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先找着杜商，我去看看我娘和三娘，随后就来。”

    祁蓉同莫止辞别后，急迫地飞入一条向下的隧道。

    隧道直通嗜血洞，外面有卫灵城的将士看守。

    祁蓉握着云戬给她的特赦令，穿过层层守卫，来到了嗜血洞内。

    嗜血洞内灯火通明，香氛四溢，与从前截然不同。

    自从寸心变成洞壁上的肉瘤后，焰筠一直在呆在洞里照顾寸心，从未离开。

    云戬给外面的将士下过命令，允许焰筠和祁蓉自由进出，可是焰筠从未离开过洞穴。

    “寸心，我好喜欢这里啊，这里简直是我梦想中的小窝。阳光照不进来，我不用担心变黑了。外面那群乌烟瘴气的杂碎也闯不进来，我也不用害怕被人凌辱了。”

    焰筠眼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光芒，她这一生最遗憾的事便是自己天资有限，哪怕后来注入了灵骨，学了灵术，也无法承载太多灵力，无法保护自己，庇佑别人，只能依附别人。从懂事起，她便一直在寻找能保护好自己的强者，如今，她终于找到了。

    “寸心，虽然枭哥不在了，但我知道你现在能很好很好地保护我，即使恶人闯进洞来，你也能吸他们的血，让他们无法伤害我。不要再撵我去外面那个危险的世界了，好吗？寸心。”

    在寸心撵焰筠的第十一次后，她终于败下阵来，哑着嗓子喊了声“姐姐。”

    “哎，姐姐在。我的好妹妹，我的好寸心，姐姐在。”

    焰筠为了像寸心证明，自己能在这洞穴里生活得很安逸，列了一条长长的物资清单给女儿，让她采购回来，然后把原本漆黑空旷的洞穴装扮成一个小型的月华殿，祁蓉还把以前伺候母亲的四个少年少女也召了回来，让他们在雪山外侯着，轮流进来照看母亲。

    焰筠担心寸心寂寞，便让蓉蓉买了许多书，读给她听。可是才读了两页后，书便飞到了空中，变成了存心读给焰筠听了。

    素日里，如果焰筠缺点什么，便叫侍者去买来，卫灵城的将士们只是检查，并不阻拦。但是，焰筠鲜少叫他们去买东西，因为自从她入住嗜血洞后，总会有络绎不绝的情书和礼品送来，她也不拒绝，挑着喜欢的留下，其余的全赠给了侍者们。

    此外，云戬派了人来研究嗜血洞的奥秘，那些人每天都来，焰筠也会赠他们和以及外面看守的将士礼物，导致每个人每天都满载而归。

    祁蓉进入嗜血洞后，见洞里有六个穿着层层铠甲的人扒在壁上研究石壁脉络，简单朝六人打了个招呼后，径直朝母亲走去。

    “娘，三娘，神医朝笙收我做徒弟了，还赠给了我很多美容养颜的药膏，一会儿我给您们试试啊。”祁蓉走到母亲身后，轻轻地唤了声二人。

    焰筠仔细地帮石壁上的寸心描眉，无暇回头，柔声应道:“嗯，回来了，桌上有你爱吃的樱桃，你快洗洗手尝尝，这樱桃长得像红宝石一样漂亮，被冰雪冻过又格外地甜，你定会喜欢。”

    “嗯嗯，好。”

    祁蓉转身走到桌旁，望着水晶盆里璀璨欲滴的樱桃，挑了颗圆润饱满的放入口中，果真比以前吃的殷桃甜蜜多汁。

    “娘、三娘，您们也尝尝。”祁蓉端着水晶盆走到母亲身旁，轮流喂向母亲和三娘殷桃，一边喂还一边称赞三娘漂亮，母亲手艺好。

    趴在石壁上研究的人听见称赞，忍不住望了望远处石壁上的一团肉瘤，就是一团畸形怪状的肉瘤，哪里辩得出五官和手脚，也难为这祁二夫人能找到画眉的地方，还天天给这团肉瘤涂脂抹粉，描眉点唇，挂珠戴翠，穿纱裹裙的，真把它当这个女人精心呵护。

    只见祁蓉将樱桃放在祁二夫人画的肉瘤嘴巴上，殷桃瞬间就被肉瘤吸收，只剩下个核了。他们顿时不敢再看，哪怕有盔甲自己将他们裹得严严实实了，他们还是害怕被肉瘤吸血吃肉。

    不一会儿，祁蓉朝他们走来，手里拎着几大袋樱桃，朝他们道:“六位老师辛苦了，我娘说您们都在这儿研究了一天了，担心您们肚子饿，特让我送些樱桃给六位老师尝尝。”

    趴在石壁上观六个人面面相觑，猜测可能是对方想让他们回避，也是，母女三人几日不见，应该有很多私房话要说，他们在这里也不方便。

    于是，六人相□□了点头，拎着樱桃便出去了。

    六人飞入隧道后没多久，祁蓉便挥手结了个结界将嗜血洞包裹起来。

    “娘，那堆情书中，可有秦乐的字迹？”

    ……

    雪山之上，破烂本想先同菩提老人去取醉雪莲，可是菩提老人说还不到时辰，他们便决定先在雪山上找杜商。

    莫止、破烂背着陀螺以及菩提老人绕着雪山飞了好几个时辰，一圈接着一圈，绕得陀螺都吐了好几回，途中救了十来个冻倒在雪地里的人，却丝毫不见杜商的踪迹。

    那些冻晕的人被救醒后纷纷道没有见过他们口中之人。

    地丁怀疑杜商已经不在雪山了，央求菩提老人可不可以带她去找天之南海的山长。

    山长可以感知天之南海的草木鱼虫，可以借草木之灵，鱼虫之眼，探视杜商的踪迹。

    菩提老人望着满目渴求的徒孙，抬头望向漂浮在空中的一座座大山，轻声道:“山长住在白云之巅，你如果能穿过白云，兴许能见到他。”

    菩提话音刚落，地丁便气身朝上飞去，可是上空缭绕的白云仿佛一张张大网，裹挟着她，拉扯着她，不许她向上。

    她转向没有白云缭绕的地方，想从空隙中飞上去，可是白云似通灵一般，她飞到哪儿，白云边延展到哪儿。

    她又向蛛丝一般的白云注入灵力，试图化开这巨大的网罩，可是白云纹丝不动，反倒没完没了地吸噬她的灵力。

    地丁急忙抽出冰剑，砍向束缚她前行的白云，可是冰剑也被白云黏住，动弹不得。

    她吃力地在白云下挣扎了半晌，没能飞高一寸。

    地丁只能转身飞回雪山，向菩提老人求助，可是菩提老人只是摇头，道他也无能为力，他也飞不上去。

    破烂见师姐在这寒冷的雪山上却满头大汗，面红耳赤，于心不忍地让她歇歇，他飞上去试试。

    破烂将身上的棉袄脱下，给坐雪地上歇息的陀螺披上后，便一跃而上。

    出人意料的是，破烂往上飞得极为顺畅，那些白云完全不阻拦他，他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白云之间。

    地丁见状，也急忙朝上飞去，然而，方才虚无缥缈的白云瞬间又变成牢不可破的巨网，丝毫不让她往上。

    她来回试了许多次，都不行。

    方才她们在雪地营救的一个阿婆开口道:“姑娘，你罪孽深重，身心不洁，穿不过那白云的。”

    地丁累得快脱力了，完全说不出话来，只能气喘吁吁地望向阿婆。

    一旁的陀螺闻言，立即接道:“莫止，你救救我师傅吧，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说不准你就能穿过那白云了。”

    “我们南海上的‘菩萨庙’可灵了，你去拜拜，说不准能行。”

    一个白发苍苍的阿伯开口。

    “对对对，‘菩萨庙’真的很灵，我求的基本都灵验了。”

    被救的人们纷纷点头称是。

    一个热心的小童起身拉起小童道:“姐姐，你救了我，作为报答，我带你去‘菩萨庙’拜拜。”

    地丁纠结地望向菩提老人，见他不言，想着既然都走投无路了，试试也无妨，她本想把陀螺托给菩提老人照顾，可是陀螺偏偏要跟她一起去庙里，她只得拜托菩提老人再看看有没有杜商的踪迹。

    菩提老人应允后，地丁便背上陀螺，跟着小童朝“菩萨庙”飞去。

    菩萨庙处于南海南边漂浮的一座小岛上，岛上种满了翠竹，寺庙修建得古朴大气，远远地便可看见里面香火缭绕。

    落地后，小童熟练地引领地丁朝寺庙外的小尼姑行礼登记，小尼姑朝他们还礼后，抬头请他们进去。

    庙内有许多尼姑在念经颂佛，庙堂上供奉着一位女菩萨，并无尊号。

    地丁放下陀螺，走向一旁的尼姑请了柱香，依她所教，虔诚地跪在菩萨跟前叩拜。

    上完香后，地丁顾不得陀螺，立马出了寺庙，起身往上飞去。

    她本不抱什么希望，可神奇的是，她竟真能穿过些许白云了，虽然最后还是受到了白云的阻拦，但是比之前飞得高多了。

    她喜出望外地回到寺庙，继续烧香叩拜，拜完后又往上飞，如此循环往复上百回后，她已经能往上飞出上万尺高了，然而顶上的白云层峦叠嶂，似乎没有个尽头，她也不知是否是磕头磕多了，上下来回窜太多次窜得太快太猛了，望着头顶上漂来漂去的白云，她只觉得眩晕恶心，身子一软，直直往下跌去，幸亏冰剑及时飞出，她才没有落入南海之中。

    她虚脱地运着冰剑，把她带回了菩萨庙，刚进庙门，她便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同陀螺一起笔直地跪在菩萨像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