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一不可置信地环视了一圈，在场的人面色都不似在开玩笑，肩膀上传来的疼痛更是提醒他没有在做梦。
他愣了片刻，反应过来后倒吸一口凉气，语句都害怕得说不通顺：“你、、什么……不是、、、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唐杉嫌弃蹲着说话太累，干脆在床边坐了下来，林强也适时地把社一连带着椅子转了一个方向。
“你既然能在大仙的眼皮子底下偷到供奉，肯定也有办法解决我这两个朋友的事，对吧？”
她的话虽然是疑问句，语气却充满了笃定。
“不是我不帮你。”社一咽了下口水，解释道：“接受到多少供奉之力，大仙那儿都是有感应的！我帮了你，大仙没有感受到新的力量，我们俩都要玩完！”
唐杉一听确实觉得麻烦，仔细一想又琢磨出味来：“那你当初是怎么偷到李婶他们的供奉的？”
“那会儿他们一群人一起供奉，那么多人，少几个大仙发现不了，我才敢偷上那么四五个人。”
“你现在才两个人，还被大仙盯着呢，我是真的没办法帮你！”
社一往椅背上一靠，露出无可奈何的神色，又重复了一遍：“我真的真的帮不了你。”
眼看唐杉听了自己的话陷入沉思，他自觉已经说服了她，松了一大口气，身体也放松下来。
戚慕见事情好像又走进了死胡同，沉吟了一会，开口道：“不然……”
“你们能知道供奉来自谁吗？”唐杉灵光一闪，打断了戚慕的话。
“啊？”社一本来还以为她放弃了，突然听到她的提问，被吓了一跳，“那倒是不知道，但是……”
“你说大仙能感应到供奉的数量，却感受不到是谁在供奉。”
唐杉打了个响指，食指指着社一，又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缓慢移动，最终指向桌上的雕像。
“那你把李婶他们的供奉还回去，不就好了吗？”
社君自以为这整栋楼的人都在他的掌控之中，没想到还有几条漏网之鱼在他的仙使手中，现在正好便宜了她。
社一闻言一惊，一双小眼睛瞪得像铜铃，心里百般不愿意，又不敢直接拒绝，疯狂给自己找借口。
“我当时是骗了他们，现在让他们换个雕像供奉，我要怎么说啊！”
他当初是骗说，大仙亲手选中他们做仙侍，所以李婶们才有资格供奉大仙的特殊雕像。还特意交代他们，为了防止其他信徒嫉妒，引发动乱，平常要将雕像锁在柜子里，这才平平稳稳地偷了好几年的供奉。
现在让他们换个雕像，那岂不是打自己的脸吗！
“那就是你自己的事了，相信师兄这么聪明，肯定能把话圆得滴水不漏。”唐杉笑眯眯地拍了下他的肩膀，一副十分信任他的样子。
“我不知道怎么还。”社一一脸苦相。
“你肯定知道。防止大仙察觉了事情后处罚你，你一定会给自己留条后路。”
社一确实是有还回去的方法，但那办法对于他来说十分困难，不然他早在唐杉发现秘密后的第一时间就把供奉还回去了。
“我真的不行，还回去需要黑猫的血，你也知道我……”社一指了下自己，表示无能为力。
猫抓老鼠，想要消除供奉，必须要用纯正黑猫的血滴在雕像上，血液相抵。
旁边一直沉默的赵晓慧突然出声：“黑猫血，我有啊。”
她从随身携带的医疗箱里拿出一团绷带，那是昨天给黑猫医治时用的，上面还沾了不少的血液。不知是不是因为鬼的特殊性，绷带上的血迹还没有凝固，用手一碰还能粘下一些颜色。
连拒绝的最后希望都被打破，社一欲哭无泪。
唐杉却眼睛一亮。“那我的……？”黑猫血能消除，那她的问题不也解决了吗？
谁知道社一摇摇头，否定了她的想法。“他们的雕像不过是量产的普通货，你的那个可是大仙亲手捏的，没有那么容易。”
唐杉泄了气，很快又振作起来，好歹林芜和戚慕的事情能解决。
换供奉的事情不能明目张胆，只好让社一自己去做，在把黑猫血交给他的时候，唐杉突然又变了主意。
“晓慧姐，能不能麻烦你和他一起去？我们只要换两个人就够了。”
言下之意就是要看住他，不能让他偷偷把所有偷来的供奉都还回去。
毕竟，还需要把柄拿捏这只小老鼠精呢。
社一本来的盘算落了空，偷偷瞪了一眼她，面如菜色地找李婶去了。
心中高悬的石头终于落地，唐杉舒了一口气，一边拿起手机要和他们分享这个好消息，一边说道：“还好有办法，不然要是因为我牵连到你们被大仙盯上，我会愧疚死的。”
戚慕一直沉默站在旁边看她和社一的交锋，不出声时林强都快忘记这还有一个人了。
“就算没办法也没关系，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唐杉只当他是在安慰，对着他笑了一下又低头去看手机，正好群里刷出一条新消息。
林旭：【我在一楼和邻居套近乎，一直有只猫在角落看我，是不是就是你们说的那只黑猫啊？】
他发来一张照片，手机像素低，但是唐杉还是能认出就是昨晚的那只猫，它的后腿上还绑着木板。
【它发现我拍它了，好像在让我跟它走。】
怕他就这样跟上去，唐杉把手机按得飞快：【等等！不知道那个大仙有没有安排老鼠在你们周围监视，先不要轻举妄动。】
【我可以制作能感受到老鼠气息的符箓。如果符箓发烫，就说明附近有耳目。】
唐杉抬头看向戚慕，他正面目表情地看着手机，似是感受到女生的目光，对着她点了下头。
社一也是老鼠精，他刚刚默不作声地取了一丝它的气息，正好能派上用场。
-
符箓分发给玩家们后，那只黑猫却不见了踪影。
林芜虽然是老玩家，但年纪轻，性子又活泼，吐槽道：“这难道还是什么限时任务吗？”
刘浪涛本来还想去找一圈，谁知道一出门就看到2号楼那边站着唐杉她们昨晚碰到的男人。
白天光线充足，众人终于看清男人的样貌。
出乎意料的是，男人长了一张和社君大仙十分相似的脸，1号楼来来往往的租户却仿佛没有发现，反而对着他一脸嫌恶。
“大兄弟，你可离他远一点！这人可不是什么好人！”一位刚买菜回来的阿姨见刘浪涛想过去打招呼的样子，急忙拉住他，好心劝道。
“他是谁啊，为啥说他是坏人啊？”十八岁的“大兄弟”刘浪涛挠了下脑袋。
“他是那栋楼的房东。”阿姨努了努嘴，愤怒说道：“他自己得不到大仙的恩赐，就阻拦他的租户也信奉大仙！”
朱玲玲作出八卦的样子，追问下去，“您能详细说说吗？我们挺好奇的。”
那阿姨却支吾说不清楚，只说大家都是这样说的，被问烦了，甩下一句“反正他不是个好东西”，就拎着菜走了。
看着阿姨关上了门，众人再想找那男人探些情报，却发现男人早已不见了踪影，玩家们只好散去。
吃过晚饭，唐杉在房间里屡思路，跟着社一去换供奉的赵晓慧穿过墙飘了进来。
她把箱子随手放在桌上，不经意道：“我上来前看到那只黑猫了，它蹲在墙角不知道在干什么。”
“？！在哪？”
唐杉披了件外套急匆匆出门，在楼梯正好遇到收到群消息出来的林芜和陈武。三人没多交谈就往赵晓慧说的地方跑去。
黑猫揣着手趴在那里，尾巴还闲适地摇来摇去，见他们赶来，起身伸了个懒腰，跳上高墙。
三人对视一眼，默默地跟了上去。
黑猫在前方带路，不时回头看他们一眼，确认没有跟丢，偶尔发现他们在黑暗里找不到自己了，还会轻轻地喵上一声。
唐杉跟着它拐来拐去，突然发觉戚慕给的符箓微微发烫。这点温度变化很轻微，林芜和陈武都没有发现，还在专心赶路。
她皱了下眉，正想和他们说，就看到黑猫停了下来，侧耳听着什么。不一会，它又跑了起来，这回却是和之前截然相反的方向。
唐杉眨眨眼，握着符箓跟了上去。果然，温度降了下来，符箓恢复平静。
这猫好有灵性啊。
三人不知跑了多久，跟着黑猫进了一片树林中。
这树林不大，里面还有些石凳石桌，但久无人用，已经爬满了青苔，看样子原来是筒子楼住户们平日里休闲避暑的地方，只是早已废弃。
黑猫绕过石桌，继续往里跑去，在一个大土坑前停住了脚步。
郁郁葱葱的枝叶遮挡住了月光，树林里比外面还要暗上许多。林芜跑的太急，看不太清路还差点跌下土坑，幸好陈武及时发现拉了一把。
她背对着土坑站稳脚步，喘着气就要道谢，却看见陈武和唐杉面色凝重地看向她的身后。
她缓缓转过身去，看清景象后瞳孔一缩，不由得后退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