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6 章

    里梅去给宿傩做饭了。

    他现在是个人类少年,需要正常的饮食,而玉未是鬼,漏瑚是咒灵,可有可无,所以只准备了他和宿傩的份。

    而在宅邸的一角,玉未和漏瑚一起坐在廊下。

    “宿傩也不是凡人啊!他难道就需要了?!”心里充满怨气的玉未迁怒无辜的里梅,“宿傩大人、宿傩大人,里梅就知道他亲爱的宿傩大人,有没有想过我们!”

    这明晃晃的区别待遇,让玉未的玻璃心更加稀碎了,作为曾经的职场老油条,她非常阴险地拉着漏瑚背地里说里梅坏话,试图跟他统一战线。

    漏瑚:“你怎么直呼宿傩大人的名字。”

    玉未:“……”重点是这吗!!!

    “宿傩宿傩宿傩,我就叫!”甚至叫三遍!

    然后她偷偷看眼四周,没人,松了口气,继续苦口婆心地说道:“漏瑚,读读空气吧,你这样的职场小新人,是要被霸凌的。”

    “你这家伙还真是麻烦,”漏瑚摇摇头,很是拿她没办法的样子,“你的食物还需要烹饪吗?自己下山抓个人回来不就好了……大不了我给你加热一下。”

    玉未:“你那直接成黑炭了吧!我要吃不会找里梅给我做豪华大餐吗!”

    “???”漏瑚感到莫名其妙,“那你抱怨个什么。”

    玉未心肌梗塞了,呆子漏瑚根本不懂她的心情,她干巴巴地说道:“哦,其实我就想问一下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漏瑚直接说道:“我在宿傩大人的面前不是说过了吗?”

    玉未:“所以你要留下来啊。”

    漏瑚怀疑地看着她,“你该不会是想……”

    玉未打断他:“那我给你传授经验啊!”

    漏瑚的注意力迅速被转移了,他果然还是对杀死过自己的宿傩有阴影,担心会不自觉地惹到他,“我应该注意什么?”

    玉未斩钉截铁地说道:“当个合格的舔狗!”

    漏瑚:“喂!”

    玉未自信地侃侃而谈:“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不要唱反调,就算让你吃猪食,你也要受着。再就是多察言观色,比如他想杀什么人,不要等他开口你才动手。”

    虽然她说得很不着调,但是这两点漏瑚还是认可的,他慎重地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别看现在就里梅,你,我三个,要不了多久就会有诅咒师或者咒灵来投奔了……”玉未的语气变得微妙,“宿傩一惯会吸引恶\\\党,前仆后继的想要得到他的认可……”

    被吸引的恶\\\党漏瑚:“……”完全无法反驳!

    “你当初跟我说你偷了宿傩的钱,那是什么意思。”漏瑚突然提起了很久以前的事。

    “就……”玉未心虚地说道:“因为一些原因,我在他和咒术师大战的紧要关头偷袭他,夺走了他的心脏。”

    “!!!”漏瑚本就大的眼睛瞪得更大了,“你……原来你这么厉害!”

    本来以为她就是个玩弄了宿傩感情的女人,没想到也有过这丰功伟绩。就算是偷袭,也相当了不起了。

    漏瑚:“那你现在是打算回来了,为什么看起来没点干劲。”

    原来漏瑚还是有点情商的啊,玉未幽幽地看了他一眼,“我对他的大业可没兴趣。”

    只是在乎宿傩的态度而已。

    本来想问问宿傩为什么在她虚弱的时候主动帮她恢复力量,但是想到他刚还给她吃套路,玉未就问不出口了,反正肯定不中听。

    狠狠下头了!

    漏瑚:“你对我们的计划是不可或缺的!”

    玉未一整个泪目了。

    漏瑚都比宿傩会说话啊!然而并不是这样,你看宿傩那像是缺她的样子吗!

    玉未满脸深沉:“你不懂。”

    看她这故作高深的样子,漏瑚想骂人并且表示不想跟她聊下去了。

    不被理解的玉未唉声叹气地准备休息去了,毕竟她又不可能去围观宿傩和里梅吃饭。

    玉未找了间远离宿傩的屋子,毫不客气地指挥低级咒灵给她铺榻榻米。

    匆忙叛逃,什么东西都没带,但是她会构筑术式,可以自己用咒力做日常用品。她能自行控制新陈代谢,就算不邋遢,还是很有仪式感的照常洗漱后才默默躺倒。

    不过她也不想什么东西都用构筑术式去做,所以还是找个时间出去一趟采购吧,还要给今剑买马杀鸡用的白棉布、粉袋和保养油,不能亏待了她的小天狗。

    然而跟漏瑚谈过心的玉未晚上意外的失眠了,虽然她是鬼,并不真的需要睡眠,可这说明她内心不平静,这不对劲。

    翻来覆去了一阵子,她选择从榻榻米上爬起来,去南庭散步,平复心情。

    今晚难得没有云,明亮的月光洒下来,水榭一片宁静,思绪放空的玉未在寝殿的上空看见了一个模糊的人影,她眨眨眼,看清是谁的下一秒,毫不犹豫转身就走。

    然而天不遂鬼愿,她被看到了。

    “过来。”对方平静地说了两个字。

    啊啊啊啊啊——

    玉未在内心嚎叫,怕什么就来什么啊!

    这人怎么一点气息都没有,搞得她都没发现!可恶!

    毕竟白天才跟漏瑚传授过打工经验,她磨磨蹭蹭地走过去,轻巧地跃到屋顶上,几乎没有发出声音。

    宿傩坐在桧皮葺的屋顶上,屈着一条腿,他穿着宽松的浴衣,夜露深重,樱粉色的短发带着微微的湿意,一副非常闲适的姿态。没有在战斗的时候他异于常人的那双手通常会收起来,这使他看起来比平时好相处了一些。

    宿傩:“你在做什么。”

    玉未:“散步……你还不是没睡。”

    呵,就算是宿傩,在失去了一千年的自由后,也会有兴致享受这大好的月色了。

    “坐下。”宿傩又说道。

    看他现在心情还不错的样子,玉未虽然不太情愿,依旧乖乖坐在了他旁边。

    宿傩斜她一眼,“你在闹什么脾气。”

    玉未:“???”怎么就被看出来了!

    不过狗男人还真是熟练的倒打一耙。

    玉未假笑:“没有,我哪里闹脾气了。”

    宿傩转头看着她:“别说我没给你机会。”

    玉未:“……”受不了,是不是又要威胁她啊!

    “先说好,是你非要我说的!”她的火气瞬间就上来了,义愤填膺地握拳,“绝对不是我没事找事!”

    宿傩的表情变得有点无语,但还是忍下了不耐。

    “心脏的事情,我可以理解成你已经原谅我了吧……不对,”玉未才说了这一句又光速改口:“我辛辛苦苦帮你集齐了手指,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以后不能再翻这个旧账了!”

    “哦,这倒也没错。”宿傩不置可否地微微点头,倒不如说他都已经放过她这么多次了,她才意识到。

    听他这么说,玉未稍微放下心,更加有底气地强调道:“而且你耍了我这么多次,我还为你拒绝了五条悟,如果这是某种考验的话我完全已经通过了!”

    宿傩原本懒洋洋地搁在膝上的手放了下来,语气也沉了下去,“你觉得我在考验你?”

    玉未忍不住心里发慌,“难道不是?”

    宿傩冷冷地说道:“迂腐的咒术师不可能接纳你,你无处可去,只可能回到我的身边。”

    他确信这一点,所以这当然不是考验。

    玉未浑身一震,她想明白了,所以说在她被愈史郎药倒、虚弱至极的时候,宿傩也是出于这个原因,才不希望她死掉或者被咒术师带走。

    他想让她继续给他打工!!!

    宿傩怎么一心想剥削她啊!

    玉未悲愤地说道:“我为什么要继续给你干活!我可以去当个普通的国民爱豆!”

    宿傩:“翅膀硬了?”

    玉未:“……你再这样就要失去我了。”

    宿傩完全不把她情真意切的控诉放在心上。

    千年之前,从宿傩第一次见到玉未,知道了鬼这种生物后,他就一直在刻意培养她。

    人类太依赖天赋了,而玉未的血鬼术能让她通过吞噬得到他人的术式,她的成长是没有上限的。

    所以宿傩把她带在身边,让她大量进食,增长实力,好在她还算听话,毫无异议地听从他的所有命令,甚至积极过了头,有时候宿傩只是在人群中看了某个咒术师一眼,她就上门去把人杀了,给他添了些无关痛痒的麻烦。

    养了她十年,而现在又过去了千年,才初见成效,宿傩又不是慈善家,怎么可能放她走。

    她是独一无二的,世间再找不到第二个这般的存在。

    不过她夺取他心脏的行为让宿傩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玉未对他缺乏依赖,所以才没有向他求助,而是孤注一掷地背叛他。

    那么她放弃了五条悟,选择重新回到他身边的理由,就很耐人寻味了。

    这样想着,宿傩问道:“那你怎么不走。”

    玉未:“……………………”

    【“……你再这样就要失去我了。”】

    【“那你怎么不走。”】

    听听这是人说的话吗?

    玉未的表情一片空白,她没想到世间竟然有如此之狗的男人,所以说她又是怎么被这么狗的男人迷得头昏脑涨的。

    沉默了好半晌,她才无比艰难、又无比严肃地开口:“我馋你身子。”

    作为一个鬼,实在是太合理不过的理由了。

    这话接不下去了,宿傩面无表情:“……你还真敢讲啊。”

    看他蚌埠住了,玉未觉得自己又可以了,只有她噎死别人的份,不可能被别人噎死!

    玉未继续说道:“虽然我继续给你干活了,但是打工仔也要有人权、咳,鬼权,我申请提高员工待遇!”

    宿傩还想听她能讲出什么更离谱的话,“说说看。”

    玉未一本正经:“不能对我凶神恶煞的,动不动就威胁我,鬼身安全是最基本的!”

    宿傩:“还有呢。”

    玉未逐渐上头:“不能动不动批评我,就像今天这个事,我从五条悟手下保护了你还全身而退,要夸奖我做得好。”

    宿傩:“继续。”

    玉未直接放飞自我:“既然我这么努力了,得到奖励也不过分吧?!”

    果然没让他失望,很有胆量,宿傩冷笑,“想要奖励?”

    他的四只眼睛齐齐盯着她,要是不熟悉他的人,早就被吓得魂飞魄散了。

    好在玉未很习惯,硬是稳住了。

    而宿傩突然俯身朝她探过来。

    玉未的心顿时紧张地一阵乱跳。

    然后,一根手指戳在她的眉心,给她戳得微微向后仰倒,宿傩一字一顿道:“你做梦。”

    玉未捂住脑门,“那你还让我说!!!”

    听她胡说了一堆,宿傩宣布耐心告罄:“除了第一条,其他免谈。”

    玉未寻思着那不就是只答应了不杀她吗?!这个下限低得离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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