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到陆敬文，周涧临时接到学校通知要返校，匆匆忙忙的连和陆敬文打个招呼都没来得及，周涧坐最晚的车连夜赶回平河。

    县里接到通知，说是□□的领导要来到平河中学巡视，对他们的文化节这种活动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而这个比赛拿第一名的正是小雷的班级。

    要给上级领导重新表演一遍节目，整个学校都很重视，把所有人甚至周涧都叫了回来，时间紧任务重，不禁要重新排练一遍，还要额外加一些创新进去，紧急加练个两三天就得上场了。

    周涧浑身散架走出学校，谢枫早就在门口等着她了。

    这段时间以来，只要谢枫有空就会来接周涧放学回去，如果不忙的时候还能去周涧那里吃过晚饭再离开。

    今天就是。

    谢枫把饭菜都端上桌子，周涧还是耷拉着脑袋，闭着眼睛趁机补眠。

    这两天是日夜都在排练，除了上课就是排练，整个人已经超负荷运转了，现在她什么也不想只想好好睡一觉。

    但是排骨的香味把她鼻子勾住了，在心底默数五个数，强撑着睁开眼，拖着没有灵魂的步子坐下和谢枫一起吃饭。

    “排练很累啊？”

    谢枫往她碗里夹了一块肉。

    周涧夹进嘴，点点头含糊不清：“累啊，我都快灵魂出窍了。”

    谢枫莫名觉得她这样子可爱，安慰她：“过了明天就好了，明天表演完就能好好休息了。”

    周涧咬着筷子点头：“嗯……”

    临上场表演的时候，小孩的心态没有刚开始的放松，一直被灌输领导要在底下看，反而比第一次还要紧张。

    “没事的，我们就当领导们是空白椅子，平时该怎么来就怎么来！”小雷在激励学生们，同时也是在给自己打气。

    这次的阵仗排头挺大，场地拉了个横幅，全校上上下下都干干净净没有一点灰尘，最近也都在严抓纪律问题，经过这么一通整顿学校还是焕发出崭新的面貌来。

    “时间快到了，你们上场。”

    小雷周涧带着学生上台，各自归位，对着台下乌泱泱的学生老师，还有最前排的几个大肚子模样领导，弯腰鞠躬。

    节目总算无惊无险过，最前排的领导们展露出笑容，鼓掌欣赏，旁边的校长主任们纷纷抹了一把汗。

    唐主任拍了拍小雷的肩膀，脸上的褶子几乎把眼睛淹没：“这次你们班的学生都表现得不错啊，上面领导都对我们，对平河中学刮目相看了，再接再厉！”

    “小周啊，你也一样值得表扬哈。”

    接下来的时间离放学也没有多久了，领导也都离开了，于是都统一然后学生提前放学，欢呼雀跃的声音响遍了班级，校园马上就要到变得空旷。

    “大家都回去吧，当是放假了。”

    周涧看了眼时间，下午四点半，时间还很早，她没提前和谢枫说，他是不知道自己提早走。

    边往门口走边编辑短信：

    “不……用……来……接……我……”

    还没发出去信息，周涧就看到了熟悉的车子，一愣，随后收起手机抬腿过去。

    谢枫和人讲电话，确定时间：“明天晚上，嗯好，再联系。”

    回过头周涧已经到他面前，他还没讲完她就站旁边等他。

    谢枫挂了电话，看了眼周涧，她还穿着旗袍，青绿色把曼妙的身姿勾勒出来，盘起的发更衬托出她的气质。

    上次谢枫只见着个影子，这次终于再看到周涧穿它，目光一下停在上面，被眼前的人闪耀得挪不开眼。

    周涧：“我还以为这么早你没来呢，你都不知道，今天表演的时候我都紧张了，但是在学生们面前我只能强装镇定，我总不能表现得比他们还紧张吧……”

    那头在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连周涧都没发觉，好像在谢枫身边她开始变得活跃起来，没有之前的局促和小心翼翼了。

    周涧说得开心了还会摆弄双手，咯咯地笑，谢枫也会耐心听着她分享的这些事。

    或许是周涧的穿着打扮太显眼了，走在路上频频有人盯着看，周涧也察觉到了别人目光，兴致没有刚开始那么高了。

    “我拿包纸巾。”周涧快步往右手边走，补了点囤货。

    “穿成这样呢……”

    “就是就是，啧啧啧……”

    周涧回头，后边站了两个男的，对着她评头论足的，嘴边的笑也是不怀好意，见她回头依旧没有收敛，眼神放肆在她身上游走。

    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周涧就当作没听见，想赶紧离开，只见谢枫跨着大步走来，一把抓过周涧的手把她护在身后，对着那两个男的语气冷冷道：“别人爱怎么穿是她们的自由，有你们什么事。”

    周涧被他谢枫带着离开，盯着谢枫的后脑勺，还有紧紧抓住没放开的手，周涧的心脏再一次剧烈跳动。

    她能理解小县城穿着打扮稍微和众人有点不一样，就会引来周围人目光的聚焦，他们会像看动物园的动物一样，新奇，好奇，探究，打量。

    她没办法摆正每一个人的想法，只能假装不去在乎，但是谢枫他在乎，他尊重每个人但不等于他会忍受别人对着周涧指指点点，他只会用行动告诉你想穿什么穿什么，别人的嘴他来管住。

    周涧拉了拉谢枫，他停下，不解地抬眉看她。

    本来想说谢谢的，话到了嘴边却说出“你真帅”，周涧晃晃他的手，表达内心想法。

    “知道了。”谢枫装面无表情。

    周涧戳了下他的小手臂，硬邦邦，满是肌肉。

    谢枫一把搂过她，另一只手提着买的东西：“走，回家。”

    谢枫将阳台的门关上了点，晚间的风大。

    “谢枫。”

    “嗯？”

    周涧脑子里的画面疯狂闪过，她犹豫了会，缓缓靠近他，双手抓在他的衣服上。

    她还穿着那件青绿色旗袍，头发没有盘的那么工整，松松垮垮的发丝钻出来，再加上周涧上台表演扑了点粉，眼神在此刻格外勾人。

    谢枫的手动了动，却没抬，眼睛盯着眼前的人。

    周涧早就注意到了，谢枫的眼神在今天她穿上旗袍的时候就一直目不转睛，只不过早上她还要办正事，现在一切都结束了，她来了想法。

    谢枫坐着，周涧半跪着，比他高出半个头，她看谢枫反而要低头。她缓慢往下，唇贴着他的，双手环绕在他后颈，发起温柔进攻。

    谢枫很是享受，耳鬓厮磨了好一会谢枫不止满足于此，他化身进攻方来势汹汹，周涧在她手里就跟猎物一样，他狩猎得轻而易举。

    在周涧喘不上气来之前谢枫即使松开她，周涧视线停落在他红彤彤的嘴唇上，羞极了，整个头埋在谢枫肩膀里，借机缓一缓。

    “周涧。”

    “嗯？”声音闷闷的，从谢枫的颈窝里传出声来。

    “今天表现得不错。”

    不知他是说台上表演，还是刚刚。

    周涧再次红了脸。

    谢枫在车里，点着了火，乌黑的夜里只有路灯透进来的一点光亮，借着这一点光，谢枫掏出临走前周涧给他的一袋东西，其实拿在手里已经大概猜到是什么了，抖开才清全貌，是两条工装男士外套，一条深蓝色，一条黑灰色，质量能摸到的厚实，看料子和他平时穿的便宜货不一样。

    周涧给他的时候是这么说的，上次在给陆敬文挑礼物的时候顺便加到购物车里的，想着谢枫的尺码很好买，活脱脱的衣服架子，上次来他脱下的外套明显很久了已经，东西才刚到，周涧就拿来给他了。

    他长长呼出一口浓雾，在深得发浓的夜色里，只能见着他手里的烟火，不知过了多久一支烟燃尽，谢枫再次摁亮手机屏幕，里面是一张周涧的照片。

    穿着青绿色旗袍站在台上，距离不近，只有小小一个身影，手机像素不高，脸部也是不太清晰，但是单是这样依然能看到她嘴角的笑容。

    谢枫的大拇指覆在上面，刚好把周涧的脸整个盖住，手指在屏幕上面轻柔抚摸了一下，眼神柔和。

    周涧，周涧，他心里默念着她的名字，心底一片柔软。

    手机震动了两下，弹出来一条短信，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发来的，里面的内容只有短短一行字。

    谢枫收起嘴角残存的笑意，手指在手机上面点了两下，先前眼底尚存的一点温情消失。

    谢枫准时到达短信里说的地点。不过也是运货，但是东西都是老板的，至于是什么以及老板是谁，谢枫是不知道的。

    差不多干了一个星期左右，这晚谢枫收到信息让他去上面的地址接老板，是在晚上10点半，庆里南大道的某饭店门口。

    等了好一会，有个男人摇摇摆摆出来，还跟着另一个女人在身旁。

    附近只有谢枫一辆车，停车场的灯光也暗，男人拉开门坐进来，说了个地址就和那女人搂抱在一起。

    谢枫看了眼后视镜，只能看到老板的后脑勺，还有女人低低的娇嗔。

    不关他的事，他只是负责把人送到目的地。

    谢枫的车开得极稳，不一会就到了，是一个高档公寓，只不过在郊区，远离人烟，开进停车场之前谢枫看了眼，只有一栋楼，没什么灯光。

    这里更像是私人的地方，安静，隐蔽，与世隔绝。

    老板夸了句：“车开得不错。”抬头，两人在后视镜上对上目光，同时都愣了会。

    谢枫开始还觉得声音听着耳熟，没想到真的是熟人——唐主任。

    空气在车内凝结，女人也看出不对劲，大气不敢出。

    下车的时候唐主任多看了眼谢枫，眼珠转了下，脸上的肥肉也跟着抖了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