湄潭翠芽5

    今儿天都还没有亮,打更人将将打过更,正是寅时三刻,林挽意尚且还在睡眠中,就听到低哑沉闷的咳嗽,一下接着一下,听得人心中一紧,起先林挽意还觉得奇怪为什么自己的卧房里居然有男子沉闷的低咳声,后来才想起白日里自己成了个亲,躺在她身边的就是她那个小药罐子精夫君微生祁。

    屋里没有点灯,看什么都不看不清楚,黑乎乎的一片,林挽意冲门外喊了一声来人啊后,就试探性去摸微生祁的额头想试试他有没有发热,凭着感觉,第一次她摸到了微生祁的唇鼻,顺着鼻尖摸上去,摸到了他笔直挺翘的山根、再到光洁的额头,入手的皮肤不想白日里把她从喜轿里牵出来时那般冰凉,而是发热、发烫。

    门外守夜的下人听见声音很快就提着灯笼进到里间,微弱的啪嚓声在昏暗的里间想起,烛火在黑暗中摇曳照亮了这一方天地,也让林挽意看见她这个夫君的身子有多糟糕。

    微生祁静悄悄的躺在锦被里,眉头因为发热难受微微蹙起,发丝被发热的汗打湿,粘在脸上、脖子上,原本就雪白的肤色在泼墨般漆黑的头发衬托下,显得更加白皙,也更加让人知晓,眼前这人到底有多病弱。

    就好像是贴在窗户上的纸,只需要轻轻一戳,就能让他失去生命。

    微生祁被动作熟练的下人裹着放在步辇上抬入暖阁时,林挽意下意识跟了几步,林青寻了件米白色的披风搭在她肩头,轻轻摇摇头,劝道:“王妃,夜深露重您还是先歇息吧,主子那边自有太医看顾,明日再去暖阁也不迟,您也得顾及自己的身子啊。”

    要是王妃也病倒了可就真是她们这些下人的失职了。

    林挽意一脸担忧的冲小厮抬着微生祁离开的方向看了几眼,像是把柳青的话听进去了,板板正正的躺在床上,等蜡烛吹熄柳青离开后,在软乎乎的床上滚了好几下,才嫁进夫家,夫君就生病了的快乐谁懂?在枕头上蹭蹭找到一个舒服的姿势睡得无比香甜。

    虽然她是想早点回家守寡,但是也不可能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药罐子痛下杀手,学武前,爹爹告诉她,手里的武器是为了保护身后的百姓握的,武也是为了保护身后的百姓学的,微生祁出身皇室,也是她身后的百姓之一。

    辛芷把绣框拿远了些,省的这些针啊线啊的让小姐心烦,道:“宫门一打开就让人递牌子叫了太医,那陈太医倒是个有本事的,王爷在他手里过一遭,如今没有什么大碍了。”

    觑着小姐的脸色,又道:“我来时听见厨房说,王爷没有什么胃口,不曾传膳。”

    林挽意听完站起身,动手把摆在桌上的饭菜放进食盒里,动作间还不忘招呼辛芷和她一起,速度快一些,“这饭食味道也忒淡了,生病的人尝不出来什么味道自然就没有什么胃口了。”

    把食盒盖子盖上,拍拍手,“走吧!夫君生病了我这个‘妻子’自然要去看看的。”

    “王妃这……”厨房的婆子那里见过主家下厨房的,看见王妃挽着衣袖拿着锅铲,整个人都要不好了,王妃才入王府,大家都还没有摸清楚王妃的脾气,现在灶里烧着柴火又闷又热,虽说没有什么油烟,要是被烫到了王妃她们这些在厨房里的下人还要不要命了?

    蹲在地上看火的辛芷看出来王婆子的担忧,笑道:“婆婆不必忧心,小姐厨艺极好。”

    言下之意就是林挽意在家时也常常进厨房,不需要担心。

    王婆子这才诶了声,想去帮帮忙吧,厨房里的菜都是洗干净脸切好、放好的,灶火又有辛芷看着,转悠了一圈也找不到什么是自己能够帮忙的,只好悻悻看着王妃的动作。

    锅里放了清油,淡青色的油烟飘起,油烈了放入切片的姜蒜、干辣椒爆香,香气瞬间在厨房内散发出去,切好的小白菜放进去翻炒几下,又放入盐炒了几下后起锅。

    林挽意的动作很利索,厨房里没有鱼、肉,只有些小白菜、小青菜,炒了几道小菜装盘放入食盒离开后,王婆子等人还有些回不过神来,鼻子嗅着遗留在空气中的菜香气,想起辛芷说的话,王妃的厨艺的确是不错啊。

    微生祁躺在床上,双手伸出被子压在小腹上一脸安详,顾慎坐在一旁冷着脸,气势汹汹。

    林挽意推开门就看见这一幕,心中还有些诧异,叫了一声顾统领,顾慎看向林挽意以及跟在她身后进来拎着食盒的辛芷,叫了声:“王妃。”

    他也不打扰新婚小夫妻的相处,说了一句宫中还有些事就不打扰了,后就离开了。

    辛芷在一旁把饭菜摆到桌上,饭菜摆好后拎着空食盒也离开了。

    食盒一打开,辣椒的独特的辛香味儿就直往微生祁的鼻子里钻,惹人口齿生津。

    “饿了吧?”林挽意站在床边,看着他,道:“我做了些饭食,起来用一点?”

    要是不吃,就全部都是她的了。

    微生祁睁开眼睛,就看见有些背光的新婚妻子,想起顾慎给的林将军食谱,有些怯怯,但是弥漫在屋内的菜香又有些犹豫,最后还是霸道的菜香让他下定决心,起身入坐。

    一顿饭下来,微生祁只觉得,原来王府的厨房也能做出如此美味,这些年他在王府都是过的什么日子?

    林挽意美美饱餐一顿,倒了一杯茶啜饮,见微生祁眉间舒展,忍不住又啜了一口茶,她着夫君长得是真真好看,连在病中都这般好看,要是病好了不知道能有多漂亮。

    她垂睫看着清亮的茶汤,为自己的行为做了一个合理的解释,道:“我听闻夫君不曾传膳,便自作主张做了些饭食带过来。”

    说完,又抬眸似怯非怯的看了眼微生祁,这次语气稍重了些,嗔怪道:“下次不许这样了,不管如何都得用一些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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