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把两人累得死去活来,赵平乐奋而反抗,被潇春雪无情镇压,潇春雪嘲笑道:“军中没有贪墨腐败、拉帮结派、冒领军功等事吗?你打算去了军中现学如何处置吗?”
“这能一样吗?”赵平乐悲愤道。
潇春雪弹弹指甲,不解道:“怎么不一样?难道你没听过治国如烹小鲜?道理都是一样的,一事通万事通,多么难得的练手机会,可要珍惜啊。”
“芸哥,”接着潇春雪转而对贾芸问道:“有句话叫什么来着,哦,对,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后面是什么?”
“故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贾芸顶着赵平乐吃人的目光,硬着头皮回道。
潇春雪拍手笑道:“还是芸哥聪慧,书读得好,我就不记得这些。俗话说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你俩要是连这点苦都吃不了,还是别想着去战场冲锋杀敌,拜将封侯,荫庇子孙,趁早换个营生。”
说完,啐了一口,转身走了。
赵平乐见潇春雪走远,才拉着贾芸抱怨道:“你与我是一头的,怎么胳膊肘往外拐。”
“环叔,你都不敢跟三姑姑呛声,我哪敢啊。”贾芸满脸无奈。
所以如今的贾芸不再是那个无事可做,想要给王熙凤送礼,没有银子,只能去开香料铺子的舅舅家想赊账要几两冰片、麝香,不但没赊欠上,反被舅舅教训一通,连口饭都没吃上,又被舅母挤兑的可怜虫。
书中贾芸舔着脸、顺着贾宝玉的话认贾宝玉做干爹,大概也是受他舅舅那句:“我的儿,舅舅要有,还不是该的?我天天和你舅母说,只愁你没计算儿,你但凡立的起来,到你大房里,就是他们爷儿们见不着,便下个气,和他们的管家或者管事的人们嘻和嘻和,也弄个事儿管管。
前儿我出城去,撞见了你们三房里的老四,骑着大叫驴,带着五辆车,有四五十和尚道士,往家庙去了。他那不亏能干,就有这样的好事儿到他了?”的刺激。
毕竟贾芸与贾宝玉本就是叔侄,纵然年纪差的多,辈分是定死的,能做贾宝玉的干儿子,好过对贾府奴才们卑躬屈膝,甚至出卖色相的好。
现下贾芸见贾宝玉不认得他,也没太大反应,只躬身谈谈道:“回二爷的话,小侄叫贾芸。”
然后便与赵平乐道:“三爷,您前几日要的东西,我弄来了。”
“我如今住在老太太那,你去了给老太太请个安,把东西交给小红。”赵平乐点头吩咐道。
贾芸答应,对贾琏等人执意后,往荣庆堂去了。
贾宝玉这才反应过来,指着贾芸背影问道:“这是后廊上住的五嫂子的儿子芸儿吗?”
赵平乐答是。
“方才没认出来,越发出条了,到像我的儿子。”贾宝玉笑嘻嘻道。
贾琏笑道:“好不害臊,人家比你大四五岁呢,就替你作儿子了?再说他跟着环儿几年,要做儿子,也是做环儿的儿子。”
贾芸虽跟着赵平乐,但很少到二门里面去,贾宝玉一心都在姐姐妹妹身上,不曾注意过赵平乐身边跟着贾芸。
赵平乐、贾芸后来到贾琏处帮忙时,贾宝玉早找借口不去了,硬是没见过,只是偶尔听说过有贾芸这么个人,烂泥做得男人,贾宝玉并不放在心上,所以这会才终于对上号。
赵平乐听了贾琏、贾宝玉对话,皱眉道:“什么儿子不儿子的,人家有爹有娘,我与芸哥交好,两位哥哥莫要拿此事打趣。”
贾宝玉听了,不免面上讪讪。
“琏二哥,三姐姐说冬去春来,万物复苏,正是打猎的好时机。”赵平乐却不理他,只与贾琏道。
贾琏听了,朗笑道:“三妹妹说的是,正是万象更新之时。”
赵平乐亦大笑起来,贾兰也忍不住笑出声来,唯有贾宝玉不明所以。
贾琏笑罢,催着贾宝玉叔侄三人去贾赦处。
赵平乐三人与贾琏告辞,扳鞍上马,众小厮围随,往贾赦这边来。
见了贾赦,不过是偶感些风寒,贾宝玉先述了贾母问的话,然后带着赵平乐、贾兰请了安。
贾赦先站回了贾母话,次后便唤人来:“带哥儿们进去,太太屋里坐着。”
贾宝玉三人退出来,至后面进入上房,邢夫人见了他们来,先到站了起来,请过贾母安,贾宝玉三人方请安。
赵平乐觉得十分新奇,这还是他第一次代表贾母向长辈问安,原来礼法是这样的啊。
邢夫人拉贾宝玉上炕坐了,叫赵平乐、贾兰两个椅子上坐,又命人倒茶来。一钟茶未吃完,只见那贾琮来问宝玉、赵平乐好。
邢夫人便道:“那里找活猴儿去,你那奶妈子死绝了!也不收拾收拾你,弄的黑眉乌嘴的,那里像大家子念书的孩子! ”
赵平乐本就不喜邢夫人为人,见她说得这样不堪,便带着贾兰告辞,谁知邢夫人一改书中薄情之语“你们回去,各人替我问你们各人母亲好。你们姑娘姐姐妹妹都在这里呢,闹的我头晕,今儿不留你们吃饭了。”
反而殷勤留客道:“你们姑娘姐姐妹妹都在这里呢,难得齐全,今儿都留在我这吃饭,还有好顽的东西,给你们带回去顽。”
说着便命人去告诉王夫人、李纨她留三春、贾宝玉叔侄等用饭。
打发走了下人,邢夫人笑着道:“你们就安心待着吧。”
毕竟是长辈,邢夫人如此做,赵平乐倒不好推辞,但他不愿与邢夫人共处一室,便道:“二哥哥陪大太太说话,不知琮哥可愿带我和兰儿逛逛。”
贾琮觑着邢夫人的脸色不敢搭腔。
邢夫人指着赵平乐道:“就知道你这猴儿坐不住,去吧。”
一面吩咐人跟着,一面嘱咐贾琮好生陪着赵平乐、贾兰。
贾宝玉想跟着一起走,可惜走不脱,与邢夫人娘儿两个说话,不觉早又晚饭时节,调开桌椅,罗列杯盘,母女姊妹兄弟们吃毕了饭,众人出去辞了贾赦,一同回家,见过贾母、 王夫人等,各自回房安置。
潇春雪那里是翠墨汇报,赵平乐这里是林红玉汇报。
说来有趣,这次并没有贾宝玉叫贾芸明日进来说话儿,偏贾宝玉原是富贵公子的口角,不把这话放在心上,因而忘怀了,害得贾芸苦等贾宝玉两日,有了与林红玉的初见契机。
更没有痴女儿遗帕惹相思等名场面,可巧的是如今林红玉是赵平乐房中得力大丫鬟,贾芸是赵平乐的左膀右臂,机缘巧合下贾芸与林红玉偶尔见过几面,就这几面,两人竟有渐渐看对眼的势头。
对此潇春雪和赵平乐很是乐见其成,这可是红楼创作者笔下正儿八经极好的官配,真正的缘分天成,金玉良缘。
赵平乐接过林红玉手中,贾芸之前送来的卷宗,细细看过后,见林红玉坐在稍远门旁绣凳上做针线,忽然心念一动道:“我记着你识得几个字。”
红玉起身答道:“是识得些,三爷有什么吩咐?”
赵平乐在这个时代待久了,自然知道这个时代文盲率极高,知识是真正锁在庙堂之上最紧缺珍贵的资源,若非林红玉是国公府管家之女,哪里会识字呢?
“如今我住在老太太这,这儿不比从前,要你在屋里看着,那些小丫头也大了,能顶事儿了,”赵平乐食指轻叩着桌面,交代道:“这样吧,以后你平日无事里到园子里去,林姐姐那教人读书呢,你也跟着去学点儿。”
“姑娘们不都跟着女夫子上学么?林姑娘那还教书?”林红玉诧异道。
“恩,林姐姐教的和女夫子教的不一样,多读点书对你有好处。”
林红玉有些犹豫道:“我这样的身份哪敢往林姑娘跟前凑,她向来目下无尘,只怕不肯教我,这也罢了。
可我毕竟是三爷的人,万一因此伤了您和林姑娘的情分,那怎么好,我还是别去了。三爷若是嫌我读书少,我找别人学就是,三爷放心,我一定很快学出来。”
“林姐姐目无下尘,都是哪年的老黄历了,”赵平乐无奈摇头道:“林姐姐性子是孤高自许了些,不过她心是好的,只要你真心向她求教,她一定会好好教你的,放心去吧。”
林红玉听了忙答应下来。
第二日王熙凤料理完家事,便与贾琏叫上潇春雪一同到贾母处,赵平乐早已等在荣庆堂外。
贾母见这四人联袂而来,心知有事。
果然,贾琏开口便道:“请老太太安,我们几个有些事想与老太太说。”
此时贾母处除了丫鬟,便是后街几个老妯娌在贾母跟前凑趣,闻言都起身告辞,贾母只说日后再来,并不挽留,等人都走了,贾母便命丫鬟们下去,只留鸳鸯在身旁伺候。
潇春雪四人见状,呈上卷宗给贾母,请贾母细看,又说还望贾母看完,莫要动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