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怎么起这么早”，沈悦关上冰箱，就看到谢瑞走出来；

    把手里的盘子递给他后，又重新把牛奶拿出来，倒了一杯；

    元宵节过完，年就算正式过完了，距离沈悦开学还有一段时间，这是两人迄今为止，相处时间最长的假期；

    谢瑞的作息，调的跟普通人差不多了，两人难得一起吃个早餐，因为电视的角度问题，所以两人更常在，客厅的茶几上吃饭，今天也不例外；

    沈悦放下面包片，在谢瑞旁边坐下问道：“活动不是下午吗”；

    其实两人比起面包片和牛奶，更喜欢中式的早餐，食不知味，两人都吃的很慢；

    谢瑞点点头，慢慢的咀嚼着干巴巴的面包，人醒了，魂还在沉睡中；

    好不容易吃完了，沈悦说道：“我今天不去律所，中午我直接送你去活动场馆，还是去基地，和他们一起出发”；

    今天，真是难以面对的一天，从离开基地到现在，谢瑞几乎都没有开机，害怕消息一窝蜂的袭来，心情难以言喻；

    起身收拾好盘子和杯子后，回到沈悦旁边坐下，忽然就觉得疲倦了，背靠着沙发，头就枕下了；

    沈悦转过身，捧着他的头迫使他坐直身体，两人面对面视线对上了，沈悦才放下手说道：“说个严肃的”；

    谢瑞强打起精神，眼神多了一点清明；

    这是他们第一次，单独相处这么长时间，沈悦有自己的生活节奏，有了他的加入，就不得不多了一些迁就；

    好在沈悦也没有，给他太多猜测的时间，直接说出了想说的，“你之前说想去上大学，是真的为没有参加高考遗憾吗？”；

    看谢瑞不说话，沈悦继续说道：“或者，我换句话说，你说想要去上大学，是真心想要去上学，还是只想要拿个文凭证书？”；

    太尖锐了，这个问题；

    “你有退役计划的时候，我了解了一下，你现在再考虑去读大学，有两种方式，一个是你通过成人高考，提升学历，再一个就是，去国外留学，这两个都不难，重点是，谢瑞，你觉得你现在，真的能进入学习的状态吗，你能融入那种环境吗”；

    谢瑞被问住了，他真的没有考虑那么多，只是在别人问他，退役以后想做什么的时候，他回答了想去上大学，完全没有考虑，自己能否再去学习；

    “很多人在进入社会，步入工作场后，就失去了学习的能力，比如，你从十天前，就在看这本书了，但是到现在，还没有看到五分之一”；

    谢瑞顺着沈悦的眼神看去，正是前几天，他在沈悦学习的时候，自己无聊翻看的书；

    忽然有一种无力感，也可以说是挫败感，他好像离开了赛场，真的一无是处；

    其实他说想上大学，私心是觉得，自己跟沈悦的差距太大了，害怕他们的差距会越来越大，所以想要通过这种方式，追赶一下弥补一下，但并没有更细致的计划；

    “只考虑你自己的感受，谢瑞，突然失去了目标，会焦虑会茫然，都是正常的，但不要逃避，无论什么，做你想做的”，沈悦摸了摸他的头说道；

    因为律所，和沈悦现在住的地方距离太远，所以沈贺给了她一辆车，也不能说给吧，他的原话是你先开着；

    沈悦绕到停车场，让谢瑞下的车，谢瑞心不在焉的，在他下车的时候，沈悦就发现他手机忘记拿了；

    沈悦换了个地方停好车，给张琦打了个电话；

    关于谢瑞的退役仪式，以及世界赛夺冠后的延续活动，一直都压着没有进行，最重要的原因，就是谢瑞退役的决定，提的太突然了；

    张琦和萝卜虽然早有预案，但是无论是联盟还是粉丝，爆发的压力都太大了，每天有无数的人，给他打电话，约采访，约活动；

    因为过年，大家都十分有闲暇，来关心谢瑞退役的事情，所以这几天，他们所有人都接了不少，打听内部消息的电话；

    他直接设置了陌生来电拒听，沈悦之前就想联系他，但是没有机会，所以在谢瑞下车时，发现他没有拿手机，也没有提醒他；

    张琦环顾了一周，沈悦才从车上下来，手里拿着谢瑞的手机向他走近；

    张琦试探性的说道：“沈悦？”；

    沈悦伸手说道：“你好”；

    浅握了一下，各自放下，这是两人第一次见面，互相审视了一下后，沈悦将手机递给他说道：“麻烦了”；

    “不会”，张琦接过后就准备离开，可又毫无准备的转身问道：“你希望他退役吗”；

    沈悦淡淡笑了一下说道：“那不重要，可如果你想动摇他，现在就是最好的时候，他很犹豫”；

    这个回答，有些出乎意料，张琦又问道：“你希望我这么做？”；

    “恰恰相反，我希望你什么都不做”，沈悦走近一步说道：“他那么仓促的搬出来，就是害怕自己会舍不得，会动摇，好不容易下定的决心”；

    “一下子从集体那个环境，走出来容易，但脱离不容易，他已经做出选择了，就无论如何都要走出来，这是他必须要面对的”；

    张琦的电话响了，他想也没想的挂断了，他很费解；

    接到电话的时候，谢瑞就在面前，但是对方说，让他下来拿就好，张琦以为，她是有事要单独跟自己说，但是如果，刚才自己没有问出口，可能就没有这番谈话了；

    “我不明白，以我对他的了解，他就算是继续打职业，对你们的感情，应该也不会有影响”，张琦问的很确定，期待沈悦的答案；

    “我说了，我的感受不重要，我只是希望，你我都不动摇他，让他遵从自己的内心来决定，是退役还是继续，都由他，这是他成为大人的第一步，独立解决自己的犹豫不决”；

    沈悦的从容，让张琦无话可辨，丢下一句：“我明白了”，落荒而逃；

    他本来答应颜落，年后两人就去国外的公司，慢慢接手家里的业务，可谢瑞突然提出离开，这让他又开始犹豫，如果自己也离开，那剩下的人，应该会更不安吧。

    场馆在18楼，张琦没有选择坐电梯，而是推开了防火门，他需要一点时间，让自己清醒一下；

    沈悦的话，或许是说谢瑞，可又何尝不是在说自己；

    这些年来，犹豫不决不肯脱离，不过是因为自私的逃避，给自己扯了个，冠冕堂皇的大帽子，躲在下面潦草度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