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二、海国公主

    距离冰帝国并不遥远的碧落海,有着四位美丽绝伦的公主,潇、湘、碧、汀。其中以三公主潇的美貌最为惊人,据称,她的容颜已经超越了当年最美丽的雅燃公主,也就是潇的母亲。

    闲暇时,潇公主总是喜欢一个人冒出海面,痴痴遥望着海的对岸那座美丽的国度,碧落色的眼睛中,沉默、哀伤一览无余,却又透着难以严明的坚强执著。她一摆鱼尾,游回来属于自己的宫殿之中,开始不厌其烦地进行自己每日的必修课——修习术法。

    “小公主真是美,”侍女将襁褓中的潇交到雅燃手中,不停赞道:“我活了几百年了,还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小婴儿。”“砰”,一声硬物撞击的声音打断了侍女的赞叹,她忙抱起被雅燃摔在地上的潇,一边安抚着,一边惊讶道“公主,你这是?”“把她抱走,我不想要这个女儿,我不要她。”雅燃咬牙,眸子闪过一丝狠厉“去,把我的战甲拿来,我要杀了那个禽兽。”

    包裹在水草编制的襁褓中,一头水蓝色的长发比海水更明澈美丽,她,即便是被母亲摔到,即便是不被祝福的出生,也依然没有哭闹,她大睁着比翡翠更通透的碧眼,好奇地打量着面色惨白的侍女,并不知,她苦难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经过一年的时间,雅燃公主兵败,被冰炎海皇囚禁在水牢中,一同受难的,还有那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公主潇。

    她在幽暗的水牢中渐渐长大,头顶上方的天窗上,透射出一抹深蓝的海水,阴影在水牢的地面晃动,折射出波光一样的痕迹。她静静地仰头,看着那狭小的天窗,时不时也会想象一样:外面到底是怎样的世界?是不是亮的?那里,是不是还有别的鲛人?

    她的皮肤像是海底珍珠一样的白皙,也透出珍珠般明亮的色泽来,尤其是在暗淡无光的水牢中,她周身莹莹发出白光,给她带来微弱的光明,也让她,在昏暗中看清自己母亲的长相。“潇儿,过来。”在母亲温和的呼唤中,潇唇角露出欣喜的笑容,游过去一把抱住她。“娘,您教我的术法,我一直都在刻苦练习,”她看着雅燃日渐憔悴的脸,小脸有坚定的神色“要不了多久,潇一定救您出去”

    “傻孩子,这水牢里里外外设了不下七重结界,别说你,就算是全盛时期的我,也很难突破”见潇明媚的小脸因她的话而开始呈现忧伤之色,她又道:“等你术法再精炼些,我就将毕生的灵力传给你,到时我们母女二人,就可以逃出去了。”“嗯,”潇紧紧抱住雅燃,倚在她怀中,在雅燃幽美的歌声中沉沉睡去,嘴角还残留着一丝满足的微笑。

    “潇,有件事,我想是时候告诉你了”,在她150岁时,她听到了一个惊天的秘密。“你的父亲,是一个冰族的剑圣,当年我浮出海面,刚好救了差点被海啸吞噬的他,”回忆到这些往事时,雅燃脸现红晕,声音格外柔和,柔和到潇都不敢发出点声音,生怕不小心打断了母亲甜美的思绪。“后来我们相爱,然后我怀上了你,再后来,”“再后来怎么了?”潇疑惑地看着雅燃突然顿住了话语,眼中的神色开始剧变,“再后来,”双手轻轻绞着,雅燃嘴角浮出温柔而哀伤的笑容,继续刚才的话“我哥哥,不,那个混蛋冰炎,居然趁着我生你的时候,用一只木筏,把他放逐到了大海深处——”毫无预兆地,无数明亮的珍珠滑落她绝色的脸,她开始呜咽着说“多么可笑的结局……四面都是水,他却在烈日下渐渐渴死……连纯煌都帮不了我”。父亲,竟然是这样死的吗?潇悲伤地低下头,无声握紧了母亲的手,她们的手,一样的冰凉柔弱。“呵,更可笑的是,我刚刚生下你,冰炎就传话给我,说他囚禁了你父亲。当时我不明真相,居然是只身一人来到他的宫殿,跪下地上求他放人”“那个禽兽,居然趁机侮辱了我……”雅燃的紫罗兰般美丽的指甲狠狠抓住潇纤细的手腕,她胸脯极具起伏,眸中有愤怒、厌恶、仇视的强烈光芒,衬得碧绿色的眼睛成了深绿色,“当时我拼命反抗,他却说以你父亲的安危来要挟我。后来…后来当他满不在乎告诉我真相后,我和纯煌连夜赶到他身边,他却已经……”指甲划过的地方,留下触目惊心的红痕,潇却恍然不觉,心底一阵悲凉,却钝钝的哭不出来。“潇,我一直带着莫大的耻辱活着,因为我还有你,我的女儿”“总有一天你杀了他,杀了那个害死你父亲的仇人,”雅燃摇着渐渐陷于呆滞状态的潇,眼神透着某种疯狂“答应我!

    ”

    当自己美丽温柔的母亲第一次露出这样痛苦的神色,当雅燃将自己的灵力尽数传给潇之后,某种名为命运的巨大薄茧,层层叠叠地将潇包裹住了。

    冰族的海皇冰炎,拥有不负于海皇一族的俊美华丽的外表,他的风流,也是丝毫不亚于他外表的出名。除了海后所生的湘公主外,寒洲、炎汐、碧、汀皆由他的情妇所出。有着情人数量不下百人的海皇,却独独对自己的亲妹妹雅燃公主念念不忘。因为,就算是将这些女子的所有的美丽融合起来,也不及雅燃公主的二分之一。他隔上一段时间就会去看看他那个绝世美丽的妹妹,直到,他看着潇长大,出落得比雅燃更美。

    “海皇有事要召见潇公主”侍卫低沉的声音过后,她被强行拉离了母亲身边,想反抗,但她又怕责罚会落到全无灵力的母亲身上。“潇儿,潇儿…”雅燃一声声唤着她的名字,直到她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再也不见。雅燃的唇角,才露出某种带有诡异色彩的笑:呵,有事?还会有什么事。

    那是她人生的第一场噩梦,当侍从全部退下,那个她名义上的伯父一改端庄严肃的表情,换上某种暗昧到泛着欲望的神色打量她受惊的小脸时,她全身的血液都似乎要冻结了。“真美,真美,我亲爱的妹妹,你生了个好女儿,”唇角带着□□,他一边喃喃赞叹着,一边伸手抚摸潇苍白失血的脸。“别碰我!”她慌忙向后游了半步,惴惴不安地打量他“海皇如果没别的事,就请放潇回母亲身边吧!”“傻丫头,以后你跟了我,又何必回那个牢房受罪”她怯弱又冷然拒绝的神态实在迷人,让他饥渴难耐。猝不及防地,她被他一把抓住,扔上了那种衍生出无数罪恶的珊瑚床。

    母亲,就是在这里……

    “潇,让我好好地疼爱你吧”冰凉又有力的手开始在她周身游走,像一条恶心又滑腻的蛇。她用尽全力地反抗,却见,衣带被扯开,肩头一大块衣襟也被撕开。年幼又柔弱的她,论力气,哪里比得上高大强健的海皇?不,她的挣扎根本微不足道,除了引起他更强烈的欲望之外。

    “杀了他”心中有个声音在呐喊,充满着蛊惑。“他害死了你父亲,□□了母亲,还想要玷污你”“他是你的仇人”。

    对,只有杀了他,才可以…

    鬼使神差地,她的眼眸突然间转为深红色,不知道从何而来的力量集聚到她纤丽的指尖,她无意识地挥手,对着他的胸口就是一击。一道水纹般的光波掠过,震得高悬于顶得夜明珠灯都坠落而下。深红色冰冷的血液滴在她脸上、身上。她看到那人流露出震惊已极的表情,手捂着贯穿了心脏部位的一个大洞,虚弱地倒下,双眼犹自睁着,仿佛不相信他会死在一个小女孩的手里,又或许,因为不甘。

    她从床上挣扎着起来,抓紧了自己的被撕扯下衣襟,怔怔地看着床上的那具尸体,一时间居然忘记了逃走。

    娘亲,潇替你杀了我们的仇人。

    她在心中喃喃念着,却感觉不到一丝的喜悦。

    “她杀了海皇,抓住她”许是夜明珠灯落地的声音惊扰到了殿外的侍卫,越来越多的人涌进来,将她团团围住。

    逃!电光火石间,一个念头一闪而过,她仓皇着向门外游去,拦住的鲛人尽皆被她用术法定住。

    深蓝色的海洋深处,一尾游鱼飞速逃窜,溅起的水花后,有大片的追兵尾随而至。

    要不要拉着娘亲一起逃?思绪飞转间,她立即否定了这不切实际的想法:除了将大片的追兵引至关押娘亲的水牢处,拖累娘亲外,她们绝无可能逃脱的了。更何况,杀害冰炎是她一个人的事,她相信自己的族人不会迁怒的无辜的娘身上。

    耳边的腮不断地吐纳吸取氧气,她的呼吸渐渐急促,游走的速度也逐渐缓慢,眼见追兵与她的距离又拉近了,心下也有些着急:怎么办?如果被抓到的话只会被处死。她现在还不可以死,在她没带着娘亲脱离苦海之前,绝不可以死。

    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一只手突然拉住了她,她下意识挣扎了下,却是被一个人几乎拖着向前游去。

    那个人的手指苍白修长,有着不属于鲛人一族的温度,那种温暖的感觉,对于习惯了冰冷的潇来说,微微有点灼热,却又让她感觉如此舒适,以至于忘记了挣扎。两边的景物在飞速后移中几乎化为了光影,在超出鲛人极限的速度中,潇虽看不清他的脸,但也留意到他像飞瀑一样倾泻而下的发丝,金色的,只有装饰宏伟宫殿才会用到的黄金专有的颜色,明亮绚丽得刺目。他的下身也并非鱼尾,却不知是使用了什么术法,游移如飞。

    他一定是术法高强之辈。潇暗自回想方才的情景:自己于冷寂的黑暗中长大,稍微一点风吹草动都难逃她的眼耳,却连他什么时候靠近的都一无所查。

    水花飞溅,像是喷薄而出的地底山泉,当他抱着潇冲破浪花,浮起于海面时,潇第一次看到了明媚的阳光。她有点不适地伸手半遮住刺向自己的眼睛的光线,直到双眼渐渐适应了那种明亮的感觉,才放下了手。这时,她才发现,自己身已在海岸边。

    抱住自己的手臂突然间松开了,让她感觉到奇异的失落,然后她抬头,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男子。

    微咸柔和的风在身边萦绕,夕阳将海天尽头图上一抹嫣红色泽,海鸟在天边翱翔,远处还隐隐传来鲛人美妙若幻的歌声。然而一切的美好,在潇看到他的第一眼时,都变得黯然失色,沦为了那个人的陪衬。

    他长着一张极为俊美的脸,薄唇直鼻,双目狭长,线条细致锋利,凤翎般长直的睫毛下,一双冰蓝色的眼睛冷漠又傲然。不同于鲛人男子的阴柔秀美,他给人的感觉,是一种锋利又强势的美,像最锋利的刀剑上的剑芒一样,夺人神智,过目不忘。

    “看够了没?”直到他不耐烦地开口,潇才蓦然从呆滞中清醒了过来。明明是醇厚如美酒般极为优雅的声音,用那样淡漠的语气发出,却冷得像严冬海上的旋风一样,尤其是他唇角扬起的轻微弧度,看起来更像是嘲讽。

    有如冰水当头淋下,潇突然觉得冷,她下意识地拉了下衣襟,这才发现肩头被撕下了一块,雪白的肌肤几乎的暴露在冷风中。眼角余光瞟见他蹙了下眉,她一瞬间红了脸,又羞又恼地转过头去。

    被讨厌了是不是?除了母亲,大概不会有第二个人喜欢她的。孤独和冷眼,她早已习惯了。

    无声地笑了下,脸上的红晕落潮般退去,抓住衣襟的指节被握的泛白。

    自己,好狼狈。

    “手松开”,他低沉着声音命令了一句,话语里仿佛有着某种强势到震慑人心的魄力。她不由得松了手。

    衣襟处升腾起风一样的白光,随着光芒的铺成延展,断口处如划开的水波合拢为一。对了,潇突然想到这件衣服本就是鲛绡所制,织水为绡,化绡归水,应该就是这个道理吧!

    “谢谢你,”破裂的衣服已经完好如初,潇想到这人对自己的救命之恩,忙出言感谢。

    “你的感谢方式,莫不是背对着人说谢谢?”他冷冷嘲讽道。

    “不是!”她不敢回头,因为害怕自己的无礼会惹得他不高兴,更怕面对他冰冷的眼神。她虽贵为公主,却没有受过任何皇家子弟的礼仪教育,所以,她才担心….

    “潇”,风过无痕,他已然来到她身后,又是快得让她无法感知“你在这附近先多待几日,待到纯煌稳住了局势,再回去”。

    “记住,我叫云焕。”话音刚落,他的气息就再也感觉不到了,潇回过头,身后早已空无一物。

    他到底是谁?怎会知道我的名字?为何要救我?心中有数个疑团,一时间却怎么也找不着答案。

    从那日起,潇便记住了那个人,一个来去如风,俊美如神的男子,他有一个优雅又光辉的名字——云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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