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云晨从失控的边缘被初晓拉回来后，系统才终于松了口气。
祂才刚刚决定不讨厌这小子，所以他可不能死。
为了转移云晨的注意力，系统只能赶紧转移话题。
【其实你们应该可以记忆互通的。】
“什么意思？”
初晓收回抚摸云晨头顶的手，少年也看向了系统。
【你们本就是同一个灵魂，在能量填补完整以前就是一个整体，所以只要你们愿意，记忆是可以传递给彼此的。】
“不行。”
“算了吧。”
两人同时给出了答案。
【不通也没关系，反正你们自己决定。哦对了，云晨，存在感降低的光环还有二十分钟，除去你赶路的十五分钟，你只有五分钟用来和初晓待在一起了。】
系统没察觉有什么不对，晃了晃光团，庆幸自己成功把两人的注意力从云家家主云海的身上给挪开了。
云晨看着眼前的本体，没有再说话。
他的记忆不能给她。
血腥，杀戮，囚禁，阴暗……这些他都不愿意让初晓因为他而“经历”一遍。
云晨不会对云初晓撒谎，她想知道什么直接问他就可以了，不用“感同身受”。
而初晓拒绝的理由比起云晨来说，就要简单多了。
虽然她很想两个人彻底绑定在一起，保留这种让她贪恋的安全感，但这样一来，灵魂分离就没了意义。
比起让自己安心，她更愿意他成为一个独立的个体，有自己的隐私和事情去忙。
他要为自己而活，而不是为了她而活。
初晓看着眼前紧张的云晨，没有问他为什么不交换记忆，反而笑着道“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初晓确定他对自己没有丝毫恶意，这就足够了。
漫画家需要内容，她不能让云晨今晚的冒险白费，必须要给出可以画进漫画里的内容。
初晓的左手不着痕迹地放在了身旁，宽宽的衣袖遮住了两人相握的双手，看起来只是一起坐在蒲团上而已。
云晨反应也很快，瞬间就明白了本体的意思。
他沉默下来，不再像刚才那般毫无遮掩。
少年盯着眼前的人，没有说话，只是伸手想要递给她一个东西。
如今的他看起来和在外面时一样，冷漠少言，只是没了面对他人的攻击性。
初晓第一眼看到的是他手上的伤痕。
有冻疮摧残过的痕迹，也有厚厚的茧子，还有一些大大小小的疤痕。
这不是一双娇生惯养的手，更称不上漂亮。
可是初晓却讨厌不起来。
她眨了眨眼，忍住了眼泪。
奇怪……原来她也会哭。
为了转移注意力，初晓强制自己的目光锁定在了少年掌心中的物件。
那是一个蝴蝶模样的黑色玉石。
薄薄的，看得出雕刻它的人很用心，能力也强，整只蝴蝶全身有不少地方都是镂空设计，但却没有损坏玉石丝毫。
很漂亮。
“这是……给我的？”
初晓有些迟疑，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伸手拿过这只蝴蝶。
这还是她人生第一次收到礼物呢。
这个礼物应该让他废了不少心思吧。
初晓抬起头，直直地看向少年的眼底。
他没有丝毫被冒犯到的不适，对她的目光不惧不退，认真地点了点头。
“这是储物法器，可以保护你，能承受金丹期修士的全力一击，冷却时间大概半柱香。”
“这太贵重了……”
初晓有点想要逃避。
她不知道该拿什么回馈给他。
可云晨却第一次在她面前表现出强硬的态度，他松开了牵着本体的左手，动作自然地伸出手，两人看起来仿佛没有那么亲密过。
他伸手握住了少女的手腕，少女根本抵抗不了，顺着他的动作伸出了手。
黑蝴蝶在云晨掌心才占了一半，看起来好像很小一只，但放在初晓的手腕内侧时，她却惊奇地发现这只蝴蝶比她的手腕还要宽一点。
……原来男生的手掌这么大。
初晓被惊到了。
她接触的男性很少，大概一只手就能数出来，照顾她的医护人员大多都是女性。
和她经常见面的男性只有父亲的秘书，但他也是给她送完书就走，云初晓从未去关注过他的手到底有多大。
初晓就连自己的骨架大小都没在意过，这还是她第一次如此直观的察觉到男女骨架之间的差异。
“会有点痛，不要怕。”
云晨的话语牵回了初晓到处飘的思绪。
还不等她问，少年就轻轻划了一下她的食指，刀片薄如蝉翼，却又锋利无比，初晓只觉得指腹仿佛被纸划了一下，没什么感觉。
直到鲜血滴出，落在那只黑蝴蝶上，她才后知后觉有了一点点痛感。
但云初晓的忍耐能力是从小就被“锻炼”出来的，这种痛感对她来说和没有一样。
所以她没有痛呼更没有挣扎，左手放松地任由少年握在手中。
她是如此信任他。
云晨低垂的双眸闪过一丝情绪，但又很快被他收敛。
他从自己手上的素银戒指里拿出了一盒药膏，动作轻柔地涂抹在少女的伤口上，几秒就痊愈了。
这盒药膏……是她当时给他的。
云初晓认出来了。
这种珍贵的东西不至于用在她这种小伤口上面吧。
但还不等初晓开口说话，手臂上隐隐传递来的热度就转移了她的注意力。
她惊讶的看到那只玉蝴蝶吸收了她的鲜血后，就贴在她的手臂内侧，轻微的热度消散后，那只蝴蝶就仿佛纹..身一样，刻在了她的身上。
她的手腕太细，云晨只能把蝴蝶往上挪，位置都快到手肘处，才成功贴在她身上。
不过这样一来也更安全，除非谁抓住她把她的衣袖掀开，不然平常的走动和抬手，是不会把蝴蝶暴露出来的。
“这是……”
云初晓惊讶地伸手轻轻摸了几下胳膊上的黑蝴蝶，云晨什么时候松的手都没注意。
“天级法器会认主，这样别人就抢不走了。”
看着眼前少女眼中的喜爱，云晨轻笑一下。
还好……他挑法器的那几个时辰不算白费。
她看起来很喜欢这只蝴蝶。
“哇……谢谢你。”
身为被刻意圈养的少女，云初晓皮肤白皙，身材纤细，她手腕内侧的血管和静脉清晰可见，但这个痕迹越往上越模糊，那只黑蝴蝶停留的位置刚刚好就在静脉和血管“消失”的地方，仿佛和她的骨血融为一体。
云晨摇了摇头，没有再说话。
灵器认主后，他的时间还有两分钟。
他从自己的储物戒指里拿出了早就一分为二的灵石，符箓和金银，给了少女。
目前她还没有引气入体，丹药的药效她很难承受住，云晨就没有给她。
“这些，装进去。”
初晓刚想拒绝，少年的目光就停留在了她的手腕上，仿佛她再拒绝一句，他就直接抓住她强制让她收下。
初晓咽下了未说出口的拒绝，无奈地点了点头“好……我收下。谢谢你。”
眼睁睁看着初晓把东西全部收进她的空间，云晨才放松下来。
他又递出了一个东西。
“这是什么？”
初晓看着眼前的木盒，陷入了迷茫。
“传讯符箓。”
在一旁听龙奕和清风交流一炷香就不耐烦的少年，如今却耐心十足，不但没有拿起武器，甚至还收敛了自己的气场，一副生怕吓到她的模样。
“你若是想叫我，就拿出一张点燃它，在其燃烧的时候唤我的名字，我就会来。”
这东西很少有人用到，就连云府宝库里，也就意思意思买了一盒放在角落，积灰了都没人用。
因为它需要你心甘情愿的在上面滴上你的鲜血，还要注入你的灵力，最后把它交给别人，让别人差使你。
如果呼唤时反抗，被召唤者会遭到反噬，虽然对丹田没什么伤害，但那种一万只蚂蚁啃咬骨血一刻钟的痛苦也够人喝一壶的了。
而且作用也只是叫过来而已，召唤者的吩咐不但可以不听，还可以反杀对方。
各家暗卫早就被更难以挣脱的手段控制住，这种符箓他们也用不上，所以一直属于鸡肋的存在。
其实云晨更想给初晓传讯法器，毕竟符箓需要燃烧，真到了生死险境，他怕自己来不及。
但她如今没有灵力，自然就无法激活使用。
所以没办法，云晨只能再三嘱咐系统，让祂多关注初晓的状态，一旦有危险，无论他当时在做什么，都要立马叫他。
这些东西云晨都没有和初晓讲。
一是因为两人目前处于“演戏”状态，说多了不好，更重要的是他不想她担心。
【云晨。】
系统轻声叫了一句。
时间到了。
云晨看着乖乖坐在蒲团上的少女，起身离开前顺手给她丢了一个清尘术。
初晓差点没绷住笑出来。
自从两人见面，她没有说过一句自己的不适，但他还是注意到了。
他记得她有点洁癖，更察觉到了她这三天没有洗澡换衣服。
从此以后……这个一眼望不到边的茫茫世界，也有一个人会在意她了。
这就足够了。
她很开心。
“你要走了吗？”
“嗯。”
“那你一路小心。”
“……嗯。”
云晨重新戴上面具，迈步走向了祠堂的窗户处。
但在离开之前，他下意识停住脚步，回头看了她一眼。
“我会带你离开这里。很快。”
“好……谢谢你。”
云初晓并没有演戏的经验，偶尔身体状态还不错时看的也是纪录片居多，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接下云晨的戏，最后只能有些简洁的道了谢。
看起来就好像她并不相信少年说的话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