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因为有这件事,香草和阮珂两人都有些沉闷。晚膳时分,香草在阮珂的示意下,提着灯笼暗自守在后院。而阮珂则是带着茯苓前往阮夫人处。

    本以为会在阮夫人处见到阮蝶,阮珂甚至做好了在阮夫人面前挨骂的心理准备,就是连脸上带着的懦弱笑容都比平常多了三分,没想到等了好一阵,阮蝶都没有来。

    阮夫人有些着急了,吩咐身边的莲心去问问。看着因为阮蝶一个人搅和得所有人都没法好好吃饭,阮珂冷笑。而一并前来的几房姨娘太都是不好相与的人物,在听到阮夫人的吩咐的时候,一个个都低下了头,看不清都在想些什么。

    莲心很快回来了,看到满屋子的人,笑盈盈地对所有人施了一礼后方才走到阮夫人身边,悄声说着什么。

    “你说什么!蝶儿病了?!”阮夫人大惊失色。

    看着面前色香味俱全的饭菜,阮珂勾了勾嘴角,却看到五姨娘孙氏带着几分惋惜地目光看着阮蝶一贯的位置——阮夫人的右首,那是阮夫人最容易照顾到的位置,也是最方便的位置。

    阮珂眯了眯眼,目光从孙氏身上一扫而过。没想到孙氏格外敏锐,就在阮珂暗自疑惑地时候,孙氏的目光也看了过了。阮珂一直带着懦弱又无辜的笑,整个人看上去矮了几分。阮珂对着孙氏疑惑地笑笑,又眨眨眼。毫不意外地看到了孙氏眼里的不屑,很快又移开了她的目光。

    “夫人,大小姐没有生病,只是因为那个……所以便不前来吃饭了。”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莲心无奈地凑近了阮夫人,看那口型,似乎是“葵水”二字。

    阮蝶还真是不禁吓,竟是想了这么一个无聊的法子来应付阮夫人。想到这里,阮珂对阮蝶的评价又低了几分。也不知道上一世究竟要痴傻到何种地步,才会被这样的阮蝶给拉下马。

    “既然这般……那,先用膳吧。”阮夫人一愣,复而开口道:“一会儿我去看看我可怜的蝶儿。”

    听得这句话,阮珂眼里讽刺的笑意挡也挡不住。不仅仅是阮珂,这桌上大部分姨娘眼里都露出了一个讥讽的笑容,很快又掩饰了。除了那个吃斋念佛的八姨娘。

    一顿让人沉闷的晚膳后,守在后院的香草在见到二小姐的时候迎了上来。

    “二小姐,我并未看到大小姐前来。”

    阮珂摇摇手,示意她知道了:“今晚阮蝶扯了谎,没有来用膳,你自然等不到她。先在这院子里走走,消消食。”

    阮珂让香草守在后院,本就是向让她暗中关注阮蝶,没想到今日阮蝶居然没有用膳,那香草的事情,自然也就算了。

    深秋季节,风寒霜露重。尤其是夜晚的寒风,还有青石板上凝成的露水,一个不小心就容易滑到在地。阮珂拉了拉身上的披风,留神着脚下。竹篾编的灯笼在这样暗沉的天气里也只能照到面前四四方方一小块地。

    “二小姐,差不多到亥时了。”香草的声音格外轻柔,风一吹就消失了。

    “去西苑吧。”

    既然掉包香囊的那人留言说要去西苑侧门,想必是有事寻来。阮府上下,大晚上的谁又会没事找乐子?阮珂捏了捏手边的香囊,朝着西苑走去。

    西边的小院是一个角落,也是阮府最小的一个侧门,在平常更是没有人会往这边来,就是晚上巡逻的下人也不会来这边。除了太偏僻,而且距离其他几个主子的院子都隔着相当长的距离。若不是今天的阮珂想因为那人的那句莫名其妙的话,也绝对不会走到这里来。

    阮珂记得,往常在这道门上可是拴着一把锈迹斑斑的铜锁。可现在,阮珂却皱起了眉。即使现在的天色已近很晚了,蜡烛的光相当昏暗,可是阮珂还是瞧得清楚,往常锁在这道门上的铜锁已经不见了!

    要知道,即使是晚上,铜锁的颜色到底是和周围一片黑漆漆的影子有差别的。

    是有小偷进了阮府?还是与那句话有关?阮珂和香草对视一眼后,望见彼此眼里皆是惊诧。

    看来,那人要亥时来西苑,还真是有事要说。

    阮珂留心四下查看,却没有发现任何人的影子。难道说,是在这院内?阮珂往前走了几步,不知道看到了什么,眼里有光芒一闪而逝。

    这时,香草也顾不得礼仪,疾走了两步,上前扯了扯阮珂的衣袖,带着她往后退了几步,轻声唤道:“二小姐。”

    “没事。”阮珂听得出来香草口中的担忧,回答的声音同样轻飘飘的,好像怕惊扰到什么一般。

    “香草,将灯笼里的蜡烛灭了吧。”

    “诶?”

    即使香草还有疑惑,但是听到这样一句,她亥时吹熄了灯笼里的蜡烛。在蜡烛熄灭的那一刹那,四周才是真正的漆黑一片。香草只看得到她面前的二小姐似乎成了一个黑色的剪影,而现在,这个剪影正悄无声息地往前走去。

    香草一愣,立刻跟了上去。

    阮珂默不作声,在看到这道门的时候她似乎想到了很多,有很多若隐若现的端倪出现在她的思绪里,但是现在她还不敢轻举妄动,毕竟很多事情在现在也仅仅只是一个猜测,甚至是还未发生。

    越过那道门后,连接的还是一个破旧的小花园。阮珂隐隐约约想起,这个园子被封起来似乎是因为之前传言说闹鬼。

    闹鬼向来是个不错的借口,阮珂的眼眸在这样漆黑的夜里更是浓成了粘稠的墨色。一旦有了闹鬼的传言,这里就成了所有人避之不及的地方,也就是有秘密的地方。

    老旧的花园里没有任何人打扫,阮珂和香草又是灭了手上的灯光,两人摸索着往前走,不一会儿,就看到了一个惨白的灯笼在夜风中飘着。在这样破败的院子里,显得诡影重重,看上去颇为吓人。

    阮珂的脚步顿了顿。

    因为黑夜,阮珂看不见香草的表情。只是这会儿,香草凑到阮珂身边,压低了嗓子:“二小姐,那是大小姐房里的灯笼。”

    即使每晚大家都提着灯笼,但是每间院子里的灯笼是不同的,即使看着是一模一样的白纸灯笼,也有细小的印记绘在上面。

    阮珂听得香草这样一句,还在往前走的脚步顿了顿,改了方向,往一边挪去。香草见到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也跟了上去。

    香草看着依旧往前走着的二小姐,心里无奈。大小姐和二小姐虽然不算是交恶,但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就算出了什么事,那心都偏到一边去的阮夫人绝对不会惩治大小姐,到最后倒霉的恐怕还是二小姐。

    阮珂慢慢挪动着,白纸灯笼只是随意的挂在灌木林里,周围并没有看到丫鬟婆子的身影,甚至连大小姐也没见着。

    阮珂停了停脚步,细细听了一番后,又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这一次没走几步就看到一个拿着雕花木灯笼的丫鬟正百无聊赖地走来走去,阮珂定睛一看,那不是阮蝶身边的云霓又是谁?

    守在回廊这头的云霓似乎有些无聊,也有些害怕,伸着脖子打量着四周,手里提着的灯笼将她的脸色照成一片诡异的青蓝色,在这样破败的地方,更像是从幽冥中归来的鬼魅一般。

    阮珂听到有细细密密的话语声传来,但是到底是隔得有些远,听不大真切。

    阮珂想打草惊蛇,猫着腰在荒草丛生的破败院落里走得越发小心翼翼,生怕一个不小心碰着什么弄出声响。现在云霓手里有灯笼,即使只能照亮四方天地,可现在她们之间的距离并不远太远。要是云霓往前走几步,将灯笼举高一点,很容易瞧着猫在荒草中的阮珂。

    阮珂格外好意好奇,一半是因为那种纸条,一半是因为云霓。既然能让云霓守在这里,那事情绝对和阮蝶有关。阮蝶现在是阮府里最得意的一人也不为过,可她大晚上的跑到这样一个荒无人烟的破败地方来又是为了什么?

    阮珂花了一小会儿时间绕开云霓,这个时候距离说话那方的声音近了,她自然也是听得清了。

    只有一句话,一句让她生生呕出血来的话。

    “我的好蝶儿……”

    在听到这个声音的一瞬间,阮珂犹如坠进了冰窟,寒意过后,很快又被身上激荡着的情绪荡出一口热血来。阮珂不是没有想到会撞见那两人的情况,只是怎么也没想到会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阮珂重来没有过这样的愤恨!

    阮珂侧过身,往佟安和阮蝶所在的方向悄悄探去。那两个人抱在一起靠的很近,发出窸窸窣窣的衣衫撕扯的声音,从阮珂的视线看过去,两人的身体在这样的夜色里几乎融为一体。

    “我想娶的人是你啊蝶儿,阮珂是个什么东西……怎么和你这样的天仙比……那种东西,我一眼都不想看……蝶儿……”

    “嘻嘻嘻……安哥哥……我们把……阮珂……”

    寒夜里的风有些大了,阮珂到底距离两人有些远,夜风将两人说的话也吹散了一些。即使这样,阮珂依旧听得分明。

    怪不得,怪不得!

    怪不得上一世就算新妇由她换成了阮蝶佟家人没说什么,佟安更没说什么。除了阮府的权势,原来佟安和阮蝶早就勾搭到了一起!

    好一对不知廉耻的狗男女!

    很多事情在这一刻陡然清晰起来,阮蝶的脸,佟安的脸,阮夫人的脸,还有那些丫鬟婆子。阮珂总算看明白了上一世那些丫鬟眼里的怜悯和嘲讽究竟如何而来。

    她竟是愚笨到如此地步!

    是她阮珂识人不清,当真怨不得任何人!

    香草在听到两人的声音后也呆住了,旋即看了看站在她身边的阮珂的神色。可她忘了,两人现在毫无照明之物,香草根本看不到阮珂的表情,只有一个模模糊糊的黑色剪影。

    香草在看到云霓的时候,以为云霓在这里守着不过是阮蝶在做一些私底下的惩罚罢了,没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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