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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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猫又大人岂会受这种小把戏蒙骗，看我不把你薅秃！”
灯草怀着愤恨，直接踩上当事人的肩头，化恼怒为独/裁，一顿重踩加乱薅。
面对小猫咪虚张声势的惩罚，萩原研二十分配合地缴械投降：“小灯草饶命。”
“好啦，别揪着研二先生胡搅蛮缠。”琉璃出言警告，提醒灯草不要过界。
经过刚才的交谈和萩原研二的坚持，称呼方式发生了改变。
灯草控诉：“谁让你又故意不告诉我后面的打算！”
琉璃挑眉反问：“这和你缠着研二先生有关系吗？自己盯着清酒流口水没听到，这会反倒怪起我来了？”
灯草无法反驳，仍然赖在萩原研二头顶不动，一副“不告诉我我就不走”的无赖态度。
琉璃无奈摇头，这只猫已经被她宠坏了。
“能有什么打算？当然是先找个地方住下，明天再想办法赚钱，解决温饱问题。”
灯草接连抛出问题：“有住的地方了？在哪里？住多久？不会是什么废弃大楼或者郊外哪里吧？”
萩原研二忍不住发笑：“小灯草，你问题真多。”
灯草没有理会对方的吐槽，死死盯住琉璃，琥珀色的竖瞳盛满了对答案的渴望。
琉璃故意摆出一副苦恼的样子，用不太确定地语气说道：“去碰碰运气吧。”
“哈啊？！”很显然，小黑猫对这个回答十分不满，“什么叫碰碰运气？”
“因为那块地方变化很大，有很大一部分的住宅楼都被翻新了，有的直接重建成了塔楼。”萩原研二接过话语解释道，作为本地人，他最有发言权。
“早说嘛。”灯草借力一蹬，离开了惩罚现场，飞跃至琉璃肩头，催促道：“那快点走吧，顺便去便利店买点饭团当宵夜。”
“小灯草，你也太心急了。”
“琉璃需要休息。”灯草理直气壮，“她之前祓除咒灵损耗了不少灵力，必须及时补充能量。”
“别打着我的名义胡说八道。”琉璃拒绝背锅：“我念了完整的咒，没有消耗太多灵力。”
“祓除咒灵会消耗灵力？”萩原研二一顿，有些吃惊地看了过去，“那恶灵呢？”
琉璃简单说明，“我的力量和咒力相斥，灵力损耗会更多一些。”
“看来咒力和「阴」之力都是负面的能量。”萩原研二恍然大悟，拎起几乎没有减重的食品袋。
“研二，你比我想象中聪明很多嘛。”
黑猫灯草投去一个欣赏的眼神，随后一本正经地补充道：“不管是修补时空裂缝，还是除灵，还是其他什么，都会消耗灵力。有消耗就要及时补给，否则是无法维持灵力的，食物和睡眠都是补充能量的方法，就跟你们人类一样。”
“当然啦，像饭团这类的食物没什么营业，补充不了多少能量，也好过什么都没有。”
琉璃戳了戳它的脑袋：“满脑子不是吃就是睡，是想念你的阿玉了，还是想念猫罐头和鸭脖冻干了？”
“才没有!”灯草辩解：“我这是在给研二科普，作为罅隙之里的人，他竟然连这种常识都没有，平时绝对在摸鱼。”
被莫名冠上摸鱼头衔的萩原研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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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一猫在西新宿一带穿梭。
通过刚才简短高效的情报交换，琉璃大胆推测该处世界在时空罅隙的影响下，与相似的世界产生了交互联系，世界与世界之间彼此交错相连。
简单来说，就是几个相似的现世融合了，但又没完全融合。
为了印证这个猜想，他们决定进行试验，试验目标就是位于西新宿一间琉璃友人留下的、供她随意使用的公寓。
然而就像世界上没有一模一样的两片树叶，相似度再高的世界必然存在着不同。
随着时代变更和经济发展，这片围绕都厅建立的新都心住宅区，其变化远超想象，很多房屋都有不同程度的翻新重建，不仅竖起了大规模的摩天大楼，还盖了具有近现代风格的小别墅，与记忆中的模样相去甚远。
再加上临近午夜，除了偶尔驶过的车辆、少数晚归的行人、临街的二十四小时便利店，大多数居民都已入睡，只余点点灯光点缀黑夜，给他们寻找目标增加了不少难度。
“琉璃，你确定在这附近吗？”
黑猫灯草趴在琉璃肩头，有些泄气地说道：“我都困了。”
琉璃吐槽：“不是饿就是困，你是来享乐的吗？”
灯草哼哼唧唧一通埋怨：“妖力都被封了，又没有能量补给，还折腾到这么晚，当然会困啦。你比我好不到哪里去。”
琉璃没有理会它，只因感知到不远处一栋小塔楼散发出的奇妙气息，气息时有时无，断断续续，陌生又熟悉。
“琉璃小姐？！”
萩原研二敏锐地察觉到了状况，视线也跟着转移。
那是一栋肉眼看上去有些年头的塔楼，大概二十多层高，和周边几栋动辄三四十层高的塔楼来说显得矮小许多。
黑猫灯草漫不经心打出一个哈欠，琥珀色的竖瞳蒙上了一层倦意，“找到了？”
琉璃不语，正要闭眼感知，那股气息消失不见了，仿佛不曾出现过，取而代之的是一道咒力的波动。
从咒力的体量和浓度推断应该是三级术师。
至于为什么会有三级术师，她一点兴趣都没有。
琉璃将注意力收回，摇了摇头说：“没有，再往前找找吧。”
换作平时，灯草铁定会埋怨一番才罢休，而现在它只想睡觉。
受制于这个低危险纬度的世界规则影响，没有充沛的妖力支撑，身体受限的不适感迫使它急需通过睡眠维持运转。
琉璃将灯草抱在怀里，轻抚摸其柔软的皮毛，柔声道：“睡吧。”
清泉流动之声带有令人心安的魔力，灯草乖乖听话，窝在熟悉的草木香怀抱里进入梦乡，时不时发出轻微的咕噜声。
注意到灯草秒睡，萩原研二有些不放心地问：“琉璃小姐，小灯草没事吧？”
“不妨事，睡醒后又能活蹦乱跳找你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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萩原研二看了一眼老式翻盖机上显示的时间，快到凌晨两点了，再找下去也是徒劳，于是提议找家便利店凑合待一晚，等天亮后再行打算。
琉璃接受了这个提议。
试验失败的两人不得已转换目的地，前往附近一家24小时便利店。
……
「——救、救命！」
「我不想死——」
忽然间，强烈的惊恐穿透而来，那是来自灵魂深处的呐喊，死亡的恐惧和求生的意志激发出本能，迸发出巨大的能量。
「有没有人……？救救我！」
「来人啊——」
呼救声越来越急切，脚步越来越慌乱，恐惧越来越强烈，仿佛死亡已经逼近，下一秒就会被无情吞噬。
声音是从后方坂道传来的，离他们不远也不近。
琉璃没有任何动作，仿佛不曾听到任何声音。因为世界自有规则，若非必要，她是不会干涉人世的。
尽管看上去冷酷无情，但规则必须遵守，这是为了维持世界平衡。若非如此，她和灯草又怎会受到限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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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救命……”
一个紧抱公文包的陌生男人跌跌撞撞跑进视野，慌不择路直接撞上路边禁止停车的指示牌。
巨大的声响引起了两人的注意，他们不约而同朝声音的来源望去。
借助路灯的光线，可以看见男人脸色惨白，惶恐不安，不停向后张望，反复确认身后有没有东西追上来。
琉璃认出了这个男人正是呼喊救命的当事人。
或许是命不该绝，他竟凭着强烈的求生意志逃了出来。
极度的惊恐让男人丧失了判断力，明明空无一人，他却听到了响动，顾不上思考，他手忙脚乱逃离困住自己去路的指示牌。
逃！越远越好，逃到安全的地方。
他满脑子只有这一个念想。
当他从指示牌挣脱出来的时候，恰巧看到了闻声探头的两人，那一刻，他看到了生的希望。
“救命——！”
男人激动不已，声音止不住的颤抖，不顾一切奋力奔跑，却意外踩在了路沿上，身体失去重心，砰的一声，重重摔倒在地。
“……救、救我……”
男人趴在地上，一脸吃痛的伸出手臂，即便到这一步，仍不放弃谋求生机，“……请救救我……”
琉璃的目光落在男人身上，灿金眼瞳里是罕见的赞赏。
她已经很多年没有见到这样惊人的求生欲了。
“看着就好痛。”萩原研二一脸吃痛的说道，仿佛重重摔倒在地的是他自己。
他有些犹豫，如果他还活着，绝不会见死不救，更何况身为警察，救助平民是他的职责，可现在……
——「彼岸之人不能干涉人世」。
初到九番队时，巳麻吕就说过这句话，扰乱世界规则造成的严重后果是他不能承担的。
萩原研二把希望寄托在琉璃身上，因为活人是不受罅隙之里规则限制的，就像他的小队长。
琉璃原本是不打算插手的，但在看到陌生男人凭借惊人的求生欲逃出来后，她动了恻隐之心。
见他们迟迟没有反应，陌生男人艰难在地上爬行，他必须抓住一切活下去的机会，“有、有东西在追我，请救救我……”
琉璃上前一步，扬起温和友善的笑容，俯身看向他说：“我可以救你，作为交换，你提供食物和住的地方。”
“好。”
男人没有多余思考，立刻答应了，因为他的直觉告诉自己这是唯一活下来的机会。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同意交换条件的一刹，一条名为「契约」的透明锁链将他们两人连接在一起，违背契约会被强制收取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