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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接下来的几日天气暖和,陈五的麦苗顺利发芽且长势喜人。

    提前一晚浸泡的糯米也好了。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与吴兮月主仆约好的日子也不见人来,陈五不再等这帮倒忙的“东风”,开始熬制麦芽糖。

    生火,上锅蒸糯米。

    洗净麦苗,尽量切碎。

    糯米熟了稍微放凉,再混入碎麦苗保温发酵六个时辰。

    陈五看了下时间,熬糖汁得到到晚上去了。

    后院的基建进行的如火如荼。

    挖井师傅判断,陈五家位置在村里又算地势高,地下水肯定有,但是也不能保证说一定能挖到水,毕竟谁也不知道下面是否有巨石,或是需要挖很深才能出水。

    简而言之,不怕费钱的话,一定能挖到水。

    陈大闻言便有些犹豫,家里现在建豆腐房就已经扣扣巴巴。这一口井打下去还估不准费多少钱,又不能半途而废,万一超额太多,怕是维持不下去。

    陈五当即拿了五十两银子给他,这是她从钱庄的存单上取出来的。

    陈大吃惊不已,这可不是小数目。

    陈五说:“这个钱是我从朋友那里借的,至于怎还钱不用担心。”

    陈五的朋友就那么两个,估计是向前几日来的吴小姐借的。

    陈大点点头:“你做事我放心,这个钱我们一起还。”

    这时,陈二叔便领着陈兴家上门了。

    “大嫂,你家里缺人手怎的不找自家人?”

    陈二叔略带埋怨的语气,好似两家人很亲密似的。

    他没找到自家大哥,只好同柳氏说道。

    要知道陈父身上有银子,又偷懒不想干活,整日的早出晚归在外面鬼混,根本找不到人影。

    自上次被二叔家逼卖田产柳氏已经对他家避之不及,此刻语气就不大好,“你们不是在挖煤么?那里有空来干这些杂活?”

    陈二叔道:“我那不是一直在山上做事不知道么?要知道的话早就来了。”

    又指了指陈兴家:“我把我家老大也一起叫来了,兄弟家建房打井这么大的事怎么能袖手旁观?”

    “这些事都是我家老大在管,缺不缺人手你问他吧。”

    柳氏现在变聪明了,不知道怎么处理的事直接扔给儿女。

    陈二叔带着陈兴家直接去了后院。

    陈五一直作壁上观,陈二叔也视她为空气,倒是堂哥陈兴家对她憨憨一笑。

    陈五想,陈二叔夫妇这么奸猾的人,却生了两个好儿子,真是他们老陈家祖上积德。

    陈二叔找到陈大说明来意时,陈大是十分吃惊的,若放在往常,依他的脾气早就轰走了。

    但是在建房打井这样的大事吵架可不好,因此他只是冷着脸说:“我们家开的工钱不高,也不管饭。”

    没想到陈二叔这样回答:“我们家是血缘至亲,讲钱多伤感情,我和兴家来做事不要钱,你家做饭就吃,不做没关系,一家人不计较这么多。”

    陈大听了当即虎躯一震,眼珠子都要掉地上,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么?看把他给吓的!

    陈二却懒得理会,知道大哥会处理好,往箩筐里装满了土,正要寻扁担挑出去,但是陈兴家快他一步抓了扁担,将箩筐一挑,吭哧吭哧就挑着箩筐出了后院门。

    陈二叔也很熟络的同泥工说话,同人家一起挑砖挑土。

    陈大和陈二兄弟两面面相觑,最后都只能是无奈的摇头作罢。

    柳氏很是不安,陈五却说:“二叔怎么说的我们就怎么做呗。不是说不要工钱,不管饭也没关系吗?正好看看他是不是嘴巴上说说而已。”

    陈家兄弟一听具是眼前一亮,五妹说的有道理啊!

    静观其变。

    日暮西山,该下工了。

    陈二叔看着陈大给工人结现钱眼巴巴的望着倒也没说什么,但是磨磨蹭蹭近一个时辰也不见嫂子家叫他吃饭,当即就有些情绪失常,怏巴巴的回了家。

    陈五瞅见差点没笑出声来。

    吃过晚饭,收拾妥当,准备熬麦芽糖。

    陈五将浸泡过的糯米麦芽水过滤,再倒入大铁锅熬煮。

    亏得家里产豆腐的,有一口大铁锅天天熬豆浆。

    否则这么多麦芽水她得分多少锅熬啊!

    家人见她熬麦芽糖都十分新奇,但是一锅水浆要熬到什么时候?

    而且锅铲不能停,否则会烧焦。

    陈二接过陈五的铲子道:“你不是每晚还要习武么?我来看着,你去忙吧!”

    “二哥,你和大哥三哥都累了一天,就我没做体力活,我来吧!”

    陈二笑:“我还不知道你?再晚你都要动动筋骨才睡觉,早晨那更是雷打不动的五更天就练功,也不顾前一晚是否睡好。你的韧劲比大哥还强上许多!”

    “夸五妹就夸五妹,怎的编排起我来了?”

    只见陈大提了两根木棒过来,对陈二横眉怒目。

    陈三也突然钻了出来搭腔:“哈哈,大哥你若不是体格壮实,还真不是五妹的对手。是要像五妹这般勤加练习才行!”

    陈大冷笑两声,扔了根木棒给他:“好小子,那就让我先看看你的本事。”

    陈三心头一颤,握着木棒如临大敌。

    陈大身形壮硕,胸脯宽阔,加之常年走镖,有过不少生死交战的经验,无论从身形还是气势上都远胜一般武夫,更遑论只会三脚猫功夫的陈三?

    “不打不打。”陈三的头要的跟拨浪鼓似的,很有自知之明,“我明早还要早起磨豆腐,可不能伤了手脚让娘亲受累。五妹,你来!”

    陈三大喊一声,将木棒扔给了陈五。

    陈五兴致高昂,接住棒子,对陈大一吼:“来战!”

    陈大虎躯一震,哈哈笑道:“来也!”

    兄妹二人你来我往,棍棒相交,铿然有声恍若刀剑。

    陈三看的津津有味:“五妹就是厉害,在力大无比的大哥手下过招也毫不逊色。”

    陈二一边搅着锅铲一边笑:“五妹聪慧,她清楚自身的劣势,从不硬抗大哥的直劈,往往都轻巧的避开,从侧面攻击,将一两拨千斤的技巧运用到极致。”

    陈三砸吧砸吧的点头:“像我就只会用蛮力,只会放不会收,对付个普通人还行,对付练家子就不够看了。”

    陈二嗤笑一声:“就是蒋酒那样的混子你都要掂一掂!”

    陈三嘿嘿两声,不敢置喙。

    “瞎坐呢你,闲得!过来换手!”陈二瞪他一眼。

    陈三老大不情愿的接了锅铲,抱怨道:“这可要熬到啥时候?这么一大锅水熬了这么久都不见一点少呢!”

    “就你话多!回头可不要求着吃!”

    “我做,我做还不行吗?”

    另一边,陈五与陈大斗得酣畅淋漓。

    陈大吃惊陈五小小的身板蕴含极大的力量,且棒法招式变化多端,往往都令人出其不意。

    更难得的是陈五的心境,一直都是从容不迫,游刃有余的架势。

    他们家的五妹不像个只会在家随便耍弄功夫的小丫头,更像个身经百战的练家子!

    就在陈大感慨陈五天赋之高时,陈五一个斜刺挑中他的手腕。

    陈大的手劲一松,暗惊一声糟糕,还来不及重新发力,就被陈五将他手里的木棒挑飞。

    “嘶——”

    陈二和陈三都猛的倒吸一口凉气。

    五妹的厉害他们之前都见识过,但是能打败常年走镖,有着丰富的实战经验的大哥,这是万万没想到的。

    陈五的功力又见长了!

    陈大先是一愣,继而欣慰激动的大笑起来,一声狮吼:“好样的!”

    陈五一脸通红,微微喘气,暗暗运气平息体内翻滚的气血。

    但她知道今晚能赢陈大纯属侥幸,一则是场地受限,陈大没有发挥的余地;再则因为怕伤到她,没有使出全力。

    陈五最大的优点并非武学天赋,而是善于反思和复盘。

    她能从每一次对战中都汲取经验和教训,既学习别人的优点,又察其缺陷加以完善为己所用。

    加之日日刻苦练习不懈怠,这才让她的功夫和心境都日臻见长和成熟。

    陈五轻轻吐出一口气:若有朝一日能轻松打败莲花山遇见的面具男,不说成为高手,但是起码对自己的性命有一半的掌控权。

    而陈大展示的武力值显然不如面具男。

    陈五笑笑:“大哥谦让罢了!”

    忽然空气中飘来一股焦香味,陈五大惊,失声喊道:“三哥,糊了!”

    “呀!”

    陈三这才手忙脚乱的快速来回翻炒,陈二急着撤了一些柴火降了火势,这才堪堪保证了麦芽糖的品质。

    “你就一直盯着锅也能走神?”陈大不满的训三弟,他还急着吃糖呢!

    陈三嘻嘻一笑:“还不是大哥败的利落,我看傻了呗!”

    陈大好气的削他一额头:“就你厉害!你是嘴皮子利落!白瞎了你的身板,看着唬人,不过是纸老虎!”

    趁着哥哥们斗嘴说笑的功夫,陈五在旁琢磨与陈大对决的细节,情不自禁又捡起了木棒练起功夫。

    三兄弟都钦佩不已,陈大叹:“五妹心智才学都不输男子,可惜了!”

    陈三不解:“可惜啥?她比男子都强!以后的夫君还不唯她是从?”

    陈大摇摇头:“我的意思是五妹生在我们乡野农户可惜了,若生在有钱人家里,那造化可不是一般!起码能进宫里当贵人。”

    陈大的大嗓门将“贵人”二字轰进陈五的耳朵差点没让她闭气!

    还不如乡下野丫头呢!

    装作没听见!

    陈三却惊呆了:“贵,贵人?”

    “仔细点!”陈二急忙抢过停在陈三手里锅铲,生气的瞪他一眼,“做事能不能上点心!一晚上的功夫都要费你手里,起开,起开!”

    陈三巴不得住手,笑嘻嘻的战在一旁。

    但对大哥嘴里的“贵人”话题还是念念不忘,问:“听说能当贵人的都貌美如花,五妹这模样怕是连宫女都捞不着吧!”

    陈五:……忍!

    陈大和陈二立即对他怒目而视,陈三自知失言,懊悔也来不及了。

    陈大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爆炒栗子,“五妹现在还小,身子没长开!我们娘多好看啊,她样貌随娘的多,以后能不好看?”

    陈三揉着要起包的脑袋偷看陈五,见她一心练功应该没有听见他的闲话,这才稍稍心安。

    看着陈五娇小的身姿在月影下矫若游龙,他冷不丁又冒出一句:“五妹这般长大也没女人味啊!”

    这是什么话!

    陈大气得牙痒,手指关节卡兹作响,看来爆炒栗子还是太轻了!

    看着三弟被大哥打得抱头鼠窜,啊啊怪叫,陈二冷哼一句:“活该!”

    直到月上中天,锅里的糖水终于逐渐粘稠在锅铲挂了旗,麦芽糖才算熬好了。

    盛出三分之一的麦芽糖放在洗净的罐子,剩下的留在锅里,倒入三斤芝麻快速翻炒,直到混合均匀,芝麻焦香。

    一时间,院里飘香四溢,陈家兄弟彷如置身蜜罐,哈喇子流了一地。

    出锅,倒在刷了熟油的案板定型。

    稍待冷却,拿刀切成两根指头宽,食指长的条块。

    陈三如恶狗扑食般飞快的捡了两块芝麻糖塞进嘴里,陈大和陈三也迫不及待的尝了起来。

    “好吃,太好吃了!”

    “比外面卖的还好吃!”

    看着兄长们个个幸福迷醉的神色,陈五笑弯了嘴,拿了一块芝麻糖放进嘴里细细品尝。

    芝麻的酥脆焦香混着麦芽糖的甜蜜,犹如一朵朵烟火在味蕾炸响;又如一首首欢快的乐曲,令人沉醉痴迷。

    幸福就是这么简单!

    难怪有人说不高兴的时候就吃糖。

    糖确实能让人从生理心里都产生极大地愉悦感,尤其是在物资贫乏的年代。

    这么久以来,陈五第一次感到真正的幸福。

    她的幸福很简单,就是和家人们高高兴兴的在一起,没有忧愁没有烦恼,你一言我一语,有糖吃糖,有肉吃肉,在平淡的生活中静待岁月如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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