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夏鸢忧郁地咬着筷尖儿,人生里很难得体验到了食不知味的感觉。

    小师妹作为高冷凤傲天的对照组,家里溺爱过分不说,还生活作风骄奢淫逸纸醉金迷。

    好消息:受到小学时还没有什么见识的限制,当时的夏鸢对有钱人的认知,停留在看得半懂不懂的红楼梦里面的各式宴会。

    因此夏家作风停留在骄奢,还没有进展到淫逸。

    坏消息:当时她的文化水平甚至略低于刘姥姥。

    于是夏鸢和眼前的烤乳猪大眼瞪小眼——毕竟那时候的她想象不出什么荷花莲叶羹和茄鲞,油滋滋的烤乳猪就是她对有钱人的全部理解。

    烤乳猪嘴巴里塞着一只苹果,厨子用发光的灵石做了小猪的眼睛,正炯炯有神地盯着夏鸢。

    夏鸢被盯得浑身不自在,并恼羞成怒地把猪头掉了个个儿对着坐她边上的江瑶。

    优雅进食的江遥:?

    他掀睫暼了夏鸢一眼。

    夏鸢一激灵,飞快地把猪头夹进了自己碗里面。

    她穿越来差不多一个礼拜,就吃了一礼拜的烤乳猪。吃到晚上睡觉的时候感觉二十平方米的被子里面,一掀开来就是猪山猪海。

    这日子没法过了。夏鸢愁眉苦脸地喝了一小口茶,然后克制地皱了下鼻子。

    她作为一只山猪当然吃不惯细糠,夏鸢品不出好茶所谓的回甘和绵柔,只会被苦出一脸痛苦面具。

    鼠鼠我啊,想回去喝可乐捏。

    “夏夏?”坐在她对面的苏月注意到夏鸢的小动作,关切倾身道,“你哪里不舒服吗?”

    “没没没。”夏鸢一碰见母慈子孝就不太适应,飞快地端起碗筷扒饭暴风吸入。

    “这孩子,吃这么猴急。”苏月掩口而笑,“你大师姐还在这里呢,也不害臊。”

    ?怎么的呢,隔壁家孩子这个梗在玛丽苏小说也要出现吗?夏鸢觉得自己被拉踩了,从碗沿偷偷瞥了一眼江瑶。

    江瑶坐在她身侧,腰背挺直,端着碗安静垂眸咀嚼,像一尊漂亮而无生气的雕塑。

    被苏月点到名字,她抬眸平淡开口,“夏师妹尚且年幼,小孩心性也正常。”

    苏月笑着打趣,“还小孩呢,都两三百岁的人了。”

    夏鸢:...

    她险些攥断了手里的筷子。

    不管怎么样都不是很能接受自己已经两三百岁的设定。夏鸢憋屈,怎么百岁老人还要出门奔波,道德在沦丧,人性在泯灭。

    世风日下,令人发指!

    夏鸢正在心底嘀嘀咕咕,眼前伸过来一双筷子,从碗里夹走了什么东西。

    其实相当护食的夏鸢当即咽不下这口气,“哎——”

    这口气出到一半,意识到这双筷子的主人是谁后硬生生被憋回去,变成了一个滑稽的尾音,尴尬又突兀地出现在礼貌的餐桌闲谈中。

    江遥把很有存在感的猪头夹到自己盘子里,没有搭理夏鸢。

    “夏夏?”苏月和她的老父亲夏建国的注意力都被夏鸢的鹅叫吸引过来了。

    顶着双亲慈爱亲厚的注视,夏鸢艰难地咽了口口水,努力摆出反派小师妹的骄纵来,告状道,“她抢我东西吃!”

    江瑶淡淡看过来。

    夏鸢硬着头皮扮演一个撒泼的熊孩子,“她欺负我!我不吃了!”

    “啪嗒。”江瑶把筷子搁回餐盘上,发出清脆的磕碰声。

    夏鸢颤颤巍巍梗着脖子扭过去看她,不看不要紧,越看越心虚。

    江瑶五官走向偏凌厉,现在每根线条都写着不愉快,眼角眉梢带了点审视,沉默地盯着她。

    夏鸢:...

    她害怕地眨了眨眼。

    希望女主能够有些格调,不要在餐桌上对她这个恶毒女配下手。

    “哎呀呀。”苏月突然笑起来,亲昵地探身过来点点夏鸢的眉心,“你就知道和你大师姐耍小性子!”

    夏鸢:?

    “从小时候就这样,一天到晚折腾你大师姐。”夏建国也抚掌一笑,“这么久也没变。”

    夏鸢:...

    卧槽。

    我都听到了什么。

    她浑身僵硬,冷汗一点点冒出来。

    夏夏和江瑶从小就认识?那她岂不是...一早就露馅了?

    怪不得这么积极要带她出去,原来醉翁之意不在酒,准备带出去慢慢杀。

    夏鸢深感人生暗淡无光,眼泪又开始在眼角堆积,眼看就要掉小珍珠。

    “是没变。”江瑶说,一边执起公筷夹了一口炒青菜,放在了夏鸢的盘子里,“赔给你。”

    ?几根青菜换一颗猪头,这个女主好像不太聪明。但是大鱼大肉吃腻了,吃口青菜清清味道,夏鸢老老实实把青菜吃了。

    “这次出行就麻烦你了。”夏建国对江瑶嘱咐,“夏夏不懂事,你多担待一些。”

    “不麻烦。”先前对着夏鸢又是恐吓又是收保护费的江瑶现在表现得无比温柔沉静且靠谱,“应该的。”

    “唉你这孩子也是苦命。”夏建国喝了口酒,打开了话匣子,“先前拜了师父,后面师父寿元尽了魂归天地,后面拜一个死一个,到现在也没人能指点你。”

    夏鸢差点被青菜呛住,瞳孔地震。

    怎么看都不是江瑶苦命吧!!苦命的是那几个倒霉师父吧!这谁敢收啊!

    江瑶摇摇头,温和道,“承蒙摇光宗多年照顾,遥满心感激,本就不敢奢求更多。”

    “什么话!”夏建国酒杯一放,拍了拍自己圆滚滚像财神爷一样的肚皮,“你这孩子!摇光宗就是你的家!夏夏就是你的亲妹妹!”

    突然被点名的夏鸢:??

    江瑶神色依然温和,没有再接话。

    夏建国只当江瑶生性冷淡疏离。

    他虽然是摇光宗的掌门,但并不是修为最高的,资历也就平平。他能坐稳掌门这个地位的原因...无他,只是太能挣钱了。

    从他年轻的时候开始,钱越花越多。他随便买一块地准备种点新鲜白菜吃吃,第二天就能从地里挖出无数极品灵石。

    有的时候,钱花不完也是一种寂寞。

    自从他成了掌门,整个摇光宗蒸蒸日上财源广进,连四通八达的小路都铺上了上等的白玉砖,打蜡打了一遍又一遍,钱依旧多得压手。

    夏建国心里也有数。

    他负责整个宗门的经济开支,享受众人的爱戴,出去每个人都得恭恭敬敬尊称他一声夏掌门。

    至于修为和剑术...咳,豁达的夏掌门拍拍肚皮,这事儿不提也罢。

    于是指点弟子这种教书育人的活,他也从不去和有真本事的长老、教习去抢。

    别人缺钱,他正好有的是钱和资源。大家都客客气气的从不红脸,主打的就是一个和气生财。

    对于江瑶这种资质绝艳的孩子,夏建国就当她有修道之人特有的傲骨,不愿意和他一介商人入一个门楣。

    不过他也并不在意。

    孩子愿意傲就让她傲,又不耽搁他挣钱喝小酒。

    “来。”夏建国笑,斟了一杯花酿递给江瑶,“好孩子!陪你夏叔叔走一个!”

    好孩子江遥接过酒杯,漆黑桃花眼于琥珀色酒液上一瞥,正好看见夏鸢贼溜溜地偷看他。

    他嘴角微微一挑,空余的手敲敲桌面,小声朝夏鸢道,“你表现的时候到了。”

    夏鸢:?!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女主。

    江遥晃晃酒杯。

    卧槽。女主要她挡酒。

    还有这种展开的吗。夏鸢想不通了,但肌肉记忆光速启动,接过了江遥手里的杯子。

    “一条大河波浪宽,端起这杯咱就干!”她笑起来,端起杯子朝自家已经喝得有六七分醉意的老爹一敬,“危难之处显身手,我替师姐喝杯酒。”

    眼看着花酿就要入口,斜里伸过来一只手,将她的酒杯夺走。

    夏鸢错愕扭头,见江瑶干脆利落一仰脖,酒液一饮而尽。

    “好!爽快!”夏建国拍手大笑。

    “孩子他爸...”苏月絮絮道,半是埋怨半是笑地拦他,拿了热毛巾给他擦脸,“知道自己不会喝,还喝这么烈的。”

    其余的话语与喧闹似乎都变成了无意义的布景,夏鸢耳边只剩下江瑶慢慢将瓷杯放在桌面上,轻轻的一声脆响。

    花酿喝着甜其实烈,江遥喝得急,冷白的脸侧飞起一点点红。

    于是那清冷自持的桃花眼看上去就有了几分奇异的风流,然而他的眼神并不太友善。

    江遥往前凑了凑。

    夏鸢吓得往后躲。

    见到夏鸢眸中的惧色,江遥有几分烦闷地抿了抿唇,别过脸去。

    “你到底在哪里学会的这种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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