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大师姐?”夏鸢傻眼了,连鞋子也顾不上穿就往屏风后跑。

    看清屏风后的场面,夏鸢心头一紧。

    江瑶就这么倒在瓷砖地上,充作里衣的白裙湿透,乌黑长发散乱遮住了她半张脸,看不清楚具体神色。

    夏鸢赶快过去扶她,手摸上她肩头的瞬间就大脑空白一片——冰凉坚硬的,像是没有生机的树。

    她手上一用力,江瑶整个人被她翻过来。女人清冷美艳的脸上双目紧闭,幸好睫羽还在颤动。

    夏鸢一只手去探她的鼻息,又将脸颊贴在她胸口处听了一会,发觉她心脏还在跳动后松了一口气。

    还活着。

    她直起身,把江瑶脸上的湿发拨开,挽在耳后。

    这个动作可能不太舒服,江瑶微微皱眉,夏鸢也跟着皱眉。

    夏鸢之前考虑到江瑶和她共用一个浴盆,于是只是将热水舀出来冲洗。

    没想到江遥干脆就没有使用浴盆和里面的热水,直接用冷水淋身。

    淋着淋着...就昏过去了。

    未免有些太不爱惜自己。

    -

    江遥于乱梦中惊醒,醒来的时候觉得脑仁子一阵一阵的疼,是灵力透支的副作用。

    身子却是干燥暖和的,被安置于柔软被窝里面。

    房间光线昏暗,夏鸢把窗帘都拉上了,烛灯没有熄灭,远远放在小桌上。

    他侧过脸,发觉夏鸢躺在他的边上,与他共享同一床被子。

    少女睡姿蜷成乖巧的一团,大半张脸埋在枕头里面,睡得酣沉。

    她睡在外侧,怀里抱着江瑶的长剑——也不嫌硌得慌。

    江遥脑袋昏昏沉沉,但是看见夏鸢这幅样子就忍不住想笑。

    虽然估计按她的灵力都很难把剑拔出来,不过还是很谨慎地抱着武器试图保护他。

    他勾勾手指,长剑低声清鸣一记,脱离了夏鸢的怀抱飞到门边,将门抵住。

    在灵力透支的情况下还动用灵力,江遥几乎立马就感觉眼前发黑,眩晕感不断漫上来。

    拼着最后的力气看了眼边上睡得香甜的夏鸢,江遥探手过去,捏起她袖子里的魔气往床底下一扔。

    也跟着打瞌睡的魔气团子被扔得一激灵,正要喊痛,被冷冰冰的桃花眼一扫,无比识相地噤声。

    这脏东西比凌家那小子顺眼多了。江遥想着,放心地晕了过去。

    ...

    江遥第二次从梦里醒来的时候已经天光大亮,未掩住的窗户外传来模糊的车马声。

    梦见了过去的事情,江遥心情不算太好,但是身子骨却是舒服了很多。

    他翻个身,强作不经意地往边上一看——

    一双因为睡意懒倦而显得有几分柔和的长眸顿时变得冰凉。

    夏鸢不见了。

    原本少女睡过的半边被收拾地干净平整,如果不是他半夜惊醒,他都不会知道有人和他共享过床单。

    她居然就趁着他休息然后逃走了。

    也对,不告而别过的人,故技重施也不意外。

    江遥沉下脸。

    严格来说,他和夏鸢没有任何深仇大恨。

    甚至这一次也只是他单方面的重逢,夏鸢有充足的理由自己决定去路,包括抓住一切机会跑路。

    但是...江遥无意识地捏着自己的指骨,长眸暗色闪烁,“...毕竟是掌门所托。”

    这个讨人厌的监护人,他是不得不当的。

    不过她先前口口声声无愧于心,结果到了现在,立马就把他这个重伤之人给扔下了。

    这无愧于心还挺灵活。

    心里思绪纷纷乱乱,江瑶眉眼间神色沉沉,突然,他抽出压在枕头下的簪子,用力朝着窗边掷去!

    簪子狠狠刺入了窗棱,尾端的流苏晃动着,带着未散的杀意和怒气。

    “呜啊!”窗边传来一声惊呼。

    江遥一怔,随后飞快站起大步走向窗边。

    他探身下去,心莫名跳得快了起来。

    他对上了一双泪汪汪的杏眼。

    夏鸢可怜巴巴地扒着窗边的木条,肩上还背着一个鼓鼓的小花布袋子,勉力支撑自己不掉下去。

    杏眼眨了眨,圆滚滚的小珍珠噼里啪啦落了下来。

    “你干嘛呀...”在江遥的错愕中,夏鸢被吓得够呛,开口已经带了控制不住的哽咽。

    江遥赶快把夏鸢给从窗户外面拉进来。

    “你身子好了?”夏鸢本身就是泪点低加上泪失禁的体质,小珍珠一旦开始掉就停不下来,但手上已经将那小花布袋子放在了桌上。

    江遥嗓子发干,“嗯。”

    他视线不由追着夏鸢的动作走,难得有些手足无措的感觉。

    话说这个丑袋子是从哪里来的?这个花色未免也过于...土了一些。

    “我看你也是好了。”夏鸢带了些怨怼,她回头指了指还插在窗棱上的簪子,“我差点被你戳瞎。”

    她可不是玛丽苏女主,被戳瞎眼睛她估计这辈子都是独眼龙了。

    江遥无言以对,只能默然道,“抱歉,我不知道是你。”

    “哎呀没事,”听见江瑶道歉,夏鸢反而有些不适应,挥了挥手,“你睡懵了也正常。”

    “快来,”她话锋一转,掀开了小花布,食物的香气热腾腾滚出来,“吃早饭。”

    江遥木然地靠过去,他莫名感觉这具身子不属于自己,不然为何总有种不真实感?

    眼前个头比他小一圈的少女正忙碌着从花布里掏出各样吃食,她似乎不太会盘头发,于是给自己扎了两根麻花辫,尾端随着她的动作一跳一跳的。

    江遥下意识抬手捏住了其中一根。

    “?”夏鸢回头,她好不容易不掉泪了,眼眶还有些红红的,“怎么了?”

    江遥连忙撒开手,有些不自然地别开眼,“你怎么从窗户进来的。”

    “你把门卡死了...我拔不出来。”夏鸢指指被江瑶以剑卡住的大门,“你睡得太香了,我不想叫你起床。”

    反正也就三楼,咬咬牙也就爬下去了。

    ?我拧脖子都没见血你就吓得直掉眼泪,结果三楼高度眼睛都不眨一下就爬下去了?

    而且居然还就这么丝滑地爬回来了?

    你他妈是属猴子的吗?

    江遥发觉夏鸢给他的傻眼时刻越来越多,人愣愣地站在那里,半晌才拣了个话题开口,“你哪里来的钱?”

    她被他抓出门的时候应该什么都没带才是。

    夏鸢闻言神秘一笑,脸上有了些不好意思,但莫名又有点小得意的样子。

    她从口袋里掏出了几颗小珍珠,“这个。”

    总算体会到了随时随地掉小珍珠的便利,差点没把她爽死。

    她简直不敢想像,如果她回到现实生活中也是掉小珍珠的体质,她将变成一个多么乐观开朗的小女孩啊。

    没想到江遥眸中神色微滞,语气变得冷淡了下来,“不必如此。”

    吃女孩子哭出来的眼泪换来的食物,他江遥还不如真的一刀自宫算了。

    夏鸢:?

    脑回路千回百转,夏鸢突然悟了。

    清高的玛丽苏女主怎么会吃女配哭出来的小珍珠买的早饭!这不比杀了她还难受!

    夏鸢头一别,露出点骄矜神色,“大师姐,你可不要误会了。”

    “这只是我打哈欠出来的眼泪珠子。”夏鸢说的倒是实情,“你别自作多情。”

    江遥默了默,起身往洗漱间走,“我去收拾一下。”

    “好——”夏鸢拉长音回答他,嘴里含着一块点心,声音含糊。

    她是真的饿狠了。

    昨天把江瑶从地上拉起来后,她折腾了大半个晚上才入睡,整个人又困又饿。

    于是江遥洗漱好出来的时候,看见夏鸢缩在椅子上小小的一团,手里捧着咬了一半的包子。

    嘴里分明还嚼着食物,腮帮子软软地鼓起一团,眼睛却半闭不睁,脑袋一下下往前点,像是马上就要睡着的样子。

    脑袋漏风是会这样的。江遥心里莫名也有些软软的,眸光不自觉变得柔和。

    随后他整个人僵住。

    夏鸢身边的椅面上,端端正正摊着一套新买的小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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