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瑞，谢瑞”；

    被呼唤惊醒，谢瑞睁开眼分辨了一会儿，才看清来人，是谢敏，看来，那才是梦；

    刚要起身，就看到沈贺的身影，出现在刚打开的电梯门里，只扫了他一眼，便自顾的往前走了，但不是他以为的方向；

    谢瑞往前走，才发现原本躺在那里的人不见了，心里一慌，谢敏说道：“她已经没事了，不需要再观察，转到普通病房了”；

    “怎么可能，我一直在这里，怎么会”，谢瑞不可置信的喃喃自语道；

    “那也是我想知道的，你从不会睡这么沉”，说着叹了一口气，领着谢瑞往沈悦的病房走；

    谢瑞上前一步拦住去路道：“说说吧，昨天太混乱了，没来得急问，她到底怎么了”；

    谢敏有些泄气，有些无奈，“顺序错了吧，这些不该一开始就问吗，专业术语呢，是她的…”；

    “说重点”，谢瑞打断道：“新闻上写的是为了闪避机动车，被非机动车撞倒，为什么会在重症监护室，一夜之间，又凭什么判断，可以转到普通病房的”；

    “所以当时为什么不继续读书，如果你是医生，就不会像现在这么无能为力，还在这里质问我”，谢敏没讲客气，将人带到后便走了；

    “你好像很失望”，沈贺移动了一下椅子的位置，离的不近不远；

    沈悦觉得嘴巴很苦，不想说话，但还是回答道：“失望倒谈不上，只是有些惊讶，你会出现在这里”；

    “怎么知道的”；

    “虽然很遗憾，但是不能否认，我是通过新闻知道的”；

    “什么？”；

    “有什么问题吗？”；

    沈悦不说话了，但是沈贺也猜到了，试探性的问道：“不想让他知道”；

    沈悦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他继续说道：“他就在门外，需要我打发他走吗”；

    “很遗憾，比起让你打发他走，我更希望你能离开，现在再来维护这段亲情，对我来说，已经太晚了”；

    “其实我不明白，你喜欢他什么，在我看来他很普通”；

    “对于别人，我可能没有一个合适的答案，但因为是你问我，所以我就有了答案，首先他爱我，真诚，毫无保留，情绪稳定，心怀梦想，但从不放弃任何人，你的热爱是野心，有衡量计算，而他的热爱只是热爱”；

    “可你想过吗，我的野心衡量是可以负担未来的，他的热爱能吗”；

    “所以，我不是在适应你安排的路吗，未来没有你想的那么远，我们会结婚，我会当好一个妻子，会当好一个妈妈，会弥补你们在我身上，造成的所有缺憾，到那个时候，也许，我就能体谅你们的苦衷吧”；

    “那就当好，别体会”，也许是被刺激到了，起身的时候带动了椅子，声响让谢瑞不自觉靠近，下一秒，沈贺说道：“爸爸当时，也想当好一个爸爸，只是我没做到，对不起”；

    谢瑞见过沈贺的次数不多，但每一次展现出来的，都是一个成熟可靠的面貌，只是，在女儿面前，也会有这样的时候，那种无力感，连背影都展露无遗；

    没有搭话，看着他慢慢走远，像是在追忆什么，像是在遗憾什么，更多的是后悔，以及对过去的遗憾；

    没有踌躇，他因为跟自己较劲，已经浪费了太多时间，这一次，不需要再考虑了，就要说个明白；

    手在快要触到门把手的时候，手机忽然响了，接通后问道：“有事吗”；

    “不知道她现在情况怎么样了，但是，我觉得有些事，你应该知道”，于佑说完后，将和沈悦的谈话录音发给了他；

    谢瑞看着录音的备注，有些生气，有些无力，于佑是一朝被蛇咬，觉得谁都不怀好意，点了播放键，在一旁的休息椅，听完了两人的对话；

    一墙之隔，里面的人出不来，外面的人进不去；

    自责、愧疚快要把谢瑞淹没了，谢敏说的没错，因为一直心安理得的接受，所以忽略了别人的付出；

    一道脚步声靠近，杨楠问道：“她还没醒吗”；

    谢瑞抬头看了一眼说道：“我也不知道”；

    对方叹了一口气，在旁边坐下，随即问道：“有时候，觉得怎么都分不开你们，有时候，又觉得你们之间隔着什么，谢瑞，如果已经动摇了，不如干脆趁这个机会分开吧”；

    “你们本来就不合适，趁此机会，放下情感，一身轻松的，在只有胜负的世界里吧，这样对她、对你都好”；

    “你听听你说的这是人话吗，老话说得好，宁拆十座庙不毁一门亲，你这是在干什么，劝人分手，你这是要跟国家的号召反着来啊”，姚晴一手抱着花，一手拎着果篮，十分传统的探病必备物品；

    “我先说好，哥哥，你刚才说的话，我可是要告状的，劝你少说两句，我记忆力不好”，比二人勇敢，说着直接推开了门；

    姚晴放下果篮说道：“都是你不爱吃的水果，放心，花是假花”；

    没多久，杨楠也进来了，闻言道：“啥意思，你探病专买别人不爱吃的水果，够特别啊”；

    “这不重要，你先让让吧，挡人视线了”，姚晴将东西归置好后说道；

    杨楠后退了一步，给两人让开了视线，姚晴说道：“我就先走了，你俩有啥话，今天都说清楚，明天不许再这个样子了”，说完没等沈悦回答，马不停蹄的离开了；

    杨楠觉得好笑，放下自己的探病礼物说道：“看来，我也该走了”；

    人都走尽了，谢瑞才缓缓起身，一步一步在沈悦的视线里清晰，两个人看着对方，心里有千言万语，但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别哭，我没事”；

    谢瑞拉着她才微微抬起的手，双手包裹着她的手，想要一直一直攥住，却又怕弄疼了她；

    沈悦想让他别哭了，可是自己的眼泪也不受控制，摸着他的头，缓缓说道：“没事了，没事了”；

    他们之间的陪伴，话语很少，只是一直在彼此身边，谢敏进来的时候，只看到沈悦好像睡着了，而谢瑞爬伏在一边，手还交握着，姿态表述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