友。

    可……可、

    孟宴臣停下脚步,将人半路扯了回来。

    沈听筠正疑惑。

    便见他迅速拢上睡袍领口,紧接着扯过腰间的带子利落系上。

    整个过程不过五秒。

    也不知怎的,孟宴臣脑海里突然窜出宋焰的话——男人看到女人穿的少,就会忍不住乱想。

    他当初不以为意,但现在,却感觉似乎有那么几分道理。

    沈听筠低头看了眼长至脚踝的睡袍,疑惑地抬头看向他。

    孟宴臣这会儿才心安理得地同她对视。

    今天沈听筠已经被他整的无语数次,懒得再理他。

    客厅里没开灯,只昏黄的台灯映出几道绰绰的影子,同样昏黄的,还有水晶案上的香薰。

    下雨天,正是阴沉昏暗的时候,斜风裹挟起万千雨丝,乌云笼罩的天际如同沉沉的暮霭时分。

    家里那把躺椅不知何时成了一对儿。

    沈听筠将人引到躺椅上,递去一支高脚杯。

    骤雨拍在玻璃窗上,屋里慵懒惬意。

    “喝酒呢?”孟宴臣接过高脚杯,眸中带几分苛责,并不喜她小小年纪就沾酒这事。

    “不是。”她躺在椅子上,懒洋洋地解释一句。

    他低头嗅了嗅,发现杯子里的黄色饮料竟然是茉莉茶。

    沈听筠晃了晃手边的饮料瓶:“呐,这不是整点情调嘛,哈哈哈。”

    怪搞笑的,她小小年纪,却活出了种孤家寡人的感觉。

    孟宴臣道:“想喝茶,我给你煎?”

    “家里没有茶叶。”

    沈听筠寻思着,可能是这小小康帅傅,两块五的身价不能满足孟宴臣的味蕾,于是起身,去冰箱拿了两盒酸奶。

    商场特价,九毛钱一盒,还是今天过期的那种。

    沈听筠揭开酸奶盖,哗啦一声,递了过去。

    孟宴臣垂眸盯着她递过来的酸奶盖,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他也没犹豫,接过酸奶盖,随手丢进了垃圾桶。

    “呃!!”

    沈听筠的声音好像是被人揍了一闷棍,痛苦不已。

    她痛心疾首地瞪了眼孟宴臣,责怪道:“你干嘛丢了?上面还有酸奶呢!”

    孟宴臣:“……?”

    他又做错了?

    上面有酸奶,他能怎么办呢?

    难不成还要给它舔干净?

    真的是离谱。

    呼啦一声,沈听筠又揭开一盒,历史重演,那酸奶盖又被她递到了他跟前。

    孟宴臣局促地缩了缩脚,脚上的玉桂狗拖鞋,四只耳朵齐齐一动。

    棕眸疑惑地看向女主人,并不清楚她的用意。

    沈听筠理所当然:“舔了呀。”

    孟宴臣:“……?!”

    或许是他的表情裂开的太严重,沈听筠忍不住拍拍他的脸颊,“呐,不能浪费,而且盖子上的才是精华。”

    这需要一个过程。

    就像他接受螺蛳粉的时候,必须要慢慢适应。

    小姑娘一脸认真模样,好像又不是在骗他。

    孟宴臣半信半疑地接过那层酸奶盖,看看沈听筠,又看一眼酸奶盖,看看沈听筠,又看一眼酸奶盖……终于乖乖就范地舔了一口。

    沈听筠一秒兴奋地凑了上去:“是吧!我没骗你!最浓稠的精华就在这里!”

    说实话,没什么感觉。

    但说实话可能会挨揍,孟宴臣点头,淡淡“嗯”了一声。

    这会儿沈听筠才注意到他那身衣服。

    说实话,风格很酷帅,就是跟他那副老成的黑框眼镜格格不入,有种老干部偷穿年轻人衣服的感觉。

    看他把拉链拉的那么靠上,她也猜出估计是自己的锅。

    “牙印消了吗?”她脸不红心不跳地问了一句。

    孟宴臣就没她这么淡定了,被问得耳朵一红,“没有。”

    不然他大夏天的穿高领?

    沈听筠噗嗤一笑,“那你小心,要是让小姨发现,你可就死定了。”

    他撩起眼,满是无奈地睇着她,眼底藏几分嗔怪。

    站着说话不腰疼也就算了,还吹风凉话。

    小姑娘迎上那视线,笑眯眯地摸了摸他脑袋,嘴里念念有词:“摸摸小狗头,万事不用愁。”

    孟宴臣抿了抿唇:“……”

    他从小到大还没被这样欺负过。

    把人招待好了,沈听筠便又闲适了下来,眉眼慵懒地舒展着,拎起了手边的书,扭头问向孟宴臣:“要不要看会儿书?”

    孟宴臣瞧着她倦怠的模样,“你看吧。箱子里是应急物资,妈妈准备的。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

    “你家里还有事?”沈听筠问。

    “倒也没有。”

    “那你在这陪我嘛^-^”

    “不了吧,看你困困的。”

    “QAQ”

    “……好吧。”

    沈听筠直接把kindle往他怀里一塞,抽了个薄薄的空调被,往沙发上一丢。

    “哥哥,这里光线好。”

    孟宴臣嘴角一抽,她就拿了一个被子?

    沈听筠未曾察觉他的复杂目光,往沙发上一窝,美美铺上了被子,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催道:“哥哥快来。”

    孟宴臣于是拿着kindle坐了过去。

    刚坐好,小姑娘便自然而然地靠了过来。

    但长久以来,她就只有这一个动作,把他当做柔软玩偶一样靠着,然后安静地翻看着书页。

    窗外雨声淅淅沥沥,是天赐的白噪音。

    窗内的世界昏暗沉静,灯光柔和缱绻,她靠着他,倦倦地品味法医书籍里的诡秘阴暗,他慢慢也沉浸在文字里,专注于白矮星诞生的遐思。

    这是种极为融洽的相处模式,即使很久不说话,也不会尴尬或者冷场。

    沈听筠睡着时,身子倒向另一侧,就怕压着他。

    这种时光很难得,于他而言是弥足珍贵的存在。

    烦恼统统被雨水冲刷走,心里纯粹得只剩这一方小天地。

    有她,有暖融融的灯光,昏暗的室内一张柔然的沙发,还有保暖的小被子,一本尚且有趣的书籍。

    如果世界可以在这一瞬按下暂停键,那么他希望就在此时。

    就在此时此刻。

    也不知睡了多久,梦都换了好几波,小姑娘才迷迷糊糊地醒了。

    她醒了也不会立刻支棱起来,而是懒懒地伸个懒腰,再赖一会床。

    比如此时,刚舒服地伸胳膊伸腿呢,就感觉踢到了什么。

    脑袋似浆糊,沈听筠又踢了两下试探那究竟是什么,就被人攥住了脚踝。

    搁着睡袍,孟宴臣握着小姑娘的脚踝,被她踢得微微蹙眉,“别乱动。”

    沈听筠支起身子,瞧见自己膝窝搭在孟宴臣的对上,小腿完全越界到了他那边。

    下身的睡袍极其板正,被他拢着末端,严严实实地裹在脚踝上。

    她有点懵,睡袍上半部分已经松散了,右面的衣料自肩侧滑落,露出凝脂的肩膀与奶白色的细长肩带,肩带末端小巧的蝴蝶结扑闪着飞入视线,少女玲珑的身段却更加抢眼。

    孟宴臣视线一擦过,便撇开了脸。

    沈听筠眼睛都还没睁开,也没多想,睡醒时就习惯地过去抱抱玩偶,窝在他的肩上趴了一会儿。

    孟宴臣:“……”

    男孩女孩长大的区别就是,他们的身体会变得不一样。

    沈听筠一直是个身材很哇塞的甜妹,因此就算睡衣很幼稚,但也不折损美感,更添几分纯欲。

    这会儿孟宴臣真真实实地感受到了她的柔软,呼吸有些不畅,耳旁也嗡嗡闹着回音,一种异样的情愫弥漫在心尖,扰红了少年的耳朵,他有些不知所措,声音仍旧温柔:“小筠……”

    “嗯?”酥酥软软的声音。

    女孩子半睡半醒的时候会有些黏人。

    她支开身子,揉了揉眼睛。

    本来不尴尬,但瞧见他那么一副——唐僧遇上女妖怪的坚贞模样,也跟着有点尬。

    她拢好衣服,换了个方向懒懒地躺下去,哈欠连连地舒展肩膀与胳膊:“几点了?”

    “一点半。”

    “唔,那该吃饭了,你饿不饿?”

    “还好。”

    “我也不饿,咱们再睡会儿?”

    “……”

    沈听筠说到做到,很快就着微醒的朦胧感又小睡了一会儿。

    孟宴臣原来不困,但小姑娘睡得太香甜,困意也会传染。

    沙发很软很舒服,被子一盖暖意融融,窗外雨声小了些,孟宴臣的眼皮直打架。

    他摘下眼镜,窝了个惬意的位置,也跟着浅眠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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