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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34 章

    “啪!”

    光滑的盘子落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这已经是地丁今天打碎的第三个盘子,她想,她应该是生病了,身子忽冷忽热,头晕脑胀,手脚虚浮无力。

    挨了总管一顿打骂,扣了半天工钱后,地丁被撵出了酒楼。

    她拖着昏昏沉沉的身子,一脚深一脚浅地踩进雪里,昨晚上跑下山时,月色熹微,雪路太滑,她又跑得急,一路上摔了很多跟头,此刻,那些摔伤在身上发作,似要一股气把她疼死。

    地丁吸气忍痛来到大树下,树枝上的猴子仍被她的被子裹着,只露出颗头来。

    猴子双眼紧闭,似睡着了。

    她便坐在树下等。

    等了一会儿,头顶传来树枝摇动的声音,她立即抬头,被枝头落下的雪块砸了一脸。

    猴子虽还是闭着双眼,但她见他睫毛颤动,应是醒了。

    半年来,他都是这样,醒了也装睡,可能是不想看她。

    “这是今天的烧鸡,比昨天的大一些,你记得吃。”

    地丁将怀里的纸包掏出来,她一直捂着,还热呢。

    “今天没有青枣了,我给你带了一个青苹果,你试试,酸酸甜甜的,也好吃的。”

    地丁把青苹果放在树下,望着远方云层后的阳光,叮嘱猴子如果出太阳了,记得躲着点树枝上的雪水,别把被子和衣裳弄湿了,湿乎乎的容易发烧。

    地丁本还想在陪猴子坐坐,她今天还没有给他说故事呢,可是她的头太晕了,想不起来要说的故事,只想睡觉。

    “如果太热,就不要盖被子了。”

    地丁已经烧得晕晕乎乎,意识不清,她嘟嘟囔囔,也不知自己说清楚了没,猴子听到了吗?

    “热,被子,不要,不要盖。”

    她零碎地念叨念叨,眼前一会儿清明,一会儿模糊,念叨着念叨着,她发现自己已到了家门口。

    她头昏脑闷地进家,热水浸泡毛巾,将毛巾敷在额头,迷迷糊糊躺在床上睡着了。

    “你这死丫头,尽然偷跑回来睡觉!”

    赤火的鞭子啪啪抽打在她身上,原本就热的她此刻身上更是火辣辣地痛。

    “娘,娘,我好像病了。”她难受得睁不开眼,虚弱地求饶。

    “你学会装病偷懒了是吧?!看老娘不打死你!”

    地丁在床上左滚又闪,赤火好些鞭子落了空,火气更旺,伸手把她拎起来,鞭子换成了刺条,猛烈地抽打她。

    烧得浑浑噩噩的地丁因骤裂的疼痛,意识清明些了,她努力遏制自己本能躲闪的冲动,以免惹得母亲更加生气。

    “娘,对不起,丁儿错了,丁儿立即就去干活。”

    地丁跪在地上求饶,可是母亲似乎没有放过她的意思,刺条抽烂了又换成棍棒。

    棍子比地丁手腕还粗,一棍下去仿佛可以把她的骨头打断,地丁望着母亲高扬的棍子吓得瑟瑟发抖,但还是不敢躲开。

    赤火蓄足了力,棍子朝贱蹄子挥去时,一个黑影朝她扑了过来,她被压倒在地,脖子顿时传来一阵剧痛。

    “猴子!不要!”

    地丁见猴子忽然出现把娘亲扑倒在地,地上散开鲜红的血液吓得她从床上滚了下来,抓住猴子手臂,央求她不要伤害娘亲。

    “猴子,她是我娘,你不要伤她,不要!”

    在地丁的哀求下,猴子缓缓抬头,嘴巴、牙齿沾满了血。

    见猴子桎梏娘亲的手松开,地丁一把将他从娘亲身上推开,背起惊恐的娘亲夺门而出。

    她想背娘去看大夫,可是下山的雪路太滑,她又发着高烧,身上被刺条挂的伤口血流不止,跑着跑着,她脚下一滑,带着母亲滚了下去。

    她本想护住母亲,可是头似乎撞上块大石,昏了过去。

    再醒来时,她已身至医馆,江宁的医馆不多,这家医馆她记得,祖孙三代都是大夫,祖孙三人共同掌堂。

    年轻的文大夫正倚在柜台上看医术,猴子蜷在床旁的椅子上守着他,应该是猴子送她来医馆的。

    “猴子,我娘呢?”想起娘亲脖子流了好多血,地丁紧张地抓住猴子,害怕娘亲有个三长两短。

    猴子没有回答她,而是把身子一歪,地丁看到了另一张病床上躺着的娘亲,虽然闭着眼,但是脖子上裹了厚厚的绑带。

    “我娘她还好吗?小文大夫。”地丁忐忑不安地问远处的年轻大夫。

    “伤口虽深,但幸好及时敷了草药,没有性命之忧了。”年轻大夫翻遍了手中的医书,都没有找到那病人来时敷的草药,于是他懊恼地又换了一本。

    这一事故后的几个月,娘亲不仅没有再打骂她,甚至还有点怕她,见到她都离得远远的,不同她说话。

    地丁见娘亲对自己避之不及的模样,心里更加愧疚难受,她跑到大树下将自己的身世向猴子一股脑说出来,让他以后不要再伤害她的娘亲。

    “我欠爹娘太多了,娘打我撒撒气是我应受的,娘太苦了。猴子,你记住,以后无论如何都不能伤害我爹娘,否则,否则”

    猴子一副世事无所谓的模样,地丁也想不出什么事可以威胁他,最后只能再次强调,“反正不许伤害我爹娘,你记住了。”

    “我给你灵石,你跟我走。”

    树上传来人声,地丁一时没反应过来,是猴子说话了吗?

    “跟我走,你会死,但你留在这儿,也会被她打死。你要跟我走吗?”

    树上的猴子再次开口,地丁这才意识到真的是猴子在对她说话,不是幻听,他们认识八个月来,他第一次对她说话,等地丁反应过来时,立即兴奋得跳起来。

    她蹿到树上,好似没听到他话里的内容,只是激动地望着他,让他再同自己说说话。

    她三个月来的工钱都给娘买药了,没有灵石给陀螺,陀螺不和她做朋友了。娘不理她,爹早出晚归地拉车,洗碟子时又忙,周围的同伴都很烦躁压抑,没有什么人找她闲聊,这三个月她耳朵都要闲坏了,寂寞疯了。

    “买血发需要多少灵石?”猴子见她一只盯着自己的嘴傻笑,不自在极了,捏着怀里发光的嗜血珠犹豫极了,几张几合发不出声来,最后在她灼热的目光中发出了这句话。

    “十年灵力。”地丁是不是就去镇上的血刃坊看看价格,年前还是九年灵力一根血发,年后就涨成十年灵力了。

    “给。”猴子将怀里的三百年灵力灵石掏给了她,他可以随时回魔狱取灵石,所以上次离开时只带了这么多,离开斗兽场后,他一直在树上流窜,以野果为食,一分灵石都没有花过。

    “哇,好多灵石啊!”地丁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灵力,此刻两眼放光,想伸手去接又不敢,顿时口干舌燥起来。

    “有人拿这些灵石买你的命,你卖吗?”猴子不知道父皇找这丫头干嘛,但是给了父皇,如同与死了无异。

    “卖!卖!卖!”地丁毫不犹豫地点头,生怕猴子反悔,她的命贱如草芥,有人愿意出这么多钱买她的命,她对那人感恩戴德。

    地丁不敢直接接过那些灵石,怕把它弄化了,又怀疑这些灵石是假的,他一个野猴子哪来那么多灵石?如果有这么多灵石,至于沦落成一个荒山野猴吗?这些灵石莫不是偷的抢的吧?

    她见识过这野猴子的战斗力,可谓是强悍。

    满腹狐疑中,地丁脱下了外衣,平铺在地上,让猴子把灵石放在上面,小心翼翼地包了又包,确认万无一失后,再打了一个又一个结,把衣包紧紧抱在怀里,紧张地向猴子承诺等她把灵石给娘亲后,她立马来把命给他,随便他带去哪儿,她都跟他走,任打任骂任杀,她都心甘情愿。

    地丁激动地跑上山,娘亲刚买完咸菜回家,瞅了她一眼就要回房洗漱,被她拦下。

    “娘,你看!”

    地丁屏气把衣包打开,露出里面的灵石来。

    灵石虽不会发光,但是地丁顿时感觉打开衣包的瞬间,屋子都敞亮了。

    赤火被这么多灵石晃得站不稳,幸亏地丁眼疾手快将她扶住,她这才没有倒在地上。

    等她缓过神来,她立马抓起一粒看了又咬,确认是真的无误后,她立即把衣包收起来,牢牢抱在怀里,让地丁赶紧去找她父亲回来,别拉车了。

    地丁把父亲找来后,父亲看着这么多灵石也是一阵眩晕,问地丁哪来的这么多灵石?

    “猴子给的。”地丁隐瞒了部分内容。

    “青哥,走,我们去买血发。”赤火整个人如在云端,不停地咬手确认自己没有在发梦。

    “现在太阳都快落山了,血刃坊说不定都关门了,我们明天再去吧。”

    地青直勾勾看着女儿,担心这逼横财会招祸患。

    “不,我们现在去。”赤火哪能等到明天,拉着地青便上了马车。

    地丁本来想跟着去,可是一脚刚迈上马车,母亲便横眼瞪来,她只好讪讪地下马,笑道:“爹娘,你们一路上注意安全,我在家做好饭菜等你。”

    地丁心里欢喜,想着爹娘终于可以如愿以偿,这个迟来了八年的孩子终于来了,于是她自作主张地把家里养的一只母鸡杀了,给爹娘炖汤喝。

    等鸡汤熬好,十来个菜上桌,可当天爹娘并未回来,而是翌日黄昏,地丁才听到了熟悉的马蹄声,急忙出门迎接。

    “爹娘。”见爹娘喜上眉梢,地丁便知是买到了,“我”

    “你下山去找那野人玩,今晚上不许回来。”赤火不由分说把地丁撵出了院子,啪一下合上了门。

    “爹,娘。”地丁失落地站在门口,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喉咙酸哑地朝屋里喊:“爹娘,我要走了,桌上的饭菜你们趁热吃啊。”

    她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没有等到里面的回应,爹娘以后会有自己的孩子,不要她了。

    地丁在伤心失落中,顶着月光下了山。

    “猴子,我来履约了。”

    她来履约赴死了。

    地丁强颜欢笑抬头望向树枝,树枝上空无一人,她又把临近的树都找了,全然不见猴子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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